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震惊
那种沧桑，不似‘苍山’所蕴有的岁月沧桑，而是一种看透世间变幻无常的沧桑！
一种让任何人都会由衷感叹的沧桑！
为世间万事变幻无常而叹。
“死老头，居然胆敢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见巨剑浮现，感受着天地间的沧桑气息时，老妪双眼中精光一闪，望着老道士的身影，喃喃说道。
听她语气，倒似是埋怨更多些。
“阿弥陀佛，仙姑无需担忧。依老衲看来，杀癫施主早有打算。在他破阵之时，便以他的杀气，化周身界障，让得此处与外界天地隔绝而开。因此，纵然此处动静如何，外界之人也决计难以听到。”老和尚吟出一声佛号，接着微微一笑，说道。
但听老妪闷哼一声，怪笑道，“哼！死秃驴，就爱说些别人听不懂的道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死老头的意思吗？不用你在这叽里咕噜，省得让我听了心烦！”
老和尚禅参闻言，讶然失笑。也不反驳，接着把目光放在老道士的身上，沉默不语。
便在那一股沧桑气息弥漫天地间的刹那，一道大笑声忽然传出，继而回旋在整个山巅之上，“哈哈！小哥，来，来，让道爷与你换滴血......”
话毕，一滴妖异艳红的鲜血，赫然从老道士的眉心缓缓飘出。
刹那，本已消去的杀气，竟再一次降临山巅！
“轰！”
杀气降临，众人只觉得心神一荡。脑海中，竟都是充斥着那一股惊天的杀气，久久不散！
而且，如今出现的这股杀气，比之先前，也更为地浓郁。
若仔细看去，定然还会发现，在那一滴蕴含着浓郁杀气的鲜血中，仿似重叠着无数道老道士的身影，或走、或卧、或奔、或跳.......
鲜血飘出，暗中也似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动着它向老道士头顶的灰色巨剑靠近。
一息后。
“嗤~~~”
一声轻响传出，只见鲜血红光忽然大盛，但眨眼却是被巨剑吞没，如陷入了黑洞内，再也不见半点踪影。
“嗖！”
待虚影巨剑在鲜血融入进其内的瞬间，忽然一阵晃动，待发出一声嗡嗡铮鸣时，竟自动从老道士头顶脱离，并逐渐缩小成三寸小剑。
但那股沧桑气息，却未曾变化过！
下一刻，三寸小剑已是飞至萧一默的掌心九穴处。
萧一默全身忽地一震！
只觉得在这一刻，一股寒气突然从自己的心底涌了上来，随即游遍全身，带来刺心的清醒。若非身子已被老道士死死定住，不然的话，也一定会剧烈的颤抖起来！
忽然，萧一默感觉手心传来一片冰凉。
只见，一滴妖艳的鲜血，豁然从他左手掌心飘起。
刹那间，夜风徒然大作，呼啸着旋转而起！
仿似，因那一滴鲜血中，有着一道与众不同的韵味。使得山巅的风，也为之呜咽悲鸣。
“那血....”
看着这一幕的老妪，在萧一默掌心飘起一滴鲜血时，全身忽然一震！
两道极为精湛的神光，便在她身子一震之时，猛然从她双眸内射出，随即牢牢地锁在了那一滴鲜血上。一种不可思议及震惊的神色，立即掠上她的脸庞。
那样的一种震惊，她已是许多年未曾有过。却是想不到，在今夜，在此地，居然便让她重逢了那一种久违的感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老妪喃喃，她的目光已是一片复杂地看着萧一默，愣了一会，目光方才逐渐黯淡下去，最后不由轻叹一声，“...怪不得，怪不得死老头会看上他。是了，这么多年的债，也是该还了......”
她的叹息很重，重得让人无法呼吸，重得也让另一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禅参！
当他看到那一滴鲜血自萧一默掌心飘起时，内心的震惊实在不下于老妪。
只因，他从那滴鲜血上，嗅到一丝邪恶的气味！
一丝与他身上的气味截然相反的气味！
一丝宿敌的气味！
就像天生的对头，在特定的时空下，特定的地方，重逢！
重逢的刹那，不需言语，不需动作，便可认出对方。
他也不明白。
何以在一个如此年轻的人身上，会有着如此浓郁的邪恶气味？为何那气味，能让自己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之意？甚至，自己竟然会有一种冲动，想要把那滴鲜血的主人硬生生地扼杀在此地？
似乎，在看到那滴血时，在他骨子里一直隐忍，一直逃避着的东西，也渐渐苏醒了过来。
那是，杀戒！！！
不过，毕竟修佛多年，常年的静心已使禅参的心坚若磐石，不为外界外物所动摇。
因此，他心中虽是震惊，却很快平复下来，待听得老妪的叹息时，也不由轻叹一声，吟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在他声音里，一片平静。
却无人知道，在此平静下，埋藏着一颗如何屠天戮地的心！
“嗤~~~”
又是一声轻响传出。
如先前一般，当那一滴鲜血自萧一默掌心飘起时，便似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鲜血缓缓向三寸小剑挪去。只在刹那，红光大盛，接着便化作虚无，被小剑吸纳了进去。
但，一滴蕴含着凌厉杀气的鲜血，却是在此刻从三寸小剑内徒然冲出。接着红光一闪，已是隐没入了萧一默的眉心，令得后者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在他脑海中，更如翻天一般，有着无数道身影在重叠着。
或走、或卧、或奔、或跳.......
身影虽有无数，却仍有个相同之处，那便是，俱为老道士的身影！
片刻后，无数重叠的身影似已深深地刻印在萧一默脑海里，方才渐渐消去，最后归于虚无。
便在这时，五个紫光闪耀的大字，赫然浮现在萧一默的脑海中，令得他一阵眩晕，忍不住喃喃而出，“《万影叠踪步》......”
忽然。
“蓬！”
只听得一道物体落地的声响传出。
却是正在喃语的萧一默，此时竟被老道士解开封印摔在了地上，一阵疼痛感立即袭来，让他身子一颤，清醒了过来。紧接着眉头一皱，当即抬起双眼，往老道士看去。
只见这时的老道士，右手掌心漂浮着紫光若隐若现的浮屠塔，左手掌心虚浮着吸纳了萧一默鲜血的三寸小剑，剑身逐渐转为漆黑，却透着一种血红。
黑、红相间，让人看上去，有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心里忍不住发寒！
“哈哈，无量那个天尊，老道已为小哥你消去血光之灾，乃我辈本分，你无须多谢。哈哈，改日若还有机会，一定再帮你消一次，哈哈......”老道士实现心中所愿，心情极乐，忍不住仰首大笑。
漫天的杀气，便在他这一笑之间，俱都化为了夜风，无声隐去。
但，山巅四周的夜风，却显得更为幽凉。
仿似在诉说着一件未完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