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这是台阶?

太脏的话,我听着都觉得耳朵疼。

大抵灰太爷还有个意思,就是郭得水这小子,是人模人样的,可性格不投人,要他是灰家人,大喜之日送个脑瓜子不错儿,人结婚给人送脑袋,他脑袋是该拧下来甩甩水了。

郭得水脸色极不自然,瞟了一眼灰太爷,看着我一言不发,他又看了看我师父。

张立琮倒是先摇了摇头,语气平缓的多:“罗十六成婚,妻子是个当差的,宾客亦然多差人,你让那老好人怎么解释?尸头虽罕见,但他应该没有你的癖好。”

张立琮这意思,明显指的是郭得水先前所说惊世骇俗那一茬。

郭得水更尴尬了。

“红河,你忘了地相庐,有什么东西?”师父忽然开口了。

郭得水更是如同获救一般,脑袋点的鸡吃米似的。

我心头瞬的一凛。

地相庐……

那满街头颅?藏颅房?

“十六必然是要重建地相庐的,上一次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取了这两头颅,便让许昌生或者朱圹来拿走吧,放入地相庐中,大婚贺礼就算了,这能作为地相庐未来的开庐之礼,藏颅房被毁多年,此番有羽化善尸恶尸头颅各一枚,算是讨个彩头。”师父顿了顿,又道:“毕竟,大婚送尸头,不吉利。”

师父一语惊醒梦中人。

郭得水挠头,尴尬的说,是他欠妥当了。

我这才去割了羽化恶尸的头,以及刑尸只剩下骷髅骨的脑袋,将它们装起来后,拴在腰间。

张立琮眉毛都拧巴在一块儿了,脸色并不太痛快。

“观主?你怎么不太舒服?”

张立琮甩了甩袖子,说了句:“罗十六这一脉的传承,还有些古怪,收藏人头。”

语罢,他转身往回返的方向走去。

可从神色语气上来看,张立琮话明显没说完,多少还有些不爽压着。

我本来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刚追上去,我就反应过来了。

腰间人头挂,我就差个斗笠,遮了半张脸,不就像是八宅一脉的箬冠道士了吗?

怪不得张立琮心情不好。

我没上去多言了,万一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就尴尬。

返回的途中,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到了栈道底部时,我让师父,郭得水,以及张立琮先上去了。

灰太爷钻进了密林里头,去找德夺的恶尸丹。

约莫等了灰太爷十几分钟,它总算捧着一枚珠子回来了。

灰太爷比之前胖太多了,这前爪捧珠子的模样,不要好看太多。

我接过恶尸丹后,将其仔细装好。

因为师父先前上去时说了,丹他无用,本来就是要交还给我,让我自己拿着。

再之后,我才上栈道。

这期间,灰太爷在我肩头吱吱不断,讲的倒是绘声绘色。

那些猴脑袋的死人,全都肚子烂了,像是腐肉一样瘫在地上,成了真的死尸,那片林子被这么多废料一浸,来年树肯定又高又大,就可惜八宅一脉那群山炮不在,它们瞧见的话,肯定大腿根都拍烂了,这些尸体拿给他们种药,岂不是能吃十年?

等在上边儿和师父,郭得水,张立琮汇合后,我那口气才松懈下来。

虽说这件事儿算是顺利,但大家都累得不行了,师父和张立琮消耗不少,两人都显得极为疲惫。

我和郭得水虽然没动手,但这么长时间,算上先前赶路,大家也都熬了至少两天一夜。老年人睡眠少点儿,我们年轻人却抗不太住。

因此,我提议吃点儿东西,先原地睡一觉,出去了好直接去登天葬。

没人反对。

这地方安静,再加上仙家们都造化不小,它们算是休息的很好,因此让它们守夜。

我们全在那通道入口处休息。

这一觉醒来时,阳光刺目,都快中午了。

本来,吹进这通道的风是暖中带冰凉,此刻,只剩下暖意。

并不是中午的缘由,而是因为,这刑尸坟中的羽化恶尸,被根除了!

师父,张立琮,以及郭得水还在睡,我反倒是醒来最早的一个。

起身,我再走到前边儿石台上,眯眼看着下方。

除却了翠绿的山林外,便是深坑最中央那颗头颅。

以前,那头颅给我的感觉是幽深,此刻我感受到的,好像是善意?以及隐隐的熟悉?

脑子里头,恍惚的闪过疑龙道场,那满是气根的疑龙先生像。

我恍然大悟。

那刑尸坟的核心,应该早就变了,毕竟刑尸被拖出来,疑龙先生埋在了穴眼里。

当羽化恶尸彻底被灭后,才露出了现在的气息。

恐怕管仙桃不会算到,刑尸坟会成了别人的牛眠地,更想不到,会有人在这通道里睡了一夜吧?

不多久,张立琮,师父,郭得水逐个醒了。

大家都恢复的很好,精气神充沛,我们从通道中离开,等出去之后,又顺着下殿山的坡度翻越了过去。

过了下殿山,下去后,就是一条雾蒙蒙的路。

时间还是有点儿长了,这条路略模糊,灰太爷倒是记性不错,时而给我提点。

这段路期间,师父一直左右四看,眼中带着思索,口中不知道在低喃着什么。

雾气的尽头,是一座若隐若现的大山。

当然,对比过阴山脉诸峰,它只能算普通,并不多高大。

当初我用灰仙请灵符跑了两小时,这会儿大家正常走路,竟然足足走了多半天。

等到了山脚时,天又黑了,还真的是山中无岁月。

再次分食了郭得水提前烤好的鱼,我们登上了山腰。

抵达这里后,就暂且停顿下来,我仔细寻找了一会儿,才在一面山壁上找到了台阶。

台阶很窄,很细,只有一个脚掌宽,一步踏过去,三四十厘米才是第二阶。

我的注视,让其余三人都看向我。

“就在这里了。”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师父眼中变得虔诚,张立琮依旧平静。

就只是郭得水一脸茫然,说:“蒋先生,你告诉我这是台阶?”

他仰头往上望去,喃喃道:“这哪儿是什么台阶,就是山壁上的脚蹬子,一步一蹬,爬这么高的山,哆嗦一下,都得摔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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