阮眠微微蹙眉,转身看了一眼,只见那只大黄恶犬,龇牙咧嘴地站在巷口冲她狂吠。
她摸上玉镯,眼神警惕起来,然而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弹出几个大石子砸在恶犬屁股上!
那恶犬忽然跟发疯似的,径直冲阮眠扑了过去!
她站定双脚,可不等做出反应,一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
只见他一棍子敲在狗尾巴上,又迅速吹了几声口哨,将一个大骨头丢去一旁,恶犬立刻被骨头吸引。
“柳护卫?”
阮眠看清来人的模样,大吃一惊。
她没想到柳护卫会在这里出现。
在她震惊之余,柳护卫竟飞速朝前奔去,只见他一个转身,利刃出鞘,那刀鞘狠狠砸在一人头上!
一个男子被打倒在地,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时候,柳护卫的利刃已经抵在他喉咙上了。
男子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阮娇。
此刻阮娇已经站不住脚了,盯着男子快速说。
“左右都被抓了,你一个人揽下罪行好比两个人受罚得好!再说我和你家公子的关系不简单,以后你若是想有一条生路,就该知道怎么做。”
说完这话,她转头就要跑。
然而柳护卫的刀鞘以疾风之速重重砸在她后背上!
顿时疼得阮娇倒在地上,脸色狰狞。
阮娇恨恨地看过来,不知道柳护卫是谁,在关键时刻来捣乱。
然而不等她出声,柳护卫已经一把打晕了那男子,转身一声口哨把那恶犬引来。
只见他往阮娇的方向扔出又一块骨头,恶犬顿时朝她扑过去!!
吓得阮娇嗷嗷喊叫,连滚带爬地起身往前飞速奔去。
那恶犬身姿敏捷,她哪里跑得过那只狗。
只能随意捡起一旁的石子朝恶犬砸过去,然而越是如此,就越惹得恶犬愤怒。
最后连骨头也不吃了,逮着阮娇一边嚎叫一边张嘴。
阮娇吓得哇哇大喊,就跟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一不小心便踩到那男子的身上!
硬生生把他给踩醒了,男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一睁眼便看到那恶犬在自己身边流哈喇子,吓得脸色大变,不顾一切地推倒阮娇,早早跑没了影子。
阮娇还想怒骂,可那恶犬已经扑到脸上,嗷呜一口便咬住了她的肩膀。
阮娇痛苦大叫,一脚将其踹飞,以极快的速度起身,不顾一切地往前跑,一边喊一边和那恶犬斗智斗勇。
看她一路往驿站跑去的背影,阮眠收回匕首,诧异地来到柳护卫面前。
“你什么时候来这的?去京都了吗?”
柳护卫客气地和她行了礼,见四周没人才如实回答。
“阮娘子,我在回京的途中恰好见到了谢大人,便将那些账本亲手交到大人手中,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我见到大人的时候他已经被贬出京了。”
“被贬?”阮眠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所以他才会来汝宁,才会被五公主那群人盯上。
之所以没在其他的地方动手,可能就是因为汝宁离京都远,容易掩人耳目,外加齐南峰和他们里应外合。
可他们怎么知道谢淮安会来找自己呢?就连阮眠都不明白。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另有其事。
“那你可知他是为何被贬?被贬到了哪里?”
柳护卫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那日我把账本册子交给大人后,他便给我一些盘缠,让我回来找你,说让我护你周全。”
阮眠秀眉微蹙,仔细想了一下,随即便收回情绪:“既如此,那就之后再说。”
反正现在也想不明白。
既然柳护卫平安到来,她也不必担心了,遂带着他先去采买物资。
路上她还问了柳护卫:“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柳护卫一听,果断回答:“阮娘子对我有恩,我左右是个无处可去的人,不如我先护送你们去武恒。”
他在队伍后面跟着,当他们遇到困境时施以援手便好。
阮眠本想劝慰他,不过转头一想,他反正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跟着自己至少不会饿死,而且还能成为自己信得过的人。
一起去武恒,也算是两全其美。
见此,她便不再开口,顺着他的意思去了。
等她买了足够多的物资后,可算是找到了牲口交易处。
这里有好几处马棚,都是不同老板在售卖。
而且还有一个老板同时卖牲口和鸭子,询问之下,才知道老板养这么多鸭子是给附近的酒楼供货。
他们汝宁有一道地道烧鸭菜,但凡是路过此地的商队,亦或者其他人,都必须慕名而来尝一尝。
更何况汝宁也是个大城,与那长平城差不多了,繁华昌盛。
过了汝宁后,那就是越来越荒凉。
想到这,阮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先和牲口数量看着最多的那位老板探了探马匹和驴子的价格。
没想到那老板见她是外地人,狮子大开口,当即坐地起价。
“五十两一头驴,马儿就再多加十两。”
见到老板那笑盈盈的样子,柳护卫懒得和他废话,一伸刀鞘揍了他眼睛一拳!
