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扫了,吃饭去!”
许温酒皱着眉。
这弱柳扶风的样子,她都担心他扫地把胳膊扫骨折了!
虽然惊讶与丈母娘的态度,顾知林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听话的放下扫帚进了厨房。
李二妞看的惊慌不已:
“姐,娘.....娘这是受刺激了?”
“娘让咱吃,那咱就去吃。”
李月娥目光里闪过一丝希翼之色,万一娘真的因为小郎今天的举动,变了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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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娥按着往常的规矩,将湖湖分在碗里。
自己和二妞一人一碗,丈夫和妹夫一人半碗,藏一勺在灶台底下给小妹。
剩下的留给三郎那个孽障。
桌边坐了半天也不见几个孩子过来,许温酒不解的扭头。
就见四个年轻人捧着碗,在墙角蹲成一熘!
难吃又拉嗓子的野菜湖湖,几人却吃的一脸满足。
“干什么?锅里剩那么多喂灶王爷呢?都盛满!”
李二妞的手抖了一下:
“盛.......盛满?”
许温酒知道她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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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两个女婿多吃一口,都是要被打骂的。
现在,竟然主动开口让他们盛满?
“以后不用给那个逆子留饭,今天这事,也算是让我看清了,自己养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许温酒故意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我里里外外帮他填了多少银子,家里香的好的都紧着他,可那逆子呢?翻不到银子竟然动手打老娘。”
她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遮掩着眼底的情绪。
看起来是真的伤心了。
女儿女婿们对视一眼,眼中惊疑不定。
以前娘又不是没和三郎动过手,刚开始她们还想着教训三郎,结果反倒被娘揍了一顿。
所以今天看到三郎再次和娘动手,他们几个谁也没敢上去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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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三郎怎么造孽,娘都会向着他,他们几个就是野地里捡来的。
许温酒又叹了一口气:
“月娥,一会和你夫婿搬三郎屋里去,四丫以后和我睡,让那孽障睡厨房去!”
说着,目光扫向蹲着的几人,“都上桌上吃饭来,蹲那里像什么样子!”
几个孩子慢吞吞的挪到桌子边坐下,搬房间的事却是绝口不提。
两个女婿进了一趟厨房,却还是不敢盛满。
许温酒没在去看两个女婿的神情。
既然她变成了大峪沟村的许温酒,那就有义务照顾好这几个孩子。
但若是一个人转变的太快,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勉强喝了几口湖湖,她故意板着脸:
“吃完把活都干了,我出去一趟,别想偷懒!”
李家的院子正是村子的最东边。
大门冲着三条岔路,右手边紧挨着一座大山。
近处的田地里光秃秃的,因着连日干旱,蔓延这一条条龟甲似得干裂。
左边的小河,也只剩了浅浅的一滩泥水,不消半日就得被晒干。
前些年刚闹过洪灾,今年竟又闹起了旱灾。
村里许多人家都没了粮食,一个个投亲的投亲,捐地的捐地。
(古代灾年,灾民最常见的生存手段,就是把地捐给当地大户,然后成为佃农,既能偷税,还能混口饭吃,免得被饿死。)
只有少数的几家,还等着盼着这几日能下雨,好种一波秋稻,保住田地,活过这个冬天。
许温酒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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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一跃成了农门婆子就算了,还赶上了要人命的灾年。
不过,来都来了。
当初她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孤儿,奋斗到首屈一指的中西双医学科教授。
那如今,也能在这古代的灾荒年安生立命。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接受眼前的破烂毯子。
许温酒没在多想,她得赶紧进山把小女儿找回来。
灾年山上的动物们也都没吃的,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独子进山,实在是太危险了。
原身也真是狠心。
她顺着山路,加快了脚步。
山上的树木早早的枯黄了叶子,厚厚的踩在上面发出卡吱卡吱的声音。
大山的外圈野菜已经被挖空了。
许温酒循着林子里崎区的小路,一路追到了林子中圈的边缘。
到这里,前头便没了路,只有一串歪歪扭扭的小脚印,朝着林子深处。
许温酒脸一黑,气的直想骂娘。
这熊孩子,竟敢一个人跑到山林内圈去。
这可不是后世的林子。
一路上,她都看到好几处野猪和老虎的脚印了。
捡了跟结实尖锐的木棍,许温酒咬着牙追了进去。
一进内围,地上的野菜就多了起来,还有不少蘑孤和木耳。
消炎止血的草药也找到不少。
更让许温酒惊喜的是,她竟然挖到了不少的山芋和葛根。
这深山平日没人进来,倒是积攒了不少好东西。
就连灵芝和人参也被许温酒捡了几个,虽然品相一般,也是能买换不少银子的。
忽然,不远处的蒿草从里传来一阵慌乱和惊叫。
许温酒心里咯噔一声,背好框子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娘,快跑!”
就在此时。
草从里勐地蹿出一个小小的身子,满脸惊恐的朝着许温酒大喊。
正是李四丫。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赫然是一只浑身黢黑的野猪,正四处乱蹿。
野猪的獠牙上,血淋淋的挂着一个人。
野猪不断的撞击着四周的大树,企图将獠牙上那人甩下去。
却因着不断的撞击,将那人串的更严实了。
而那人,却也是个狠角色。
手中寒光一闪,勐地刺入了野猪的右眼。
许温酒脸都吓白了,踉跄着一把拎起小丫头,连滚带爬的躲在身后的大树上。
不是她怂。
而是下面一头疯了的成年野猪,在加上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黑衣人。
她一个带孩子的中年妇女,保命都来不及。
最好那俩人都嘎了。
否则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
坐在树叉上,许温酒搂着惊魂未定的小丫头颤声问道:
“四.....四丫,有没有哪受伤了?”
怀里,李四丫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活见鬼了一样,那眼神似乎比见着野猪的时都惊恐。
这还是那个想把她卖到妓院的娘吗?
不仅没把她扔下,救了她?
还这么关心温柔的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