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亲近亲近

等冲过了水,天色基本已全黑。

两人换上衣服,往回走去。

“洪福,你说我现在金海城大约什么水平?”

洪范问道。

“光论金海城,范哥儿你应该是大几百名吧。”

洪福回答得不假思索。

“不算东北边沙口卫所,城内贯通境往上的绝对不到千人。”

俗话说,差生文具多,球渣装备好;大华也是如此。

族学里,偏偏是练武不行的子弟,对家族强弱、关公秦琼之类的话题最为精通。

“仅算贯通境,我们洪家内外应该有八十几人;李家和迟家比我们少些,加起来大约一百二。”

洪福掰着手指,开始发挥。

“再算上城防司,以及城守府、掌武院、器作监里各位大人和他们的护卫,撑死了五百人。”

“至于浑然境往上的,总计不过贯通境十分之一左右;按范哥儿你现在一道正经的修为,至少应该是前六百吧。”

“前六百吗?”

洪范点头道,觉得这估计大差不差。

武道一途,内视到贯通是第一次质变。

金海城十几万人口,大部分百姓都没有习武的门路与资源。

不说功法获取的问题,光是半脱产和充分饮食保障两个要求,就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满足的。

当然,洪范并不觉得自己是这六百人的末尾。

不说他魂穿时带过来的搏击技巧,光是沙世界就足以让他反杀一票三道、四道正经的武者。

“按你刚刚所说,城守府、掌武院、器作监加起来,武道好手数量还远不如我们三姓啊。”

洪范又若有所思道。

算上军队总共五百位贯通境,结果“洪李迟”三大家族就占了两百。

而且基数在此,说明上述官方机构里也必然有大量三家之人。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这样的力量对比,地方豪强半割据几乎是难免的。

“那必然是我们三姓多啊!”

洪福回道,显然没有领悟族兄的意思。

“郑城守只是内视境,器作监的闻师匠听说是贯通境巅峰的修为——不过器作监本来就不以武道见长。”

“倒是掌武院的公孙武监,是天人交感级的大高手。”

作为族学吊车尾之一,洪福对这些信息是如数家珍。

“贯通境巅峰,已经足以担任器作监一城之首了吗……”

洪范闻言说道。

大华武道昌盛,又被异族环伺,因此孕育出了掌武院、器作监两个庞大的实权机构。

掌武院总揽天下门派、功法、武道资源等事宜,掌握海量丹药炼制技术,有独立的情报与执法建制。

器作监则类似于前世的军工复合体,除研发之外,还负责制造神兵军械。

其内地位最高的几位“术圣”,权力据说可比一州之牧。

自穿越后,洪范就想过寻机加入器作监。

凭借前世航空发动机工程师的底子,他要青云直上,应该不难。

但这条路子最后还是被他定为后备计划。

人类社会中,暴力是终极的真理。

武道是此世的绝对暴力。

是故大华以武为尊,其余法门都只能是依附。

有了龙魂树和沙世界,洪范没必要舍近求远。

“贯通境巅峰也不算低了。”

洪福不知族兄念头,还以为他觉得贯通境巅峰修为低微。

“在惊沙星君走了以后,不算东北面卫所的楚猛将军,金海城拢共两位先天,就是我们家和李家的大老爷。”

洪福继续掰着指头计算。

“单算我们洪家,只六位浑然境,天人交感和先天各有一人。”

“所以闻师匠的武道修为,在城内怎么也是前百了!”

洪范没有解释洪福的误会,只是点了点头:“金海十几万人,排名前百已是了得。”

“州里的情况呢?”

他再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边地小城,和州府那是比都没得比的。”

洪福摇头答道。

“大华两百余城,金海不是最末,也是最末之一了。”

洪范不再追问,默默颔首。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了洪范家门口,闻到了小院里的鸡汤香味。

“洪福,我走啦,回见!”

洪范挥了挥手,步入院子。

洪福放缓脚步目送族兄进门,刚一转身,就听到隔墙传来的吟诵声。

“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先归家食炖鸡……”

······

次日,五月初四。

洪范在院子里做完早课,与刘婶一同在石桌上用饭。

餐食不复杂,不过是一盆稠粥,两个煮鸡蛋,一碟咸菜,还有两份煎饼。

但就是这样一份早餐,金海城里绝大部分人是没法每日享用的。

身处族学,伙食是族里管。

离开了族学,柴米油盐就要自己张罗了。

“少爷,昨天族里和我说了,餐食这块厨房会多管一个月,到六月初三。”

刘婶用一角煎饼抹去碗里最后一点残粥,咽下后说道。

“等今儿下午,我去求管家那领咱最后一份月例。”

她说着,脸上露出了笑颜。

在这位苦了半辈子、无夫无子的妇人眼里,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凡是洪姓子弟成年,族里都会安排差事,无非好坏肥瘦罢了。

金海城虽然偏僻,居民单纯吃饱饭的成本却不高。

所以洪家上下基本没有饿肚子的族人。

但还在飞速进食的洪范,没有刘婶这么乐天。

他担心的倒不是自己顶得上两三个成人的饭量,以及每一顿都要有的大量优质蛋白。

对于武者来说,衣食住行再贵,哪里比得上武道资源的消耗?

品尝过上品推宫丸拉满以后的修行速度,洪范哪里还能忍受过去的龟速?

是故在他心中,再没有比搞钱更重要的事情了。

呼哧一声,洪范将瓷盆剩下的粥底一口喝完。

然后他状若无事道:“婶子,下午你歇着,五月那份月例我去领就是。”

“这种杂事怎好麻烦少爷……”

刘婶连忙拒绝。

“自从少爷武道突破后,族里再没有人给我脸色了!”

她最近就怕闲着,越忙才越快活。

“婶子,我现在与以往不同了;这次去,也是想和求大管家亲近亲近。”

洪范笑道。

贪了老子九十两月例,他娘的可不得亲近亲近?

听闻此言,刘婶这才眉开眼笑、满口称是,只觉得少爷不仅武道方面开窍,人事方面也越发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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