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监控了吗?”经历之前那一系列的事情后,宴寻现在对任何所谓的意外都保持着高度怀疑。“查了,苏窈去查的。说监控里就他一个人,突然开始胸痛,扶着墙站了没多久就倒了。”宴寻沉思片刻,问:“江晟海目前的态度还不明朗,陈家应该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对他出手吧?”“那可不一定。”楚停云放下勺子,把之前自己关于江宇珩身世的猜测大概说了说。这个天大的瓜让宴寻都有点懵。他想了想,说:“不过还需要证据。”最快最确凿的证据。两人在餐厅待了一个多小时,没多久方特助打来电话说手术做完了,江晟海转到了icu。现在只是把命保住了,人没醒,还有几天的危险期。宴寻和楚停云回到医院的时候,发现江晟海的律师李成烨也到了,对方已经全权接管了这里。像江晟海这样的身份,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时候最亲近最能代表他人不是妻子儿女,而是律师。万一有什么不测,后面一切的事情都会交给律师处理。一群人闹哄哄地挤在走廊里,都迫切地想要确认江晟海目前的详细情况。只不过icu自然不允许进,而李成烨律师也和医生达成了一致之后江晟海所有的治疗情况和病历都必须保密,也禁止任何人探视,就连他的妻子也包括在内。陈婉清接受不了,一直哭。江宇珩强忍悲痛一边安抚她,一边也安抚着周围赶来的股东董事。楚停云觉得这样的画面实在滑稽,就好像江晟海是个快死了的老皇帝,江宇珩就是那个故作稳重,强忍悲痛安抚老臣的皇子。想着想着,他甚至没忍住笑出声。这一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当即就有几个糟老头骂他“楚停云!你爸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还有脸笑!”“刚才你去哪儿了?所有人都守在这,你倒是跑得没影儿!”“老江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儿子?!”“……”这样的指控和责骂根本没什么杀伤力,楚停云半点儿油皮儿都没破。“我说各位,你们想当给江晟海尽孝就直说,我也没拦着。不然你们现在就跪下朝里面给老头子磕一个,以后我也就真心把各位也当弟弟了。”“恰好李律师也在,做个见证,说不定过几天遗嘱分家产,也能给你们分点儿呢。”“……”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陡然一静。最开始训斥楚停云的万董脸皮肉眼可见地涨红,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你……”“我什么?”楚停云单手插兜,随便指了个人,“那谁,快把他抬下去喂颗速效救心丸,免得等会儿占用医疗资源。”“还有人家医院有规定,就算他也心梗进了icu,也别想跟他爹挤一张床。”“……”他爹?不少人都一愣,后知后觉才发现是骂人。虽然早就知道楚停云嘴皮子厉害,宴寻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家伙到底跟谁学的,骂人不带脏字还能这么狠。甚至他现在有种楚停云一个人包围了一群人打歼灭战的错觉。江宇珩听不下去,捏着拳站出来,“哥,你别太过分了!爸现在还在危险期,你不守着不说,怎么还顶撞几位叔叔伯伯?”“叔叔伯伯?”楚停云笑了,“你这么急着为他们说话,搞得我还以为这里面有你亲爸呢。”“……”江宇珩的脸猛地一白,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哥你……你就算讨厌我,也不能开这种玩笑!”楚停云轻嗤一声:“我可没开玩笑。”“谁不知道陈婉清当年是靠爬床上位?她能爬江晟海的床,为什么不能爬别人的!至于你,谁知道是不是哪里来的野种?”果然这话瞬间就把江宇珩惹怒到了极点。“楚停云!!!”他突然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楚停云的领子,抬手就要狠狠给他一拳。砰!那是一声拳头落在肉体上的闷响。不过受伤的不是楚停云,他笑眯眯地站在原地,半点没动,毫发无损。反而是江宇珩被打了。他根本什么都没看清,就被旁边的宴寻拽过去一拳揍到了地上。这时江宇珩左边眼角颧骨一片紫红,疼得半天都爬不起来。楚停云盯着宴寻的侧脸看了几秒,没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真帅啊。宴寻极少跟人冲突,更别说打架,他看起来一向都是个礼貌又端庄的乖学生。所以真的发火动手的时候,那种反差感就太强烈了。不过这还不算最帅的,单论视觉体验的话,还是几年前宴寻在别墅里把两个匪徒打进医院那次。楚停云每每想起来,都觉得那场面简直堪比动作电影。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刚才的冲突和动手上,谁都不知道楚停云满脑子都在想“啊,老公真帅”。不过这场闹剧到这里就可以了,楚停云没再理会其他人,只问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围观的李成烨。“李律师,所以之后江晟海的一切事情都由你全权代管是吗?”“是的,楚先生。”李律师点头。“那好。”楚停云抬手看了眼表,“时间也不早了,各位自便,我先回去睡觉了。”说完,他拉着宴寻就走,背影十分潇洒。当然这得多亏了妈妈的围巾,否则楚总就要被所有人看见后领子上面的洞了。刚过走廊拐角,宴寻就迅速把刚才拔下来的头发放在了一次性密封袋里面。这是江宇珩的头发。刚才楚停云是故意激怒对方,好让宴寻有机会动手。现在看来计划非常顺利,圆满完成。这时候宴寻还在洗手,洗得很仔细。不知道是不是跟楚停云待一起太久,他觉得自己可能也开始有点洁癖。还没洗好,楚停云就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手上有水,宴寻只能口头制止“这是在外面,还是医院,楚停云你能不能……”话还没说完,男人就一把抱住他的腰,黏黏糊糊凑过来说:“寻寻,你刚才简直太帅了。”“……”宴寻没说话,但神色明显是被夸得很开心。他轻咳一声,擦了擦手,拉着楚停云往外走。“先回家。”楚总痛快答应:“好,回家再亲。”“……”宴寻脚步一顿,没说不。于是这天晚上亲着亲着,就睡了个荤的。以至于楚停云第二天爬起来去上班非常痛苦。后面几天江晟海都在icu里,李律师不让任何人探视,也将江晟海的具体情况死死保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想方设法地打听,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谁都知道江晟海的情况不太好。他当初第一次心梗的时候就下了病危通知书,后来身体也一直不好。这次急性心梗,竟然一周都没出icu,甚至都可能还没醒过来。于是一时间,各种有关江晟海病重将亡的消息频出,加上之前两位董事出事,于是江氏集团的股票也跟着一跌再跌。集团内部人心惶惶,躁动不安。楚总又开始忙得脚不沾地,他要先稳住公司内部的人,还要迅速想办法打开局面。在公司连轴转了一周多,楚停云用了一系列手段,总算稍有成效,股票暂时稳住,其余项目也正常推进。只不过在江晟海住院的第二周,公司第二大股东,也是江晟海的堂兄弟江镇川召开了股东大会。看见这位堂叔身后跟着江宇珩的时候,楚停云大概就猜到了来者不善。会议前半部分都在说如今集团的危机,还有那两个出事的董事的退股问题,话里话外还暗示指摘楚停云在这件事里面动了手脚,令公司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