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铜锣声

稍歇息几刻钟,外面小院传来羊肉炖萝卜的香味。

“娘,出来吃饭了。”外面的明珠柔柔地喊。

程顾卿拉开房门,映入眼帘好似一座矮山峰。

额,知道徐明珠矮小肥胖,现在第一次见真人,比程寡妇记忆中的更加痴肥。怪不得徐三郎要养童养夫了。

程顾卿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走在前面。程寡妇本来话不多,和子女表面不亲,实际都很疼爱,有什么要求都会尽力满足他们。

羊肉的香味越来越浓,摸了摸肚子,好饿。

大儿媳带着几个妯娌摆桌。家里分两桌吃饭,男的一桌,女人和小孩一桌。

两桌都摆放一大盘羊肉炖萝卜汤,另一个盘是红烧羊肉,汤汁鲜浓,一看就好下饭。另外炒了一大盘大白菜。

旁边放着一大桶,对,别人用盆装,程寡妇家用桶装大米饭,20多斤的米,全煮完。

程寡妇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其他人才启饭。

就着鲜甜的羊肉,大伙都噗嗤噗嗤地吃着,也没人说话,有说话的功夫,还不如多吃几口羊肉。

一顿杯盘狼藉,吃得很满足。三个儿媳收拾饭桌碗筷。

徐老三挑了根竹签,在挑牙。

“大嫂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这一声赞扬,得到在座的每个人赞同,大家都点了点头。

程顾卿想起今天看到田里的惨况,问道:“家里的地怎样了,有没有干了。”

说起这个话题,大家显得沉默了。

“娘,咱们家的还好,毕竟在上游,水先到我们那,但其他的......”徐老二回答,田里的事他最清楚,一直都是他管理的。

“是啊,今年肯定收成不好了。”憨厚的谢锤子感叹,明珠陪嫁的那几亩地,今年都不知道有没有收成,自己要多接点木工活干才行。

“对啊,娘,今天大伯母还说,他们家的苞谷杆都枯黄了。”魏氏用跟前的衣服擦湿手,走了进来。

程顾卿抱着白嫩嫩,胖嘟嘟的肥团,这小子是唯一不怕程寡妇的,可能因为还小,而且经常能在姥姥这找到吃的。

“老大,明天我们重新开始卖猪肉,现在铺子没有了,先租个地方。”想着必须重操旧业,让老大卖猪肉,家里还养了两头猪。可以宰了。

“老三,明天你去镇上,看看能不能租到铺子,最好是我们家以前那间,先问问。”

“嗯嗯,娘,我问问那房主先,如果不行,再租其他附近的,咱们家在那卖了那么久,熟客都在那。”徐老三也觉得必须开起铺子。做回自己的老本行,以前有阿爹看铺子,搭人脉,现在必须自己去干了。

程顾卿点了点头,老三懒是懒点,但还知道好赖,而且特别能说,这种人,做生意还是不错的。

“娘,那我明天先宰咱们家那条比较瘦的猪,试试水,看看好卖不。”徐老大开口,“然后问咱们以前的酒楼还要不要。”

程顾卿赞赏地看了一眼老大,不错,还会动脑子了。明天先试试,能不能挽回以前的老顾客,如果不能,也只能发展新客户。

“明天,老三你到镇上看看铺子,和以前的熟客走走关系。老大,你去酒楼那边问问情况,然后和大壮一起在集市找个地方卖猪肉。”

“老二,你就留在家里看田地。”

程顾卿一通嘱咐,大伙都点了点头。

忽然,外面响起了铜锣声音。一家人都惊呆了。这可是铜锣声,一般预示村里发生大事的。不是交税,就是服役。如果是村里自己的事,都是叫人挨家挨户通知,而不是用到铜锣。

程顾卿觉得奇怪,铜锣声又急促又响亮,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大家一窝蜂地冲去门口,看了一下天边,大概下午6点左右,天还亮,西边的彩霞映照得通红通红的。夏天,天黑的晚。

“二娃子,啥事了。”看到路过的村长家的二曾孙子,徐老大把他捞了起来。

这一声把二娃子吓了一跳,徐大伯也实在太高太壮了。

“我也不知道,太爷爷叫我敲锣的,大家都去祠堂集合。”二娃子挣脱了徐老大的熊手,一蹦三跳的,跑了老远的,还不忘喊徐老大快去祠堂集合。

程顾卿也不多想,反正去到就知道发生什么事。带着一家子往祠堂方向走。

一路走过,徐家村的人都出来了,有些人还捧着碗筷,边吃边走。

祠堂外面的空地,集中了好多人,程寡妇在村里没啥闺蜜好友,也没人上前跟她打招呼。反而二儿媳,一路走来一路和别人搭讪,看不出来,魏氏竟然是那样的人,平时在家乖巧地很。

“村长,啥事啊,我还没吃饭呢。”

“对对对,什么事,现在都那么忙了,赶紧说。”

“是咧,我等下还要去地里灌水呢,再没水,今年吃西北风了。”

“你想得美,西北风都没得吃,天气那么热,风都不吹。”

“会不会又是劳役啊,天啊,还要不要人活。”

“不是吧,劳役也不是这个时候啊,现在农忙,地不要了?”

“难道交税了,但还没收粮啊,不应该那么快吧。”

村民喋喋不休,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闹闹的,像集市。

这时候,还没看到村长,反而几个族老到了,他们坐在祠堂正中央。

此时,陆陆续续村民都集合。村长和他家的大孙子才到。

“静静,都静静下来。”

村长一声大嚎,大伙都安静了。

“你们看看,相熟的,或者隔壁的家的,都到没?”

乡亲们你望我,我望你。也不知道村长葫芦里卖什么药。

大概又过了10分钟左右,村长的大儿子一家一家点人,徐家村2-30户人家,不算大村,一下子就点完了。

“乡亲们,下面说的话,务必认真听,而且是千真万确。”村长叹气地说。

这么一说,在场的都咯噔一下,村长的脸色不太好吧!还有站在村长身边的那个是咱们村唯一的秀才,他不是一直在县学教书的吗,为什么回村的?难道是村长喊他孙子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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