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大爷手持手枪,这儿戳戳,那儿踹踹,满地找牛镇长的踪迹。今晚的行动他们可是精心谋划了许久,本打算割下李连长的脑袋,去祭奠死去的兄弟们的。
可这李连长就长了灵一样,一整晚都没见着人影。他们实在等不下去了,总不能白跑这一趟吧。既然找不到李连长,那就要牛镇长的脑袋来凑数。
牛镇长那大脑袋,肥嘟嘟的,拿来祭拜也挺合适。刚才他“砰砰”两枪,把那亮堂堂的汽灯给打灭后,立马就冲了过来。
混乱中,他揪住了一个胖乎乎的人,正想凑近瞅瞅是不是牛镇长。那人却先嚎了起来,听声音是个女的,原来是牛镇长的夫人,他手一松,继续去找牛镇长。
江老二一直跟在宋老大屁股后面,见宋老大揪住了个胖嘟嘟的人,还以为牛镇长被逮住了呢。他拔出匕首,就要去割那脖子上的脑袋。
后面听到嚎叫声,才晓得是镇长夫人。祭拜死去的兄弟,有一公一母那才是诚意,他可不嫌多割一个人头,所以在宋老大松手的一刹那,他的手就接了上去,揪住了牛夫人的头发,另一只手则直接挥刀割喉。
可怜的牛夫人,求救的话都还没说完,脖子就已经被锋利的匕首割断,和那一堆肥肉分了家。现在脑袋正被江老二提在手里呢。
“砰!砰砰砰!”
远处传来几声枪响,还有人举着火把,脚步乱糟糟的。原来是那些刚才逃跑的士兵,被阿发给重新组织起来,打回来了。
宋老大一看,赶忙喊道:
“老二,差不多得了,赶紧撤!”
他们人少势微,可不敢跟这些士兵硬碰硬。江老二正打算过来把包圆圆的脑袋也给割了,突然听到宋老大的呼喊,就赶紧把嘴里的匕首拿出来,空出两只食指,放在嘴边用力一吹。那哨声,可比枪声响亮多了,传得老远。
正在现场牛镇长的土匪,还有在远处放哨的五根和荷花他们,听到哨声后,立马按照原计划的路线开溜。
阿发领着一伙人举着火把赶到时,土匪早就跑得没影儿了。他想带人去追,却看到牛夫人没了脑袋,还有包圆圆躺在那儿痛苦地S吟,吓得他惊慌失措地大喊:
“包专员,你中枪啦?”
包圆圆这会儿脸上已经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哀求道:
“张连长,我没中枪,我要生了,救救我……”
随着包圆圆有气无力的声音,阿发果然看到原本圆滚滚的肚子,正一点点地瘪下去。他一个大男人,哪懂得这些啊,只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儿地问:
“怎么救……我该怎么救啊……”
牛镇长听到阿发的声音,知道自已安全了,赶忙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扯开嗓子大喊:
“快找夫人,让夫人来接生啊。”
“夫人……夫人已经死了。”
阿发手忙脚乱地指着旁边那没了头的身躯。
“夫人,夫人啊!”
刚才躲在桌子底下的牛镇长,还不知道自已的夫人脑袋都被割掉了,这会儿看到这惨状,直接瘫软在地,叫了几声后,就晕了过去。
阿发毕竟是个军人,虽然慌乱,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听到说要接生,立刻反应过来,扯开嗓子大喊:
“女人,给我找几个女人来给包专员接生,快点,少爷呢?派人去叫少爷。”
阿发吩咐完,连忙蹲下去拍打牛镇长的脸。
那些士兵也四处去拍门,寻找会接生的接生婆来。
魏老板逃跑到家门口,慌得连家都不敢进,蹲在那墙角,这会被士兵发现了,还以为是被土匪抓住了呢,也不敢回头,惊慌的求饶:
“好汉饶命,我魏德贤从来没做过坏事,你们别割我,你们要钱,我给钱。”
“要你婆娘啊,快叫你婆娘去帮包老鸨接生,包老鸨生了。”
有士兵踢了一脚撅着屁股的魏老板夫人,破口大骂。
魏老板这才知道不是土匪,而是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预备连士兵,赶紧把旁边的婆娘给推起来。
魏老板的婆娘赶到集市上时,阿香和几个街坊邻居已经蹲在包圆圆身旁了。他们把包圆圆的裤子扯掉,掏出早已经掉落在裤裆里的婴儿。
有个上了点年纪的妇人把那脐带扯断,在那婴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包圆圆的女儿“哇”的一声,发出了来到人世间第一声喊叫。
那妇人把哭啼的婴儿放在包圆圆的裤子上,着急忙慌的喊:
“快去烧水,有准备衣服吗,找来给孩子包一下。”
这时候牛镇长也已经被拍醒了,他哭喊着说:
“就生了?我孙子就生了?衣服……衣服有,他奶奶……他奶奶……”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婴儿还有包圆圆抬回了春香楼,而这时,牛公子正站在床前和小翠行乐呢。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最近老是爱用这种方式和小翠。
小翠回过头,有点紧张的问:
“刚才是不是枪声响,是不是土匪又来闹事了?”
牛公子正在兴头上,哪管什么枪声不枪声,他喘着粗气回答:
“土匪来了正好,把那帮王八蛋全部杀光,连我爹也杀了,不就当个镇长吗,每次看见我那眼睛斜斜的,还以为他当个镇长比省长还要大。”
湾尾离集市还是蛮远的,刚才那“啪啪”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得也不太清楚。现在又是紧要关头,小翠也就没在意。
在玉龙河的下游,宋老大、江老二、还有灰鼠他们,分成两排齐刷刷的跪在河滩上。他们面前插满了黄褐色的香杆,香杆后面摆着牛夫人的脑袋。
看得出来,牛夫人在临死的那一刻是多么的恐惧,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短短的睫毛都快碰到上面的眉毛了。脸上肌肉扭曲,嘴巴张开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宋老大带头,悼念道:
“各位兄弟,你们可以瞑目了。我宋开良,没能履行结拜誓言,生死与共,现在只能把仇人脑袋割来,我们在座的兄弟姐妹给你们烧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