老板气得当即怒喊起来:“你们买不起就别买,还想杀人不成?!我可警告你们啊,这周围全部都是本地人,你们想闹事的话我现在就报官,把你们……”
“报官?”阮眠上前一步,浅浅一笑:“老板是做买卖的,总不能不懂京国商事法吧?”
“铸造器物,绢帛以及生产牲口之属,有以次充好,坐地起价而卖者,那就是杖责六十。”
老板脸色微白,哼哧道:“我还怕你们不成?我……”
话没说完,柳护卫忽然拿出一道印有官印的通行文书,老板还嚷嚷着伙计去报官,看到这文书更是嗤之以鼻。
“拿这劳什子东西还想威胁我?我告诉你们!整个汝宁城的商贩就属我和知府大人的关系最好,你们先打人,我定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恰巧附近有巡逻的官差,被他伙计叫来后,凶神恶煞地要追究责任,结果一看到那文书,脸色顿时大变,连忙赔起了笑脸,鞠躬道。
“原来是和大人的亲信,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抱歉抱歉,误会一场。”
一听说是和大人,那商贩此刻傻了眼,官差见他无动于衷,低声呵斥。
“杵着做什么?!还不和公子娘子赔礼道歉!他们岂是你能招惹的?”
那老板也是识时务,连忙换上一副笑脸,立刻双手作揖,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小的有错,小的有错,娘子,公子,你们要多少牲口我都给你们,价格就按照咱们当地的市价,有官爷为咱们作证,这次我绝对不诓你们。”
阮眠双手环胸,嗤笑了一声,转身走去隔壁的马棚,唤来那名掌柜。
随后将手中几张百两银票递上去:“老板,我来和你谈桩生意。”
那老板看到天上掉下的馅饼,一下子懵了,连忙请阮眠他们进去。
而之前那老板面如菜色,舔着脸还要将阮眠叫回来,但却被柳护卫一巴掌给扇回原地。
等坐到屋里头后,阮眠见桌上正好有纸笔,便拿来写了一张契书。
随即将其递到老板面前,开门见山道。
“这笔长久买卖老板若是接下,往后你定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商贾。”
一听这话,老板笑了笑:“这位娘子,您这话就是说笑了。”
阮眠敲着桌面示意:“您先看看。”
原书中天灾过后的次年,汝宁城作为三个国家的重要交通要道,商贸越发繁华。
尤其是边关战事吃紧的时候,汝宁是最靠近边关的大城,有不少东西都要往边关输送。
大到粮饷,小到日常用具,后来因为关卡过严,偷渡运盐也成了汝宁暴富的一行。
原书里怀王养私兵的很大一部分开支,都是来自偷运官盐。
不过偷运官盐那是重罪,她没必要冒险去和他们争夺。反而可以用那些运输的渠道去贩卖另外的东西。
所以在契书中,阮眠让老板每两个月往武恒运输鸭绒毛,还给了他棉花的进货途径,外加某些对外运输的方法渠道。
老板有些愣然,只见阮眠从荷包里拿出了几朵棉花,放到他面前。
“老板宰杀的那些鸭子,鸭绒毛是你们不要的,按照我给你的法子清洗干净后给我运到武恒驿站,我支付这些费用给你,稳赚不赔。”
“至于这棉花,将这些缝制到衣裳里面,保暖又美观。你也知道咱们京国没有棉花的种植渠道,羌兰国运输进来价位又太高,可我这有棉花的进货渠道。”
“老板你若能成为第一个,也是京国内唯一一个售卖这棉花的人,想必能赚不少。当然,我给你的进货价,是远远小于从羌兰国运过来的价位。”
老板喜出望外,但还是有所警惕:“娘子说得的确有理,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自己做买卖?”
他有所警惕也正常,天上掉馅饼的事还是少。
阮眠如实道:“我是朝廷的流放犯人,出不了武恒,只能和他人一起赚。前期我不需要掌柜的你出一分钱,你若害怕白运一趟,这些银票就当做我提前支付的一笔。”
这种零成本的买卖,是个做生意的都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