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说什么呢,衡越不是一直在给你来信吗,那个臭小子一次信都没有给我这个老父亲写。”
虞父这话倒是不假,虞衡越那臭小子确实没有给他这个当爹的写过一封信。
“那您方才藏起来的是什么?”
虞舒月并没有被他忽悠过去,一边说着便从芍药手上拿过茶放在了桌子上,一边朝着他方才藏折子的地方而去。
“这……没什么。”
“爹爹。”
瞧着女儿冷着一张小脸严肃的模样,虞父只得妥协,他无奈的拿出方才的折子,“可以给你看,但是阿月得答应爹爹别着急。”
自己不答应他就不给自己看的这个架势,虞舒月只能点点头。
同样她内心的不安已经扩散到最大。
当看清折子上的内容后,虞舒月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
“爹爹,这……阿兄……怎么会感上瘟疫?”
虞舒月拿着折子的手都颤抖了起来,身体更是差点站不稳,幸好有旁边的芍药扶住她。
“每次发大水必定会伴随着瘟疫的蔓延,绥州遭遇百年来最为严重的洪水,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下雨了,可随着天气的升温,瘟疫蔓延的速度也就越发快。”
“城里瘟疫四起,作为这次赈灾的大臣,衡越必定是每日都为此忧心,这一时不察便染上了,他们此行不仅带了上京城有名的大夫同行,还有御医呢,阿月不必太过担忧。”
这份折子虞父前日便收到了,这几日他自己关在书房盯着折子沉思许久。
他这会儿倒是还能够自若的安慰女儿,仿佛方才黑着脸担忧的不是他一样。
“上面写到绥州城已经有近万余人死于这场瘟疫当中,阿月怎么能放的下心来,您不也正是因为担忧这才一直待在书房吗?”
“为父确实担心,但为父知道你兄长定能够平安归来,而且就算……他不幸——”
“爹爹,孩儿不准你说丧气话,这事没有如果,女儿明日便出发去绥州。”
虞舒月打断父亲的话,她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坏的设想。
“不许去。”
虞父听到她要去绥州,顿时脸色大变,情急的他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怒瞪着眼高声吼了这么一句。
但他立马察觉自己失态,怕吓到她脸色赶紧缓和下来,再说话时声音温和了一些,但是语气依然强硬。
“阿月,绥州这会儿是什么情况,你去做什么?衡越已经让为父心中甚是担忧,阿月你再去,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你让为父怎么活下去?”
“退一步讲,阿月去了能做什么?这时候去难道不是添乱吗?”
“可是……”
虞舒月知道父亲说得在理,但是禁不住她担心兄长。
“没有可是,这事情没得商量,你兄长一定会没事的,阿月只需要在府上安心等待消息,好了,时候不早了,阿月早些歇息。”
瞧着父亲强硬的态度,虞舒月知道绥州她是去不成了。
父亲脸上的疲惫也让她清楚的明白不止是她在担忧兄长,父亲同样担心着。
他都已经如此忧心了,作为女儿的她这时候不应该再让他担心。
虞舒月提着一颗高悬着的心离开了书房。
虞父确定女儿已经离开后,这才狠狠叹了口气,他挺拔的腰背一下子就垮了。
他抬手间都能感受到一股疲惫感,他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本折子,手上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格外艰难地打开了折子。
这封折子是今日傍晚才到的,幸好方才他觉得心中难受没有把这封拿出来。
不然他可能就难不住女儿了。
今日到的这封折子上写道虞衡越病情严重,绥州现在紧缺草药,他的情况越发的危急。
“越儿,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爹爹和你阿妹还等着你呢。”
虞父抬头看向舆图上的绥州,眼里泛着泪花,喃喃自语道。
……
绥州驿站。
床上的男人此时满脸苍白,唇色更是有些乌青,即使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他的身体也颤抖不停。
“咯吱——”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虞衡越强忍着难受艰难地开口道:“谁……别进……来,小心……感染……”
“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惜命。”
听到是空青的声音,他强撑着精力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满副武装的他。
空青一身白衣,他用上好的布料做成了一个面罩把面部给挡住,只留下一对好看的丹凤眼在外面。
“你……你这个能行吗……”
“能不能行看我不就知道了,我这不还好好的吗?行了,留着点力气把药喝了吧,我可不想还要亲自给虞小将军喂药。”
空青语气上虽然有着诸多嫌弃和不耐,但是却丝毫不在意虞衡越得了重症瘟疫,直接坐在了他的床沿上,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准备扶着他起身喝药。
“别——你把药放在这里我等下自己喝,你……出去。”
虞衡越身体太过虚弱,说话都格外的费劲,但是一看到他坐的离自己如此近,现在更是直接用手扶着自己的身体。
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想把身体往床内侧挪一挪,离他远一些。
“怎么,你还嫌弃我不成?”
空青眼疾手快的一下禁锢着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语气也冷了下来。
“我是重症……会感染你,你是大夫,外面的十几万百姓……还需要你……你不能躺……下,你……”
“行了,本来还有点力气可以自己喝药的,非要说话浪费精力,这下还得我亲自来。”
空青实在是懒得听他废话下去,直接看准机会把碗放在他嘴边把药喂了下去。
他还是想看这人活蹦乱跳到处找他茬的样子,虽然可恶,但却鲜活,而不是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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