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屠刀

另一边,皇宫。

杨广坐在床榻边,身后一位妃子穿着一件绣着金花的肚兜,倚在杨广身后,为这位皇帝陛下按摩肩膀。在床榻前三米处另有一层白纱垂下,外边人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模糊人影。

一位侍卫正低头向杨广汇报消息。

杨广静静听手下将消息说完,沉默半晌问道:“如此说来,云爱卿竟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道高手?”

侍卫没有回应,作为伺候这位皇帝的老人,他们清楚这位陛下的性格,那是高傲到自大的程度,听不进其他人的意见,如果自己接口,多半会受到训斥。

杨广思考片刻,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小子倒是好运气,竟然让祖母看中了,嘿,做小凤凰儿的师傅,就不知道有没有这福气了。不过这小子如果真成了小凤凰的师父,倒是不好拿他当枪使了。”

杨广抬起龙首道:“一会独孤信必会向朕复命,你告诉他,所有事情朕已知晓,不必再说。后面要做的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那侍卫道:“臣按照计划行事。”

杨广挥挥手,侍卫躬身退下。

一丝冰冷的笑容从杨广嘴角扬起,这位至尊寻思:”这些世家最近蹦跶的有些过头了,真当朕不知道他们做的那些个腌渣事吗?正好朕借这一次由头,拔掉那几个蹦跶最厉害的两个世家,只要将他们连根拔起,这些家伙应该停止动作,明年远征,后方也能安稳下来。”

“陛下,在想什么呢?人可都走了好久了呢?还不陪人家玩呢?”身后响起美人的娇嗔。

杨广哈哈一笑,心怀大畅,作为皇帝谁又有人明白他的难处,外有敌国不臣,内有世家门阀制衡,他这么一个英明神武、功盖三皇五帝的大隋天子为了这江山社稷每天也是操碎了心,偏偏下面还有一些蠢货跳出来给他添堵。这不是逼着他杀人立威吗?

反手抚摸在美人柔软的腰肢,杨广不由感慨还是美人好啊,如果不是这些各具特色的美人编织的温柔乡,他都不知道如何令自己振奋起来。不过美人太多也不好,腰有些受不了,哎,世人都说做皇帝好,他们又哪里明白朕的痛苦。

独孤阀自傍晚开始,对着府外的大门便破天荒长时间开启,不时有穿着官员服饰的人员自轿中下来,进入大门,这些人都是独孤家主脉的子孙,也就是独孤峰这位阀主这一脉的血脉子孙,独孤家这些年在独孤峰的领导下发展的极为兴旺,独孤峰本身就有五子二女,而对于他们这种顶尖世家,家族子弟如果没有太过突出的天赋,那只能入朝为官了。

按理来说这些当官的官员应该天天忙于政事忧国忧民的,问题是这些独孤家子弟因为家族原因,自然官位都不小,因此那些底层繁忙的工作对于他们自然绝缘,因此就有了大把时间。

至于应酬,这个肯定少不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们是独孤家的子弟,只有别人巴结他们的份,哪有他们巴结别人的事,因此应酬虽有,却少。因此闲来无事下,主脉这边五位男性便给独孤家主脉添丁增寿,到了如今,第三代的独孤家子弟已经有六十二位之多。

这还只是单单指的主脉,如果算上独孤家的支脉,那数量绝对令人瞠目结舌。

虽然第三代中出现的武者数量稀少,不过都是从政的好手,毕竟是经过精英教育的人群,光这些人手中握着的权力,便已经是一股骇人的力量。

由此可窥见世家大族对于国家权力的掌握何等惊人,也难怪即使以杨广的聪慧和狠辣,也不敢随意对世家大族出手,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捅了马蜂窝罢了。

