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我突然想起王宫的地下排水口还没堵死,陈清寒显然也想到了,我们四目相对,立刻转身去检查排水口。
周队长叫他的手下准备战斗,陈清寒却叫住他们,让他们先躲到没有排水口的房间去。
他们的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有人一发子弹不剩,有人只剩三发,这点战斗力不够看。
王宫里有房间,像是储藏室,里面没有排水系统,周队长带着他的人躲进去。
王宫一共三层,一层是会议室、‘上朝’的大殿,还有休息室。
二层全是办公室,三层是女王的住所,这里和别处一样,屋里、走廊,每处地方都覆盖着花藤。
我和陈清寒分头行动,去寻找排水系统漏洞,我在一层的公共卫生间门口听到里边有动静,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花藤被踩断的声音。
我赶紧往左右看看,发现走廊上立着一座比人还高一头的雕像,我推动雕像挡住卫生间的门,这门向里推、向外推都行,不过红毛刺猬肯定不会拉门,它们只能向外挤,所以只要把门从外边堵死,它们就出不来了。
王宫中每个房间的门都是金属门,即使里面不是,外面也包着金属皮,表面铸有精美的花纹和图案。
花藤枯干后,砖头、木头、布料这类东西迅速老化,但王宫内的这些金属物件,却未见锈蚀的迹象。
陈清寒那边就没这么好收拾了,我听到他上蹿下跳的声音,还有长剑挥舞时发出的破空声。
本来隔的也不远,我堵上这边的漏洞,便立即赶过去支援他。
他在的位置是厨房,跟卫生间正好各占走廊一端,我看到他边挥剑边往外退,他身前是泉涌般的红毛刺猬。
腥红的毛球拥挤在一起,像血泉喷涌,呼啦啦往外‘流’,因为数量太于庞大,又紧紧挤在一起,以至于它们中的很多成员没办法自己走路,只能随大流。
不明生物断头后,它们的思想已经能毫无阻拦地被我接收,因此在旁人看来,这或许是堪比恐怖片情景的画面,但配上音的话,效果完全变了。
呀!谁踩我脚?
别挤了,我尾巴要断了——
谁的脚踢我脑袋了?
推什么推?保持队形!
冲鸭……
这情景在长城也能看到,旅游旺季时,登长城的游客就是这样互相推挤着往上走,走一半想下去?想都别想,那才是真切体会什么叫身不由己。
陈清寒听不见这些声音,他看到的就是来势汹汹的红毛刺猬大军,而且它们的本性就是对入侵者绝对不留情,在它们的认知里,周队长他们必须死。
陈清寒徒走廊中间,他的剑再快,也杀不尽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红毛刺猬。
“它们能感知到周队长他们的位置。”我上前来帮忙,哪只红毛刺猬冲的快,就烧哪只。
它们像滚雪球似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但总有掉队的、没挤上去的,脱离队伍单独向前冲。
窟窿不堵住,我们俩这么杀没个头儿,陈清寒瞄了眼大厅的结构,让我先挡一会儿,他去走廊上安装炸药。
我大火球扔着,冲过来一批烧一批,暂时利用压倒性的优势,延缓了红毛刺猬的行军速度。
