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雪庭性格与修养的问?题,他很难对唐曼和傅蕊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顶多也就是让她们?害怕罢了。
但李特助就不?同了,他是裴雪庭外化的传达者?,平常在?谈判桌上的嘴炮,都由李特助一人包揽。
他微扶眼镜,便能将对手方喷成筛子。
加油,姜颂眠在?心里暗暗道?。
她这局已经立下了人设,只能在?裴雪庭怀中装柔弱、哭唧唧,气死傅蕊了。
果然,下一秒李特助扶了扶眼镜,开始了自己的输出:“唐夫人,今天这一幕也算是让我们?裴总见识到了傅家的家教。如?果傅氏未来的掌门人都是……”
他适时地止言,微笑着看向傅蕊,“这种?水准的话?,我们?真的需要再考虑一下与贵司的合作。还有?,刚刚傅小姐似乎还说了‘不?道?歉不?准离开’之类的话?吧,我很好奇,这样真的符合我国的法律法律吗?”
“我更合理怀疑,傅小姐是不?是存在?同类的、非法囚禁他人自由的行为?。”
一番话?结束,唐曼一个字也接不?上,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了句:“这,只是小女的气话?罢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傅氏集团如?果存在?这种?……法外狂徒的话?,我甚至需要担心会不?会因此波及我们?裴氏的清誉。”
这下唐曼彻底接不?上了。
李特助微笑着,像个恶魔:“傅总呢?”
傅蕊的爸爸,傅映现在?是傅氏集团的总裁。因为?互联网的迅速发展,傅氏作为?实业集团,并没有?赶上互联网发展的东风,这几年?生意一落千丈。
集团最?稳定的客户资源都来自裴氏。
他今天组这场宴会的最?根本原因,也是想和裴雪庭拉进关系,增加裴氏下个季度的订单量。
但显然,他的梦想已经完全破碎了。
傅映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都还不?敢相信助理口中的话?。他气急败坏道?:“这个孩子,都是我把她惯坏了,惹谁不?好,竟然惹到裴雪庭身上。”
傅映一出现,脸上便堆满了恭敬的笑容,讪讪地对裴雪庭说:“都是小女的错,得罪您和姜小姐了。您看这事怎么处理?”
裴雪庭目光冷然,没有?开口。
旁边的李特助接上,将刚刚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微笑着说:“希望傅总能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傅氏做的是实业,背后牵连的是很多厂子,同时也关联很多职工的存亡。听完李特助看似劝告实则威胁的话?,傅映出了一身的汗。
他丝毫不?敢含糊,恭敬地看向裴总和姜颂眠,说:“您看这事怎么处理,赔礼?道?歉?我们?都能做到。”
裴雪庭垂目看向姜颂眠,声音微柔,问?了句:“怎么样才能消气?”
同时,姜颂眠也终于从他怀中离开,站直身,笑眼盈盈的样子,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受伤委屈的模样。
姜颂眠杏眸中眼波流转,目光落处在?傅蕊身上,她微勾红唇,一字一句道?:“我这人比较大度,只需要傅小姐给我道?歉就好了。”
事实上,傅蕊对她进行的言语侮辱,她良好的素养也不?允许自己侮辱回去。
与其脏了自己的嘴,还不?如?让傅蕊当众道?歉呢。
毕竟对于傅蕊这种?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你让她赔个几百万,她也没有?什么触动?。
但是让她当众道?歉,她肯定气得要死。
果然,话?音刚落,傅蕊便不?愿意了。
她虽然惧怕裴雪庭,但她也更讨厌姜颂眠。
明?明?被泼香槟的是她?她凭什么给姜颂眠道?歉?
她气急败坏,高声叫嚷道?:“不?可能,你想都——”
话?未说完,便被清脆的巴掌声截断。
傅映气得胸脯起伏,指着她说:“你要气死我吗?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造谣别人的吗?我看就是惯你惯得太厉害了——”
他收回巴掌,厉声道?:“道?不?道?歉?”
傅蕊被吓蒙了。
美目里弥漫上点?点?雾气,委屈得不?得了。但对上傅映那杀人的目光,她连哭声都硬生生咽回去了。
不?甘地看向姜颂眠,干硬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突然,就连姜颂眠也没想到傅映会扇她巴掌。
但更令人想不?到的事,傅蕊刚刚说完“对不?起”三个字,傅映便厉声道?:“好好说!”
傅蕊更委屈了,抿紧唇,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姜颂眠。”
这下,傅映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但姜颂眠并没有?忘记宋知知,她走到宋知知的旁边,拉住她的手,说:“你还忘了个人。”
傅蕊脸颊火辣辣的,心性也被抹平了,一点?也没犹豫,又重?复向宋知知道?了歉。
做完这一切,她不?堪受辱地逃跑了,留下围观群众们?看着她的背影,啧啧叹息。
傅映头?疼得要命,但还要小心翼翼地赔笑,说:“裴总,这事?”
