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尧尧,要小爷我说,你既然都已经做了这个梁上君子,何不如直接去人家小院,那里没有大狮子,不会被人发现你的行踪。”
祁景手里捧着一个热乎乎的地瓜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一边满足的吃着手上的地瓜,一边给他出馊主意。
“你懂什么,当心噎着。”
祁修尧淡淡地回了一句,在路过他的时候嫌弃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地瓜。
一个堂堂世子,觉得在自家府上吃地瓜有失身份,所以便跑来这里偷偷躲着吃,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祁景才不管他那鄙视的眼,毕竟这个府上基本是空着的,只有祁修尧和华安,他来这里吃地瓜只有他们主仆二人知晓。
但是在家吃,那可是全府的人都知晓了。
他母妃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向来是觉得这些东西不适合他们吃,不符合他们的身份,要是让母妃知道他这样毫无形象地啃着地瓜,少不了在他耳边念叨。
他来这里解馋,是最明智的做法。
不过,他有时候是真看不懂自家这个堂哥。
你说他正人君子吧,但是他也爬人家墙头暗中偷窥喜欢之人。
你说他小人吧,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不会跑去人家姑娘的私人院子偷窥。
“哎,这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祁景叹了口气摇摇头,随后低头专注手上的地瓜。
……
上京城已经连着下了半个月之久的鹅毛大雪,今日纷飞的雪花终于停止,而窝在家和圆圆玩耍了小半月的虞舒月今日终于被虞衡越带出了府。
虞家父子怕她在家太久闷坏了,便在冬日难得一见的暖洋洋的晴日带她去华严寺后山一块赏梅。
华严寺后山有一大片梅林,还有桃树和梨树,现在是冬日,正是梅花傲然开放的季节,每年这个时候前去华严寺赏梅的京中之人数不胜数。
上山的路本是铺满了厚厚的积雪,但因人走的多了,便慢慢地走出一条道来,路反而比积雪深时更容易令人滑倒。
虞衡越本来是走在自家小妹身后的,这样能够及时护住她,但最后想了想还是走到她的前头,把自己的手臂伸到她的眼神,示意她抓住他的手臂,借着力行走。
“阿兄,我没有那么娇弱。”
虞舒月头上挽着倭堕髻,耳中菱花镶玉金耳坠,额间印着一朵红梅,身着莹白色彩袖素软缎外袄,外披着一顶织锦皮毛斗篷,像是山间的精灵误入了这茫茫白雪的人间,整个人俏皮有灵动。
对于兄长的这一举动她无奈的笑了笑。
塞外的时候她也是一个能在马背上驰骋的人,更是能和军营里面的叔叔伯伯一较高下。
怎么到了京城后,自家爹爹和兄长都把她当成了娇娇弱弱的深闺小姐了。
“行吧,那你小心些,累了就和兄长说。”
虞衡越也知道妹妹是个好强的人,从不轻易示弱,只好收回了手。
不过,他的手是收回来了,但还是担心妹妹,所以又走到了她的身后,一路上小心护着她。
虞舒月也没有再矫情,有兄长宠着,她乐意至极。
一路上他们不时遇到前去赏梅的公子小姐,兄妹俩的回头率十分高,时不时有人偷瞄着他们。
“阿兄,前日若溪来了信,开春柳伯父也会被召回京,她会随着柳伯父一起回京。”
瞧着那些个贵女时不时用着含羞带怯的眼神看向兄长,虞舒月想起了远在塞外的闺中好友柳若溪。
好友的心思她当然看得一清二楚,想着她来年开春就要回到京城,她的另一个目的虞舒月怎会不知呢?
兄长已是弱冠之年,到了娶妻的年纪,想起好友,她便开始了小小的试探。
她还是希望好友能够得偿所愿的,毕竟情窦初开的年纪就放在心上的人,这一放便是四年,令她一个局外人都不禁佩服。
“若溪来了你就有玩伴了,这是好事啊。”
虞衡越听闻脸上也笑意漾开,不过他的关注点还是在自家妹妹身上。
她从小在塞外长大,回到京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整日除了在家里逗弄圆圆以外,极少瞧她出门。
京城的这些个贵女又都个个是人精,要么就是极其傲慢之人,就比如那郡主,阿月与她们相处免不了会吃亏。
如今她的闺中好友来了京城,虞衡越也就放心了。
“若溪来了阿兄可欢喜?”
虞舒月期待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欢喜啊,你多了一个玩伴,且柳伯父能够回京,对他的身体也是极好的。”
柳父前些年受了重伤,塞外条件有限,一直拖着未能痊愈,后来便拖成了顽疾。
回到上京城,对疗养他的身体是十分有益的。
虞舒月算是看出来,自家兄长应是对男女之事还未开窍,不然自己这么直白的话,他不应该没听懂。
“前些日子有不少媒人来府上……”
“什么?你都还未及笄,那些人来府上做甚?下次再来让林叔给轰出去。”
林叔是虞父的管家。
“不是为我来,是为了阿兄你的婚事而来。”
虞舒月被他忽然放大的声音给吓得一激灵,察觉其他人原本偷偷摸摸暗戳戳的偷瞄视线因为兄长的大声而变得光明正大后,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太激动。
“哦,这样。”
知道那些媒人不是在打自家妹妹的主意后,虞衡越激动的表情已经变得平静。
“兄长都不问问?”
虞舒月瞧他淡定的模样,差点以为她没有听清自己的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父亲决定就好了。”
虞衡越长期混迹军营,除了自家妹妹,极少和其他女子接触过。
他是极其尊重自己的父亲的,母亲去世时他已经七岁了,他看多了父母两人琴瑟和鸣的画面,所以对自己的父亲十分的有自信,相信他看好的婚事。
虞舒月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不是没有听清自己的话,而是对男女之情还没有开窍,所以才这么无所谓。
可他既然觉得这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不是意味着好友有机会?
“阿月,好巧,你们也来赏梅。”
虞舒月心里还在想着兄长的婚事,前方忽然一道悦耳含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抬头望过去,便看见了笑吟吟的顾菁言和坐在轮椅上的祁修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