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谋划

剑法口诀融入完毕,接下来从丹田,一股澎湃的真气轰然涌出,体内少阳神功在汲取这股至精至纯的功力后,变的更加雄浑了,少阳神功沿着既定轨迹运行一个周天后,自动分布在周身窍穴,形成护体真气。

旁边的石龙,正自烦恼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出手时,突然感到云行烈周身涌出一股热浪,下一刻云行烈的身上真气强度赫然提升了一截,石龙双目亮了起来。

果然,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原本已经提起的真气被他缓缓压下,他用一种堪称炽烈的目光看向云行烈。

体内丹田中涌出的炽热气流逐渐枯竭,云行烈将沸腾的少阳真气彻底收束,回过神来,他才发现石龙正双目炙热看着他。

云行烈有些不解,又有些恍然解释道:“这长生诀上面的文字虽然不懂,不过通过观察这七幅图,突然有所明悟,家传心法又突破了一个关卡。”

石龙赞道:“贤侄当真资质非凡,这长生诀自古至今我道门前辈每代均有智慧高绝之辈研究钻研,或有收获,但收获寥寥,只有贤侄第一次观看,便获得了好处,这悟性当真令人羡慕。”

云行烈心想什么悟性,不过是靠挂而已,摇摇头道:“这长生诀也许确实是好东西,甚至能让人常驻人间,可惜与我们都没有缘分。”

石龙一愣,急道:“贤侄何必如此说,你第一次观看就能获得好处,只要多观摩多研究,难保没有发现此功法的奥妙。”

云行烈问道:”然后呢?“

石龙一呆道:“然后修炼……”

云行烈平静道:”然后修炼有成,成为大宗师?或者消息泄漏,长生诀在我们手中,被人杀死夺宝。恐怕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吧。“

石龙沉默了,云行烈又道:“就算我们确实从中有所领悟,成为大宗师,这个时间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我们是继续在杨州生活,还是遁入深山老林一直潜修至大宗师在出世?伯父,恐怕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的皇帝可不是喜欢消停的主。今年是大业七年,看看这位皇帝陛下这几年做了哪些大事。”

最近几天他总算知道目前所处具体时间线,而且刚刚石龙也说他手中长生诀已经得到七年。按照原书时间线,这位是第十年被宇文化及找上门,最终败亡其手,身死道消的。

云行烈掰着手指道:“大业元年:隋炀帝下令开凿洛阳到江苏淮阴约1000公里长的‘通洛渠’,隋朝营建东都洛阳,经过约一年完成,城区分为宫城、皇城和外郭城,还建造了许多大粮仓;宇文恺、封德彝等营建显仁宫;赵州桥建成;炀帝为满足骄奢生活,在东都西郊建造大花园西苑;隋炀帝开通济渠,自洛阳西苑引谷、洛二水入黄河,又自板渚引黄河水入汴水,疏通莨荡渠故道使水入淮,到达山阳,再发淮南民十余万开邗沟,自山阳疏导吴王夫差所开邗沟,引淮水南下至扬子入长江,此项工程直接沟通了黄河、汴水、淮河、长江四大水系。这些都是征发民力完成的,问题是这些工程不但大,而且急,想要短时间完成这些,只能过度动用民力,可以推断出百姓到底死亡几何。”

“大业二年,历时十个月的东都完工,官吏督役严急,役丁死者众多。大业四年,开凿永济渠,引沁水,南达黄河,北通涿郡,“丁男不足,始役妇人”,永济渠宽170尺,深2.4丈。大业六年开永济渠。今年为备战远征高句丽,东莱海口奉命赶制三百艘战船,为赶工期,工匠饱受官吏威逼,水中赶工以至于身体腐烂生蛆,死者近半。今年夏天,河南、山东等地突发特大洪涝灾害,淹没三十多个郡,以至于物资匮乏,灾民遍地。”

说到这里,云行烈叹气道:”看看,杨广的眼光手段是有,但历朝历代又有谁比他更滥用民力,丝毫不懂得节制,其人实是古之未有的暴君,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到了今日,文帝留下来的家底,已十去其五也。“

说到这里他沉吟片刻,对石龙道:“伯父,明年就是举国之战,以此时隋朝的家底,这一战也不是不能打,只不过内部朝廷与士族之间矛盾重重,互相掣肘,底层百姓民不聊生,难以生存,在这种情况下,大兵出境,战线太长,内部只要出现叛乱,这场举世瞩目的国战只怕就要成为笑话,到那时朝廷威严沦丧,必有战乱爆发。却不知道伯父是否有什么想法?”

石龙在政治这块并没有建树,听闻云行烈的分析,也觉得有道理闻言茫然道:“想法?贤侄的意思是?”

云行烈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明年如果国战胜利,杨广携此威势,仍可重振他杨家隋朝皇室,若败了,已经趋于统一的中原,随时都可能分崩离析。问题是,杨广明白,士族也明白。说到底知识和文化均掌握在士族的手中,普通百姓又如何与士族抗衡,因此古语有云没有千年的皇朝,只有千年的世家之说。一旦隋朝陷入四分五裂,先倒霉的肯定是普通百姓,然后就是我们这种有些资产,但没有势力的。伯父,我们需要未雨绸缪呀。“

石龙默然,之前对于天下大事他并不关心,他是真正的隐士,终生未娶,早年一心练武,之后获得长生诀,一心钻研,希望能知晓其中秘密,得道长生。此时听到这个便宜侄儿一番解释,只感茅塞顿开,同时又复茫然,以他的见识手段,想到的也只是放弃眼下一切,遁入山林以躲避之后的灾难。