等陈清寒装好炸药,我转身就往外跑,他也跟着跑,定时器倒数五秒,滴的一声过后,走廊上响起强烈的爆炸声,上一层走廊的地板塌下来,连同倒塌的墙体残骸,将红毛刺猬的来路给堵住了。
然而它们用不了多久就能钻出来,我们的时间仍然有限。
陈清寒去储藏室把周队长他们叫出来,一楼是不能待了,我们全员上楼,来到三层女王的生活区。
城市中最坚固的建筑应该是王宫,王宫中最安全的房间,应该是女王的房间。
我们按照这个思路,一路徒女王的寝宫,这里门窗都有金属板加固,从里面一锁,拿木桩撞都得费些功夫才能撞开。
但光在里边困着不成,陈清寒想到王宫顶上去,去建筑最上层,好观察外面的形势、看哪条路可以逃生。
寝宫房间高,没垫脚的东西他上不去,他想在花板上用剑刺个窟窿,脚下必须有借力的地方。
女王的床是不可移动的,固定在地板上的,我们开始挪动四周的家具,衣柜是木头的,已经腐朽严重,桌子和椅子是金属材质,可加一块儿,再算上陈清寒的身高和大宝剑的长度,依然不够高。
周队长从女王床底下拖出来两个大箱子,箱子是金属的,死沉死沉,他和手下一起推,用箱子打底,上面罗上桌子和椅子,这才够高度。
但周队长在拖箱子的时候,感觉到一丝气流从床下涌出,他堆完家具又蹲回去查看。
随后便发现床下有个窟窿,或者更准确地,是在床头位置的下边,有个暗道入口。
入口开在墙上,用床给挡住了,床下又堆着两个沉重的金属箱子,所以这个入口,应该是条秘道。
陈清寒用大宝剑戳漏花板,转圈切割出一个圆型,然后他钻出去,爬上王宫的顶。
他站在上边观察了四周的情形,下来时,王宫被包围了,红毛刺猬将外面围得水泄不通,没有路可以逃生。
红毛刺猬是想和我们决一死战,断然没有放弃的可能,因为我们的到来,导致花藤枯死,它们的食物没了,这等于是断了它们的生路,灭它们的全族,红毛刺猬群情激愤,不把外来入侵者咬死,它们绝不罢休。
它们以红花为食,不吃别的东西,而且这地下世界也没别的东西给它们吃,它们在此生活千万年,没有向别处扩散,全是因为红花只生长在这。
只要那未知生物的身体还能供养红花,它们的族群就不会灭绝。
纵使那生物的脑袋被陈清寒给砍掉了,红花仍然可以生长,并且长势迅速。
要不要回去把那未知生物带走?
陈清寒面对我的问题,指指花板,叫我自己上去看。
周队长已经钻到床下去探索秘道了,我爬到王宫顶,站在城中最高处向四周张望,好家伙!
红花虽然枯萎,红色的海洋依旧荡漾啊,城里城外,全被红毛刺猬给覆盖了,它们这回是全体出洞,将王宫、古城、乃至周围的所有空间都给填满了。
红花用数万年时间培养的‘军团’,声势浩荡,我们硬闯,完全没有胜算,我和陈清寒倒没什么,关键是周队长他们,不可能活着从这‘红海’中间穿过。
我正感叹呢,隧道里突然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爆炸了,这爆炸等级,跟刚刚陈清寒算好的型爆炸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一阵地动山摇过后,隧道口倒塌下来的碎石,猛地被什么东西给掀开,石块翻飞,一条条粗如水桶的活物蹿出来。
我仔细一瞧,那不是晒衣杆儿嘛?它们比袭击营地的那些粗太多了,前赌血盆大口,一口就能吞掉两只红毛刺猬!
