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8章 门开了

浓烈的后怕感猛地升起。

不是因为白树封展现了我先前从未看到过的实力。

而是因为,白树封居然都不硬刚,而是加持自身后,掉头就跑!

没有了面对任何事情都有拼死之心的白树封,那还是白树封吗?

那恐怕会是一个极为恐怖的邪道。

玄甲六十四天算,改变了他的性格,让他得知白明镜的痴傻出自我手,他都能忍住。

先前,张立琮挫伤了他的锐气,颜面,让他几乎发狂,他却依旧镇定下来。

有没有可能,他的歇斯底里是装出来的,就是让我们觉得,他要拼命了,实际上,他是要拼命的逃!?

白树封必须死在这里,否则他就太危险了!

我目光变得极其锐利,四扫周围,很快便瞧见一道血迹,紧贴着山壁,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撑着栗木棍,我快速朝着那方向走去。

沿着山壁,我很快就追到了死穴所在的位置。

血液弥漫在似玉非玉的井沿上,还有两个巴掌印,分明是白树封没打开天柱门,转而从死穴离开。

张立琮不见踪影,显然是追了上去。

我脸色难看至极。

张立琮回来的那么快,明显就是半路折返,甚至带回来了灰太爷。

有些话不用问,我都能推断出来情况。

白树封这一冲下去,会发生什么?

若是天元先生还在半路,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正想要追出死穴,身上阵阵疼痛袭来,又让我闷哼出声。

身上的伤势,不至于让我成为强弩之末,可我也好不了太多。

贯穿伤太严重,白树封射出那几枚黑镖,也伤在关键位置,我是凭着栗木棍才能撑住……

现在这情况,我追下去,恐怕也会被死气吹走生气,成为一口干尸……

再退一万步说……我追上去没用,只有张立琮才能对付白树封……

晃晃悠悠,我后退数步,斜靠在一个木柜处,又缓缓坐倒在地。

喘息了半晌天,我才拔掉了身上的黑镖。

又有脚步声从我来时的方向传来,我才扭过头看过去。

白节气的脚步略有蹒跚,他身上满是斑驳血痕,不过气色已经好多了。

“大长老……”我支撑着又站了起来。

白节气稍稍加快步伐,搀扶住了我。

“蒋先生,还有几枚药,贸然补充二五精气不妥,你先吃了吧。”

话语间,白节气摸出来一个瓷瓶递给我。

其实,我身上也存了一些药,在金家被剥掉衣服,已经没了。

我倒出瓷瓶中的黑红色药丸,毫不犹豫的吃了。

五谷的确不能乱吃,白节气先前是濒死,同当日的老鬼差不多,我含丹两次,知道二五精气过多的后果。

随着药性挥发,我逐渐恢复了一丝丝体力。

“白树封没打开天柱门,从这里跑了,老头子追上去,恐怕半路还有天元先生,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看命数造化。”我略唏嘘。

先生对上道士,着实还是太疲力,我基本上束手无策,白树封过于强悍了。

“天柱门……”白节气神色略不自然,道:“先前我也顺着他们走过的方向过来的,的确瞧见山壁上有一道裂隙,通往外边儿一条墓道……地上太多血,大量堆积在山壁处,我才朝着这边追过来。”

我瞳孔一阵紧缩,喃喃道:“开了?”

白节气沉默片刻,点点头。

“果然,他的逆命血,一样有用,一个人的命,不足以撼动整个山脉,并没有发生山崩。”我语气略复杂,长吁一口气:“还好,逆命血开天柱门,需要了时间间隙,白树封太自信了,刚愎自用,没计算到这个,不然由他从正面跑了,倒还不好追,外边那么多箬冠道士,若都像是那个六长老一样……”

我刚说到这里,白节气神色便一阵落寞。

“八宅一脉,向来齐心,因为只有齐心,才能存活下去……若非他一错再错,我和廉贞,又怎么忍心让八宅分裂?廉贞他……”

话语间,白节气的眼眶红了,血丝密布。

“节哀顺变。”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这四个字。

“蒋先生,恐怕你通不过这个地方了,我也走不出去。”

白节气摇摇头,视线看着死穴洞口。

我这才发现一个细节,就是另一侧的柜子上,还剩下一盏烛台,已经被斩灭。

应该是白树封离开时所为,还好白节气提前吃过五谷,续命养伤。

“大长老成了局中人,此刻有些迷糊了,天柱门才被白树封打开,他断你生路,却没想到,自己打开了一条生路,他用不上,留给你了。”我继而开口。

白节气再一次怔住,他自嘲的笑了笑,神色情绪都显得格外复杂。

“等等吧,现在不合适出去。”我摇了摇头。

我和白节气都受伤颇重,即便是走天柱门,也不知道前边儿还有什么情况。

市井之地的危险,我们都见过。

另外,出去了可能直接碰到一群箬冠道士,也需要细细斟酌怎么处理。

“蒋先生稍作休息,我先去安葬廉贞。”白节气又叹了口气,往外走去。

丹药服用下去,其实我已经站得住了,跟随上了白节气。

往前走时,我还回头瞥了一眼,瞧了瞧那死穴井沿。

如果天元先生在半路,恐怕都得被白树封先手诛杀。

若是他们已经出去了,张立琮无法追上,或者拦下白树封的话,外边儿的情况就一定格外复杂,我和白节气便不能从正面走。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稍作休整,看看张立琮会不会回来。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祭坛上边儿。

白廉贞的尸身,被踢到了边缘处,白节气将他搀扶起来,他尸体软绵绵的,就连坐立都无法做到了。

七窍流血,呼吸早已经断绝,不过,他嘴角还带着一丝丝笑容。

白节气神色怔怔,浊泪却从眼眶中淌下,无声,却极度的悲怆。

我没有吭声,看了许久,转身,朝着碎裂尸块的方向走去。

很快到了近前,那些碎尸被削掉一层,几乎瞧不见燕胎了。

我蹲身下来,仔仔细细的在衣物和碎肉中寻找,总算还找到一片残缺的紫红色燕胎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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