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
那简短的三句话,似乎在向他暗示某种来自底层的真相。
力量不足,只能依靠掠夺。
而掠夺对象,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同类,其他奥法守秘人。
此时,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弗朗哥会在收到消息后表示,将在第一时间远离自己,让自己无法找到。
阿特米斯的身份只是其中的次要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远离同类,避免纷争。
为此,他宁愿从新德市麦西坎区转移,直接深入3000多米的地下。
这或许也是老先生只愿意在电视信号中提及基础信息的原因。
他乐于扶持一位新晋者,但并不愿意提供使其迅速壮大的捷径。
现实世界已经盘踞了太多可怕而强大的存在,在无法确定对方态度的情况下,他不想在短期内再看见另一个。
而自己要想成为“祂”,要真正走向命运的终点,就必须像其他存在一样,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展开侵略。
瑞文莫名想起了深作欣二在千禧年发行的一部恐怖电影,暴力美学经典,多部类似电影、游戏作品的鼻祖。
名字叫做,《大逃杀》。
稍作冷静后,他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在输入栏中键入了这样一个问题:
‘那,你呢?’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无法伤害我。’林心如此回答。
这一句话,足以拉开双方层级的差距。对方是‘山羊’派别的奥法守秘人,对应《尤邦抄本》,而那显然是一本比自己的《女巫之书》更加完善的古籍。
与“生命”相关的能力虽不像“六边形”派别一样防不胜防,不如“白铁”简单直接,却同样能延伸出相当不讲道理的用法。
谈条件在这一阶段,显然是不大可行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瑞文故意键入了这样的回复。至少在这一阶段,他希望维持友善的合作互利关系。
‘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问题,我想对于其他同类来说同样也是个麻烦。’
‘有人设下了针对我们的陷阱,企图让我们陷入自我怀疑,甚至崩溃。他同时也可能是那一系列离奇案件的源头人物。’
‘他的名字叫做,阿夏古雷.普雷斯考。’
在等待回复期间,他又泡了一杯咖啡,送走了拎着空挎包,嘴里嚼着苹果片的瑞雪。她似乎对考试信心十足,完全不打算带点什么教材临时抱佛脚。
‘我知道他。’林心回复道:
‘他是天使格蕾的其中一名核心人物,在机构出事之前就离开了。他巧妙地转移媒体视线,避开了所有的责任,甚至取得了更高的名望。’
换句话说,舆论战这个方案在开始前就夭折了,瑞文微微皱了下眉头:
‘就没有任何问题记录?’
‘没有。他这方面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捉住的把柄。’
有一瞬间,瑞文想到了栽赃诬陷。
对方的手腕高明,自己同样能够使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但他很快就在心中否决了这种做法,与道德感无关,纯粹是自己不具备这样的时间和条件。
让林心一人担负起这项工作风险太大。
直接下手捉拿又如何呢?
那是纯粹的犯罪,会让法律和正义的矛头直指自己,但与他无关。他完全可以放弃这具身体,回到现实世界中,脱离一切责任的束缚。
可是,瑞雪、叔叔、辛迪公司,自己在梦境世界中的所有重要之物都会因此遭到牵连。
“永恒的永恒”的突破口近在眼前,甚至可能就和自己身处同一条街上,和自己一样喝着热咖啡,但自己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瑞文拿起了瑞雪临走前削苹果用的小刀,抵住中指指腹,缓缓刺入,轻轻拉下。
血珠升腾而起,在手掌上缓慢而抽象地变换着形状:绞索、刀片、手枪......
此刻,他仿佛一名真正的高智商反社会罪犯,正慎密地谋划着一场针对“无罪之人”的绑架、胁迫、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