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柯思德发现莫笑睢和曾涵水总是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在搞什么鬼。他一靠近,他俩就无所事事的样子,说话声戛然而止。
晚餐后,柯思德和小铃铛散步回来。来到地下室,只见里面灯火明亮,四处挂着彩带和鲜花,但不见莫笑睢、曾涵水二人。一条绿青白红的彩带滑落,卍字下面露出“柯顺拐生日快乐!”曾涵水捧着蛋糕,莫笑睢随后跳着滑稽的舞蹈。
柯思德愣住了。在老家时他过生日,姨母最多煮几个荷包蛋加点糖水,是没有庆祝和布置的,更别说有蛋糕。
生日蛋糕上写着“乾坤坎离”和“十六岁生日快乐”,蛋糕中心像是湖心岛,五颜六色的。
柯思德很感动。他被糊了一脸的奶油。曾涵水的礼物是一条新围巾,莫笑睢的是一本说文解字的书。连小铃铛也有礼物,是一对小铃铛,不过是银色的。
生日的最后,莫笑睢说他已解读出“呈利日况十里”的涵义。莫笑睢拿出一张很大的竹片,上面勾勒着粗略的地形。
“‘况’,寒水。哪里有寒水,地玄阁地坤靠北,正好在湖边靠近乌龟双脚下有一个深潭,四季阴湿,不见阳光,而且据说潭水深三千尺,人进入潭水中会冻成冰。”
“我们以潭水为中心,以‘十里’为半径画圆,没有找出任何可疑的对应物。但以‘十六里’画出圆,湖中石碑刚好在圆内。”
“反过来就是说…,潭水正好与湖中石碑相距十六里。”莫笑睢拖着长音。
“‘呈利日’应该是说,呈现和谐的阳光时或者好日子里。那时可以去寒潭寻找宝物。”莫笑睢自信地说。自从上次猜测出曾涵水四句顺口溜的意思后,他对解读这类密语有着浓厚的兴趣。
柯思德有些惭愧,近期他修炼遇到瓶颈,早就把罗老头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莫笑睢说得轻松,其实要排除许多困扰项,而且要查询很多资料,才能得这样的结论。
“你们觉得哪一天是‘利日’?”曾涵水问。
“利日和吉日意思相同,我们找相士占卜卦、观天象,判定明天中午应该是利日。所以我们明天可以去查探。”莫笑睢说。
“你有多大把握?”柯思德问。
莫笑睢摇摇头说:“但总要试试才好。”
***
次日,四人带上绳索、抓钩、油灯等装备出发。柯思德本来不想让小铃铛跟着,怕有危险,留在竹楼比较安全,但小铃铛死活不干,缠着他半天。还是曾涵水说情,柯思德才勉强同意,叮嘱她路上一定要听话,不能乱跑。
这一次,他们路径不是从后山的龟背,下到乌龟的双脚石脊,再进深潭。而是先到湖边,经过冰面向前行进。头顶、两边是石壁,像一个巨大的洞穴。在冰面上行走千米,潭水面也越变越窄,前面的冰面开始支离破碎,愈来愈薄,几块破碎的冰块在水潭上飘着。他们爬上潭水旁边的石头上,继续前行。
随着深入,可能是光线不足,潭水变成黑色。小铃铛眼尖,指着水潭中飘动的物体。是一只小船,可能是没有被湖面冻住,飘到这里。曾涵水抛出丝带,丝带笔直地穿过船首边的铁环,绕铁环几圈将铁环缠住,她将小船拉回潭边。
这是一个三人座的小木船。曾涵水、小铃铛坐在船篷里,柯思德坐在船首,莫笑睢手持竹竿站在船尾。曾涵水点起油灯,挂在船篷外,但因光线愈来愈昏暗,油灯的光晕只能覆盖百米范围。他们划船一直往前,除了水面,四周都是石壁。水面黝黑,石壁光滑,此外没有其他景物。
柯思德将手掌伸入水面,浸骨的寒意直透入心,传遍全身,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大概前行十里,前面依然是潭水、石壁。柯思德和曾涵水怕有危险,想打道回府。在莫笑睢的坚持下,决定继续前行六里左右,若没有新的发现,便折返回去。
洞**越发阴暗,油灯的光晕只能覆盖五十米左右。除此之外,四周仍然只有潭水和石壁。正在众人失望准备折返时,小船在经过一个拐弯处后,远处头顶的石壁上射下一束光线。他们加快船速,来到光线处。原来头顶的石壁上有一个洞口。洞口不大,一米左右宽,但洞身很长,还有流水顺壁而下。
三人商量,决定通过洞口爬到上面。由于小铃铛力量弱小,她上不去,需要有人留守保护。最后决定柯思德和曾涵水上去,因为柯思德擅长攀爬,曾涵水精通抛绳栓绳。
曾涵水将绳子直接甩向洞壁的小树干上,抓钩旋转几圈后牢牢抓住小树。柯思德拉拉绳子,绳子很牢靠。他不再犹豫,抓住绳子快速而上。虽然石壁光滑,但难不住他,不一会就到达小树处。他找好落脚点,将曾涵水快速拉上来。
由于落脚点狭窄,俩人必须面对面地挤在一起,曾涵水还不得不抱住柯思德的腰,才能站稳。俩人的气息可闻,都涨红了脸。曾涵水慢慢俯身解下绳钩,再次将绳钩抛向空口,可能是羞怯、空间小,这次的力道不够,绳钩又滑落下来。之后试了好几次,才将绳钩拴在洞口的小树干上。在抛绳的过程中,曾涵水胸前不可避免地压向柯思德,柯思德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不得不闭目调息,才缓和过来。
曾涵水轻轻地推推他的肩膀,示意他上去。他让曾涵水抓好绳子,像逃一样地快速攀爬。抵达洞口,他将曾涵水拉上来。曾涵水的脸仍通红通红的。
四周冰雪覆盖,白雪皑皑。在一片空地上,有一座不大的竹屋,可能是被冰雪冻住,显得晶莹剔透。他俩慢慢走向竹屋,敲门等待没有人回应。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竹门,缓缓进入屋内。屋内身无长物,只有一个人盘坐在中间。
他和曾涵水躬身行礼,但那人没有任何反应。等了好一会,俩人互相对视一眼。曾涵水慢慢将手伸至那人鼻子下,曾涵水摇摇头。柯思德蹲下身,将手扣在那人的左手脉搏上,没有任何脉息。但那人的皮肤仍有弹性,只是冰凉冰凉的。
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唯一惊异之处,此人的肤色、气色像正常人一样,好似只在盘腿打坐而已。他打坐的手印有点奇特,和所有阁院甚至小铃铛的手印皆有不同。
他仔细观察,发现他指缝中间藏着一片薄薄的小竹片。他小心地将竹片抽出,上面刻着细小的五个字:“非主一口耳”。
之后,他俩再也没发现其他异样的东西,向那人躬身行礼后,悻悻地沿着洞口返回水潭里。回到小木船上,曾涵水向其余四人复述了情况。柯思德将小竹片递给他们。
“又是‘非主一口尔’,不对,有个字不同。这个‘耳’是耳朵的‘耳’!”莫笑睢惊叫道。柯思德凑近一看,确实不同。
“这可能是线索。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莫笑睢兴奋地说。
正在此时,听到上方传来“隆隆”的响声,光线也在消失。他们抬头看上头顶,只见洞口越来越小,好像正在关闭。最后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船篷上的油灯发出的昏暗光晕。 27340/110479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