没错,它们冲出隧道,好像馋猫被丢进鱼干的海洋,开始疯狂地捕食红毛刺猬。
巨型晒衣杆儿的数量不断增多,隧道像是一个突破口,它们终于找到了美食箱子的破洞,争先恐后地钻进来,那个破洞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一扇通行无阻的‘门’。
红毛刺猬转向面对新的敌人,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我们什么事,就算红毛刺猬被新的敌人牵制,我们也不可能从原路出去了,那些巨型晒衣杆儿,比红毛刺猬更加凶猛。
之前的只是咬人,现在这个大的,一口把人脑袋咬掉没问题。
我回到屋里,把外面的情形告诉其他人,刚刚那么强烈的爆炸,他们都听到了也感觉到了,周队长的手下,那样威力的炸药只有白西装的人樱
可能是死在隧道里的人,死前想炸掉怪物,但不知什么原因,隔了这么半才响。
原因我们是不可能知道了,反正那人引爆炸药,目的肯定是和怪物同归于尽,没想活着出去,所以没留后路。
他把我们的退路给炸了,还将本来被特殊建材挡在外面的晒衣杆儿给放进来了。
整个地下空间,应该只有最外层的建材能挡住晒衣杆儿,一旦打开缺口,它们在建筑内部便可以畅行无阻。
现在我们管不了朴教授他们是死是活了,只能先出去再。
周队长下秘道查看完,返回里边没有动物活动的迹象,不知通向哪,秘道挺长,他没走到头就折回来了。
里面有气流流动,所以空气的问题不用担心,而且这是在女王的床下找到的秘道,是逃生通道的可能性非常大。
陈清寒没时间犹豫了,红毛刺猬已经上楼,正在寝宫门外磕门呢。
由他打头,我们鱼贯进入秘道,我在最后,负责把那两个死沉的金属箱子再拖回原位,挡住入口。
下面空间很狭窄,他们打着手电,顺着台阶往下走。
我这种身形,走在里面都将将巴巴,长得稍微魁梧点的,就得缩着肩膀走。
台阶倾斜向下,走了二十多米才有转折,这个深度,应该是超过王宫地表建筑的高度,来到王宫地下了。
到地下部分才有转折,然而还是狭窄的通道,在人看不见的地下区域,还把通道修得这样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秘道里空气流通,没有动物生活的气息,陈清寒检查过墙面,他这里用的建材和竖井井壁一样,所以不用担心晒衣杆儿会突然钻进来。
不过我们却是一直向下走,这就不太对了,逃生通道不应该是逃向地面吗?
周队长和陈清寒都发现了这一点,只是秘道不到头儿,谁都不好什么。
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我们才把秘道走完,眼看陈清寒站在出口处了,外面却没有自然光透进来。
我还幻想着我们能从山谷低洼处走出去,可秘道外边黑漆漆一片,不像是回到地面的样子。
陈清寒站在出口边上,刚站住,就把手电给关了。
周队长反应迅速,立刻把自己的也关了,其他人全部照作,在黑暗中,周队长问陈清寒看到什么了。
陈清寒外面是晒衣杆儿的老巢,他怕光刺激到它们,植物有趋光性,这些东西也有,不同的是,它们行动力强,不会一点点向阳生长,只会一口咬过来。
女王床下的秘道连着晒衣杆儿老巢,这什么意思?
这是她养的绿植吗?
但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女王只有五岁,她还没能力在寝宫挖秘道,偷偷饲养吃人植物,如果秘道是她挖的,那她一定有很多帮手,且监督她成长的那些人,肯定会发现。
既然秘道使用的材料和竖井相同,那它们是同一时期建造的可能性更大,换句话,有王宫的时候,这条秘道就存在了。
女王顶多只是知道它的存在,或者没事儿就进去瞧瞧植物长的怎么样了。
陈清寒退回来两步,他招呼我们从墙上往下刮土,石头粉沫,然后和成泥往身上涂。
这是唯一的出路,却不是绝路,因为我之前已经掌握了让晒衣杆儿无视我们的方法。
外面是个巨大的深渊地洞,往上爬肯定能到地面,我们就是挖,也能挖出去,关键是需要往上爬,这段距离没法取巧。
周队长的手下在出大殿时为了减轻负担跑得快,已经把背包全扔了,陈清寒换过衣服,他身上更干净,之前在墙头扔的绳子都是我给他的。
我的包里就一些简单工具,没有水,只有药材。
墙面都刮掉一层,土渣子攒了一大包,到和泥的时候我们傻眼了,没水!
干粉沫绝对不行,出去全掉了命立刻玩完。
他们之前倒是出一身汗,但在秘道里阴冷的风一吹,二十多分钟,汗都快干透了。
怎么办?
我拿出一瓶大宝sod蜜,这是我听草原风大,皮肤容易被吹粗糙,特意带过来的,就一瓶。
“你自己用吧。”几个大男人,明显不好意思跟我分摊这点东西,全都他们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