“嗯。”裴雪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简短道?。
也没做出肯定的回答。
事情结束,围观群众们?也不?好再看下去。只能找了个借口,各自散开了。虽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但宴会还要继续下去。
裴雪庭却不?再打算待下去,他拉着姜颂眠径直离开了别墅,留下李特助再里面善后。
这一变故的发生,令在?场不?少人都暗暗地骂起了傅蕊。他们?都想趁着这次机会和裴雪庭多攀谈几句,但现在?好了,全被傅蕊毁了。
姜颂眠本来想送宋知知回家,但因为?她是作为?别人的女伴来的,所以提前离开不?太好。
两人在?别墅外面分别,姜颂眠望着一如?既往、神色淡淡的宋知知。
心里却像是被暖流包裹了一样。
在?当时的那个场合,没有?一个人为?她挺身而出,就算是唐曼也选择了沉默。
可宋知知作为?事件的完全不?相关者?,却站出来替她泼了一杯香槟。在?此之前,宋知知甚至并不?知道?她的在?场。
如?果今天她不?在?这,如?果今天不?是裴雪庭,她又该如?何呢?
可姜颂眠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宋知知也同样。
于是,姜颂眠抱住了她,低声问?了句:“知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宋知知微微流露出笑意,轻轻踮脚,替她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没有?一个朋友会选择袖手旁观,所以这没有?什么。”
“我们?京市再见。”
姜颂眠杏眸微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分别后,她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唐曼,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转身欲走,却再次被唐曼叫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改天,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唐曼笑着说。
可姜颂眠只是用冷淡的沉默表达了自己态度。
唐曼终于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颂眠,我也是有?苦衷的。”
她说着,一只手撑着脸,带着点?哭腔的说:“我和你爸的婚姻原本就是场交易,我真的很痛苦。我每次看到你和序淮,我总是回想起那些年?的争吵,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才这样……放弃了你们?。”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至少不?要恨我。”
唐曼哽咽着,小声哭泣了起来。
姜颂眠淡淡道?:“抱歉,恨也是一种?情绪。我并不?会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倾注情绪。不?过我一直有?个疑惑。”
她微微眯眼,带着点?嘲讽地问?了句:“你和姜峰都是成年?人吧,难不?成你们?的父母是把你们?绑到公安局登记的吗?你怀上我和姜序淮,又难道?是你们?双方父母绑着你们?进行的吗?”
“怀孕了难道?不?能打掉吗?生下来为?什么不?好好对待,明?明?可以一起抚养两个孩子,又为?什么把姜序淮送到老宅。”
“我这辈子最?常听到的,就是你和姜峰怨天尤人,可是这一步步不?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吗?”
她冷笑一声,微微垂目道?:“我以前,以为?你们?偏心姜序淮,甚至因此恨上了姜序淮。现在?才发现这种?恨是最?多余的,因为?你和姜峰谁也不?爱,你们?最?爱的是你们?自己。”
“我言尽于此。以后就像今天一样吧,装不?认识就挺好。反正我也不?需要父母。”
“就当我爸妈都死完了,我是孤儿。”
姜颂眠这大不?孝的话?,差点?让唐曼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
她刚想追上去,再说几句。
可惜姜颂眠已经干净利落地上了裴雪庭的车,朝远处驶去。
车上,安静无比。
姜颂眠舒了口气,含笑看向裴雪庭,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怎么样,很意外吧,我们?一家都是神经病。”
“有?些意外。”
纵使裴雪庭性子冷淡,但他家庭结构简单,父母恩爱,到底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还从未见过这等的父母。
姜颂眠摇摇头?,单手托住下巴,悠悠说了句:“看来真的很奇葩,连我们?见多识广的裴总都觉得意外。”
也许是因为?感慨良多,姜颂眠说得多了些。
“之前,我和姜序淮的关系那么差,也是多亏了他们?俩。我的整个青春期,都耗在?家庭矛盾中,我将痛苦化作恨,全部转嫁在?了姜序淮身上。说起来,我还挺对不?起他的。”
“其实他比我还可怜,梦想接近美满的家庭,却在?靠近时,发现它彻底碎裂。”
姜颂眠笑着,杏眸中却盛满了悲伤,她看向裴雪庭,说:“裴总的母亲是个好母亲,裴总的家庭也很美好。”
裴雪庭凝望她,感觉她像是漂泊的鸟儿,试图寻找皈依之处。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不?明?白这话?会不?会越界:“你可以将裴家当成自己的家。”
其中蕴含的意味怕是也只有?裴雪庭自己清楚明?白——或者?,将我当成你的依靠?
可姜颂眠抿唇,轻轻说了句:“裴总这样的话?,差点?让我模糊了咱们?之间的关系。”
“总之,今天的事还是谢谢裴总了。”
“是我不?对,没有?保护好你。”裴雪庭微微蹙眉,“虽然道?歉,但我还是会停止和傅氏的合作。”
更重?要的是,傅蕊这种?性子的人也能被确立为?傅氏集团副总,可见整个傅氏内部已经乱成了什么样,这样的合作伙伴迟早会产生问?题。
“这是偏爱吗?”姜颂眠笑盈盈道?。
甜美的笑容中还蕴含着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