云行烈见石龙睁着一双清澈愚蠢的眼睛看着自己,心中的石头终于定下来。他说这么多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提醒眼前这位便宜伯父,他来到隋朝大业七年不过八天,无权无势,目前也没有任何积累,因此他只能借势,拉虎皮。

作为生意上的伙伴,田文和石龙是他的天然盟友,能为他抵御一些恶意和不必要的麻烦,可惜两人本身也不是什么真正有权有势的主,因此一旦真的乱世来临,就像他说的那样,第二批倒下的就是他们这种有钱无势,这也是云行烈心中一直的担心。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微微一笑,抚摸手中的长生诀。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长生诀正是这样的宝物,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一本看不懂的鬼画符,但对于那些世家门阀,皇帝杨广,这长生诀也许就是绝世瑰宝,因为他们有人力,有资源。说不得就将这长生诀上所有甲骨文全部破译出来。指不定他们就能实现长生不死的目标呢。

云行烈将手中长生诀举起递给石龙,石龙条件反射接过,只听云行烈用一种蛊惑的语气道:“伯父,这长生诀就是我们破局的关键,对于皇帝来说,还有什么是他们得不到的?权力、美女、奇珍异宝对于杨广来说唾手可得,但无论是上古黄帝、秦始皇还是历代帝王,长生却是他们可望又不可得的。而且长生诀的名头也足以取信于杨广。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献上此书,其余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石龙闻言手一颤,手中的长生诀差一点就掉落,这对于他这样的一流高手来说,实在是不应该,也显示出他的惊讶,石龙道:“不行,绝不能让这昏君长生,否则那还有百姓活命的机会。”

云行烈心中好笑,他劝道:“伯父,这东西放在我们手上,是催命的玩意,但若献给杨广,我们就有安身立命的本钱。而且得到长生诀只不过有一点点长生的希望,至少在我们手中,这东西可没有发挥半点效果。况且自古到今,你又听过那位大贤真的获得了长生?”

石龙沉默不语,云行烈知道他的思维一时间还没有转过来,他又道:“伯父,按照我们的计划,到年底,我们通过刊印小说,所得银钱必然丰厚,不知伯父如何支配这笔钱财?”

他不待石龙说话,慷慨激昂道:”我们通过分析得到明年这天下有可能开始混乱,我等自然需要早做打算,一旦我们有了官身,就可以正大光明去收容流民,然后打造自己的势力,作为自保的本钱。然后通过这些自己人去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商业、情报、作战部队。有了更多的钱,我们就可以扩充队伍,加大银钱收入,供养更多的军队,如此形成正向循环。到时候天下当真四分五裂,我们也可守护一方,护佑一方安宁,同时待价而沽,成为一方诸侯,也不是不能与天下英雄逐鹿。“

石龙呼吸急促起来,因为他也觉得云行烈的想法是正确的。

云行烈又道:“伯父,想一想前院的师兄们,还有那些从道场走出去的师兄们,这些可是你用二十多年培养起来的势力,你真的想要放弃吗?想一想,一旦进入乱世,以这些师兄的修为武功,他们能在乱世挺过来吗?”

石龙开口道:”好了,行烈,你说的我都明白了,让我静一静,好好想一下,这种事情我不可能立即就能下决心。“

云行烈知道石龙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道:”好,那伯父自己考虑下吧,我去找田伯,他最是热爱生活,把家弄的安稳温馨,上次过去我都不想出来了。“

石龙道:“田文那老小子就知道享受生活……玩物丧志,否则也不会至今没有一官半职。”他的声音终于不在冷硬。

云行烈嘴角溢出一丝笑容,知道石龙已经心动了。

见云行烈离去的背影,石龙冷硬的双目中闪过复杂情绪,其实他早就被云行烈说动了,如果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年轻的石龙,可以不在乎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性命。但是二十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将他心中的桀骜磨平,二十多年来经历的风风雨雨以及人情世故,他这孤狼早已经失去了昔日锋锐的爪牙,以至于现在再遇到事情,他首先考虑的是化解,说和,而非打打杀杀。

轻轻摩挲手中的长生诀,他仿佛再一次回到七年前那个夜里,在追杀一名江洋大盗,于破庙佛像后获得此书的经历。当时他也怀疑过,疑惑过,甚至害怕过,但是长生诀的诱惑对他实在太大了,最终在发现一直没有人寻来,他才放心。

想明白一切,石龙轻轻叹息,将长生诀收藏好,既然有了决定就不必婆婆妈妈的,至于如何向皇帝献上长生诀,此行是否对自己等人有危险,这就要和自己那个便宜侄子好好商议了。

云行烈再一次回到前院练武场,他这次过来自然不再是准备偷学武艺,之前他获得一门西门剑法,虽然已经牢牢记住,但武技这种东西光记住具体招式和口诀是没用的,非要形成身体记忆,才能在生死拼杀的时候发挥出效果。因此云行烈来到前院,目的很明确的在武器架上寻了一柄石龙道场制式长剑。

闭上眼睛,回想西门剑法的口诀,他就有些惊讶了。

西门剑法有强攻技,有防御技,还有一套九招剑式。

强攻技凝聚精神和肉体的最强力量,爆发于一点,又有勇剑之称。

防御技号称能防御、反弹一切不超过自身三倍实力的攻击,又有仁剑之称。

而九招剑法却是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每一式针对一种物理特性的兵器,云行烈感觉和金庸武侠中的独孤九剑一个理念,讲究一个只攻不守,后发先至。

云行烈在练武场一角施展总诀式,出了数剑总感觉差点意思,心知是自己无法做到心技一体原因,当下不在施展剑法,而是将剑法中最简单,最朴实的基础动作一一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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