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脸色苍白,犹犹豫豫半天都不敢发誓,都在心中猜测,这位姑娘恐怕跟这次的事脱不了干系。
有那胆大的,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些胆小有顾虑的,不敢开口,就拿异样的眼神盯着何婉莹看。
一时间,何婉莹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红,变幻个不停。
萧锦悦打量了一眼何婉莹,叹气道,“何姑娘不敢发毒誓,还是去大理寺…”
一听大理寺三个字,何婉莹心中打了一个激灵,没等萧锦悦将话说完,气急败坏地道,“谁说我不敢发誓?”
“哦,何姑娘这是选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请吧!也不用多发别的毒誓,就照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来发吧。只要心诚,老天爷想必能听得见,会还你清白的。”
东城兵马司郑指挥使看着这位萧姑娘满脸诚恳的劝说,嘴角抽了又抽。
这劝说背后下黑手的人发毒誓,还要诚心,好让老天爷听得见,这操作,他也是服气了。
何婉莹心中恨极。
选好?
自己有得选吗?
如今看来,这毒誓不发都不行了。
“我发誓,若是我雇来的人陷害萧锦悦,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期期艾艾地发完毒誓,何婉莹心中打鼓,立马将发誓的手收回去,忐忑不安地抬头朝天空看去。
等看到天上依然是万里晴空,没有丝毫变化,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得意起来,看来老天爷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萧锦悦看着何婉莹得意的笑脸,她也笑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天打雷劈不能有,但是别的嘛,还是能有的。
“鸹—鸹—鸹”
一阵难听的鸦叫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声音嘶哑难听。
众人纷纷循声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黑色的大鸟正煽动着翅膀从远处飞过来。
有人惊呼,“听这声音,这是乌鸦吧?”
乌鸦?
不少人闻言脸色都变了,心中暗道倒霉,怎么会在京都闹街见到这不详之鸟。
“鸹…”
又是一声嘶哑难听的鸦叫,众人仰头看着那只乌鸦越飞越近,就在大家以为它不过是碰巧路过此处的时候,只见那只通体漆黑的乌鸦突然一个俯冲,直朝何婉莹主仆所站的方向扑过去。
尖利的爪子一抓,瞬间把何婉莹梳得精致漂亮的发髻抓成了一个鸡窝头。
何婉莹原本心中正得意老天爷站在她这边,骤然被乌鸦这一抓,惊怒交加,瞬间吓得尖叫起来。
一般的鸟类,见到人类都会被吓的飞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
可这只乌鸦却极其大胆,双爪死死的抓着何婉莹的发髻不放,见到她疼痛之下用手拍打它,竟然还敢松开一只爪子挠了上去。
何婉莹那双葱白如玉,保养得宜的手,立马被挠出了几道血痕。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跟着何婉莹的那个青衣丫鬟听到她的尖叫,吓得连忙扑上去,想要护着她。
于是,闹街上围观的众人看到了有史以来最彪悍的乌鸦。
看到青衣丫鬟扑过来,乌鸦终于松开了何婉莹的发髻,鸹的一声,朝青衣丫鬟冲去,一爪子就把她的双丫髻抓得乱成一团。
头皮被扯得生疼,丫鬟本能地抬手去护,却没想到乌鸦另一只爪子立刻就挠了过去。
那边何婉莹好不容易逃脱了乌鸦的爪子,见它冲着丫鬟飞去,心里刚松了一口气,不料乌鸦抓完丫鬟,转头又朝自己这边飞过来。
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掉头就想跑。
可她又怎么可能跑得过有翅膀的,不过跑了两步,又被乌鸦一爪子扯住了头发。
生怕脸被抓花了,赶紧抬起双手去护,于是无法避免的,又被挠了好几道血痕出来。
那只乌鸦刚一松开爪子,转头又朝丫鬟冲去,再次开始新的一轮又抓又挠。
郑指挥使看着二人的惨状,怜香惜玉的心顿起。
刚想将腰刀拔出来,准备上前将那只乌鸦给砍杀了。
不料,旁边的镇国公世子朝他淡淡地瞥过来一眼。
郑指挥使瞬间觉得那把腰刀重逾千斤,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他虽然不知镇国公世子为何阻拦他去救那对主仆,但却不敢问上一句,只敢在心里暗暗嘀咕几句。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马司指挥使,哪里敢跟有战神之称的镇国公世子反着来,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无论何婉莹主仆如何躲避,那只乌鸦都能精准地找到她们,就像猫戏老鼠一样,左边扯一下头发,右边挠一爪子。
很快,何婉莹主仆就像一对疯婆子一样,在闹街上惨叫哭嚎,双手被挠得鲜血淋漓。
尽管她们二人被那只乌鸦整得惨不忍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何婉莹心中又惊又怒,暗恨众人没有丝毫同情心,只顾着袖手旁观。
大家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怕不是要朝她唾骂。
帮忙?
呵,开什么玩笑。
乌鸦历来被视为不详之鸟,大家恨不得离得远远的,谁会那么傻的凑上前去。
围观的众人此时心里都在嘀咕,那位姑娘怕不是之前发的毒誓应验了吧,看着这乌鸦整人的架势,分明就是那主仆二人干了缺德事,被老天爷派来的乌鸦给惩治了。
萧锦悦看着何婉莹主仆的惨状,愉快地笑了。
这位何婉莹一再蹦哒,这次对她的马匹下毒,害她在闹街上惊马,不但自己和丫鬟撞得一身伤,更是害得她对被惊马伤了的人和摊子,赔付了大笔银子。
这还不算,竟然还敢找人来冒充尸体,污蔑她撞死了人,企图让兵马司指挥使将她抓进大牢里。
相对于她做的这些事,自己不过是让乌鸦小小的惩治一下,就当作是收了一点利息。
乌鸦戏耍了二人一顿,这才恋恋不舍地放过了她们,鸹的一声,在何婉莹主仆头顶盘旋了一圈。
就在众人都以为乌鸦要放过那对主仆时,不料那只乌鸦飞到何婉莹的头顶,噗的一声,拉了一坨鸟屎出来。
而且,好巧不巧地是,那坨鸟屎正正好落在了何婉莹前额的头发上。
许是那只乌鸦消化不好,有点拉稀,那坨鸟屎顺着她前面的额发,一直从额头滑落下来。
闻着这臭味,何婉莹本能的伸出右手一抹,看到手上粘腻的鸟屎,她嫌恶的扬手一甩。
旁边瞬间传来一道尖利刺耳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