云行烈此时立于独孤家后院,按道理来说他一个外人是没有资格进入主家后院的,这于礼法不合,但他身为独孤凤拜师的对象,自然需要来到独孤家的祠堂外,由尤楚红昭告祖宗的。

云行烈虽然感到有些离谱,却也对世家大族的礼仪有了新的认识。

晚上七点,祠堂内香火缭绕,尤楚红一身黑色诰命服,带领独孤家主脉一共八十五人在祠堂中向祖宗陈述。云行烈因为是外人,在祠堂外等待独孤家昭告祖宗仪式结束。

足足有三十分钟,祠堂门才打开,由尤楚红和独孤峰带领,一家子浩浩荡荡出了祠堂。

今天晚上独孤凤一身红衣红袍,弄的仿佛是嫁人的新娘子,跟在尤楚红身后。

尤楚红亲自上前,牵起云行烈手,带领一众独孤家人行至二进门内的内厅,尤楚红亲自将云行烈领至左手首座坐下,并让独孤凤端茶拜师。

独孤凤从旁人手中接过茶盏,行跪拜礼,抬起双手举过头顶,托起茶盏向师父献茶。

云行烈也不得不态度庄重起来。

他接过独孤凤敬的茶盏,喝了一口,两人便算是完成了拜师的仪式。

云行烈起身,轻轻将手掌按在独孤凤的头上,独孤凤恭恭敬敬低头跪在他的面前。

这是收徒后,聆听师父教诲。

云行烈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这些独孤家主脉人员目光都很郑重的看着他,独孤家的子弟也许有纨绔,也许有品行不端者,这些人却是独孤家真正的嫡系子孙,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他们自然明白能够收徒独孤凤,并且让老祖宗和家主这么郑重对待的人,绝不可能是那种骗人的江湖术士,独孤家的礼越是隆重,越说明此人在老祖宗和家主心目中的份量。

正是基于这种认知,这些精英子弟自然不会跳出来做什么无脑挑衅的行为。

云行烈朗声道:“为师功法传承于道家典籍纯阳功法,剑法源于武当一脉的西门子,因此算道门支脉,历代西门传人并没有建立门派,一直一脉单传,因此也没有什么需要遵守的规矩。为师今日收你入门墙,你便是我中原当代的西门剑法传人,当肩负起西门一脉天下行走的职责。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扶危济困,惩恶扬善。”

独孤凤恭恭敬敬道:”谨遵师傅教诲。“

云行烈微微一笑,将徒儿拉起。至此,礼毕。

尤楚红道:“云师傅,拜师宴已准备好,请入座。”领着云行烈来到中间位置坐下,周围独孤家人员纷纷围绕周围坐定,尤楚红、独孤峰等一代,二代人员均陪坐在正中席位。

各人坐定,自有下人流水一样将一盆盆美味佳肴送上。

不说这边的杯觥交错、热烈氛围,另一边位于洛阳城南,大批皇家羽林军鱼贯进入,很快便将两座占地巨大的府邸围住,有统领挥手示意,立即有人抬着巨木轰击府门,数下便将府邸大门撞倒,里面下人听到声音大骂奔出,见到外面黑压压全是衣甲鲜亮举着火把的羽林军,吓的回头就跑。连呼祸事,祸事。

住在洛阳城的这些下人,那个不知道羽林军便是杨广手中的刀,每次城中出事,第一个出动的就是羽林军,专门用来镇压洛阳城中各种混乱。特别是对于世家门阀,凡是被杨广抓到把柄的家族,是羽林军出马抄家。

因此见到羽林军,这些下人们无不吓的魂飞魄散,急忙向内院报告。

羽林军也不为难这些下人,为首统领一挥手,羽林军人员鱼贯进入宅邸。这些羽林军训练有素,带队统领直入大厅,静静等待此处主人前来。

少顷此间家族家主匆匆赶到,进门急拱手道:“大人,这位大人,我们弘农杨氏可是坚决的支持皇帝陛下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羽林军统领道:“杨家主,这一次本统领接到本城府尹上报,昨日傍晚,司隶台刺史云行烈被人于下朝途中派两队贼人行刺,根据府尹的调查,有人指证这两批贼人中有你杨家眷养的死士,陛下龙颜大怒,特派我等前来将贵府所有人全部带回去质询。”

那杨家主目瞪口呆,片刻反应过来嚎道:“这是天大的冤枉啊,我杨家绝无眷养死士,又如何会去行刺那云刺史的。”

羽林军统领道:”杨家主这些不必和本统领说,本统领只管带杨家上下回去复命,至于贵家族是否有罪,也由其他部门判断,这就不是我羽林军的事情了。“

杨家主一下坐倒在地,他自然知道,一旦自己被带走,押入大牢,情况绝对不容乐观,而且身为杨家家主,他如何不知道最近他们在做的事情是犯忌讳的,此时见到羽林军上门,心中早就慌了,此时更是满心绝望。

羽林军作为杨广手中屠刀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那位统领说完,立即有人上前按住杨家主,将其质押,其余人六人一组,开始在杨家搜索人员,然后一一质押回来。

同样的情况也在另外一家张家上演。

在一阵哭嚎声中,两家全部人员被羽林军押走,家族住宅大门贴上封条。

杨广的屠刀终于挥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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