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煜是第四任指挥使,这个人历史上没多大名气,相关记录很少,大都在犄角旮旯中。
在锦衣卫没成立之前,朱元璋为了掌握手下官员、将领的所作所为,特设一批特务人员,称作检校,主要由他的亲信担任,这些人可能是文官,也可能是武将,有些甚至是道士、和尚。当时最著名的检校有高见贤、凌锐、杨宪等人。
这些检校似乎无处不在,酒肆、青楼、私宅,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街头巷尾的奇闻趣事,官吏嫖妓玩牌、吟诗作画、请客送礼,乃至夫妻间争吵,都是他们探听的范围,效率之高,恐怕连克格勃、中情局、军情六处,都只能望其项背。
后来,朱元璋称帝后,将检校一职转为内廷拱卫司,拱卫司又改成亲军都卫司,最终和仪鸾司合并,改编为锦衣卫,赋予锦衣卫侦探、拘捕、刑讯之权,下设南北镇抚司,办案越过三司,直接听命皇帝。
从辈分上讲,检校就是锦衣卫的太爷爷。
朱允炆上台之后,想找一个人帮他打理锦衣卫,找了很多后备人选,最后选中了夏煜。
夏煜就是检校中的佼佼者,在洪武朝初期赫赫有名,其尤擅搏击、刺探之术,杀人如麻。
初代检校如高见贤、凌锐、杨宪之辈,大都被朱元璋杀了,并且死的都很惨,唯独夏煜是漏网之鱼,不得不说夏煜的手腕之厉害。
夏煜才不会把心思用在李佑一个小孩身上,哪怕李景隆带领大军在外。再加上前几天属下上报过,李佑三天两头到城外放鞭炮,夏煜就认定李佑是小孩心性,玩心重而已。
重伤是不可能重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重伤,化妆成丫鬟的李佑,四平八稳地躺在福船二楼舱室的床上。
之所以化妆成丫鬟,是因为曹国公府的家丁、护院都是人高马大,以李佑小鸡仔的身体,不好装扮,最后李佑只能化为女装大佬。福船,又称福建船、白艚,是中国古帆船的一种。
中国古代有四大类船,分别是黄海的平底沙船,福建的尖底福船,广东的广船和浙闽的鸟船。福船可分为六种型号,每种型号作用不同。
一号二号俱名福船,也叫宝船,势力雄大,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可载人上千,便于冲犁,也就是冲撞敌舰。
三号哨船,又称草撇船;四号冬船,又称海沧船。哨船与冬船比福船小,便于攻战追击,海沧船吃水七、八尺,风小亦可动。
五号鸟船,六号快船,鸟船与快船又称开浪船,开浪船又更小,吃水三、四尺,容纳三十五十人,便于哨探。
李佑乘坐的这艘福船是海沧船,长约二十五米,宽六米,船上有船工、水手八人,以及曹国公府的护卫三十人,加上李佑、李桑和春兰,总共四十一人。
那一日,看到程武的时候,李佑就发现程武的身形和自己比较相似,起了李代桃僵的念头。否则,李佑是不会动心思去救程武的。
李佑不是圣母,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前线还有五十万大军也可怜,他肯定是救不过来的,李佑能做的,就是先把李景隆从泥潭中拉出来,保住自己家的荣华富贵……
至于平虏、靖难,那是老朱家自己的事,李佑可不想李景隆因为这些事,沾惹上麻烦,到时候连累曹国公府。
风帆起,船缓缓的驶离了码头。
沿着长江而下,然后在扬州后调头沿着京杭大运河北上,经过淮安府,逆黄河之水而上(明朝时,黄河的河道不是在山东东营,而是入淮河流进黄海),到了微山湖折向北,进入微山湖走泗水,终于在德州,追上了李景隆。
德州城外,旌旗招展,人山人海,金鼓之声随处可闻,营帐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头。
乔装打扮的李佑和李桑两人带着护卫,赶着两辆牛车,来到大营门口。李桑上前跟守门将士报了身份,说自己奉曹国公夫人之命,前来给曹国公送过冬衣物。
守门的士兵听了之后,赶紧冲进大营,很快李大亮从营中出来。李大亮有些不明白,李景隆在出发前,已经带齐了过冬衣物,为什么夫人又派人来送?莫不是家里出了事?
看到李桑两人后,李大亮有些惊讶。虽然李佑脸上抹了很多灰,但李大亮从小看着李佑长大,一眼就能看出李佑的身形。
“少……”李大亮疾步上前,抱起拳头,准备给李佑施礼。
“大总管,夫人安排我们两人来给国公爷送过冬衣物……”李佑抢在李大亮之前,给李大亮施了一礼,开口说道。
李大亮是曹国公府的外务总管兼亲卫首领。
被李佑抢了先,李大亮也瞬间明白了李佑的打算,李佑是不想暴露身份,毕竟李佑私自出京,这是凡忌讳的事情。于是,李大亮放下手,一脸肃然地说道,“哦,你们两人跟我进来吧……”
李大亮转身在前面带路,李佑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脑袋跟在李大亮身后,李桑一招手,护卫们赶着牛车进了大营。
来到中军大帐后,李大亮一招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中军大帐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军机重地,擅闯者杀无赦!
李大亮进了中军大帐,来到李景隆面前,趴在他耳朵上,小声将李佑来了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到自己儿子私自出京,跑到军营来,李景隆顿时脸色阴了下来。
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身为老父亲的李景隆心里门清: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算了,如果能安安稳稳当个纨绔,到时候继承曹国公的爵位,就算李家烧高香了,但李佑在南京城做的那些事,可谓是罄竹难书……
平常,李佑瞎胡闹也就算了,李景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当没看见;但这个时候,李佑是指理解,到来军营来,这不是添乱吗?
“公爷,少爷化妆成小厮前来,怕是家里出事了……”李大亮看李景隆难色不善,赶紧说道,“要不先把少爷叫进来,问问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李景隆听了李大亮的话,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