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不是心软之人,街头算命若是心软是要倒大霉的。
比心狠自然也比不过这些刀口舔血的人,他谨慎后退两步赔笑:“佛爷当我自己人,我也得懂什么叫分寸,心意领了,这门我就不进了。”
别管什么天灾人祸了,他是真不能再掺和进霍家的麻烦事里去。
张启山也不强求,“明珠在二楼,你要还有别的事情不妨先陪她说话解解闷,等我出来再谈。”
齐铁嘴点了下头正要转身,突然想起二楼一般是私密场所,他来张家这么多次也就进过二楼佛爷书房,明珠伤了脚自然不穿鞋袜,那日在医院他出于担心也就没有回避,可现场还有医生和张家其他人在。
今日空手拜访已算失礼人前,现在去人家小姑娘房间,她再是佛爷表妹,也不好这般不识礼数。
别看齐铁嘴在佛爷面前还算游刃有余,这会儿冷不丁想起来,竟有些慌神。
他磕磕绊绊道:“算...算了,我还是改日再来。”
张小鱼手里提着煤油灯,等佛爷下了密室楼梯,他回头看了眼匆匆离开的齐铁嘴,“佛爷不在家时,八爷从不登门。”
张启山头也没回:“不管他。”
两人沿着通道一路走,进了最里面那间审讯室,除了张小楼,张日山也在。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见他进来,张日山脸一白,连佛爷二字也叫不出口。张启山没理他,走过去看被吊起来的人,“还不肯张嘴?”
那人吊的只剩一口气了,见他过来,吭哧吭哧的笑,“张...张大佛爷,是你妹自己命不好,断了腿.....你...你怨旁人做什么...”
张启山冷冷地盯着他。
自打明珠来到张家,每年总要出点事受点伤,算命的说她会早夭,齐铁嘴的本事他很清楚,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微微眯起眼睛,动了杀心:“你这么会帮人算命,不如算算自己没有活着走出去的那一天?”
“佛爷。”张日山犹豫片刻,主动上前请命:“我一定会让他开口。”
“不用了。”张启山失了耐心。
他阅人无数,这人能从陈皮手下侥幸逃生,又熬过张家的审讯,要么是有着极为虔诚的信仰,要么就是颗一无所知的棋子。
继续审讯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他淡淡道:“直接对外说畏罪自杀。”
那人眼神怨毒起来,挣扎着刚要开口就被张日山一声不响地扭断脖子。处理完,他老实垂下头,佛爷向来赏罚分明,眼里容不得沙子,张日山倒不怕佛爷惩戒他,可就怕佛爷什么都不说。
“那霍家那边?”
“人死债销,尸体还给她们。”
不管外界如何风雨飘摇,九门之首张大佛爷和霍家关系又如何降至冰点,这一切都与越明珠无关,等待手术的这两日,身边人没一个敢多嘴,就怕给她增加压力。
自从金大腿回来,张日山就被调走,越明珠新上任的保镖是张小楼。
他跟张日山行事有很大不同,张日山刚来她身边总喜欢藏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除非她叫他,否则绝不露面。
张小楼不一样,他从不躲躲藏藏,在家里也是光明正大的跟着她。
只是他这个人存在感很低,很轻易就能融入周围环境,不引起别人注意,短短两日,捧珠就被他冷不丁的吱声吓到好几次。
也不知道是张日山跟他说过什么,他对越明珠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知道她下雨天几时起床,几时洗漱好,燕窝什么时候送到门口给捧珠合适,他甚至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她早点要吃中式还是西式,下午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连她心情不好想找人撒气都能提前预判偷偷溜走。
总之,捧珠对他意见很大。
做手术的前一天,张启山拿了些文件让她签署。
这两日他待家里的时间不多,两人也就晚饭时会见面。那天傍晚,她正躺在贵妃榻上听捧珠念诗念得昏昏欲睡。
一份份或薄或厚裁定成册的文件、字据摊开在桌上,各种红蓝相间的文章和手写、打印的条例看得人眼花缭乱,捧珠退出屋去,房里只剩她和金大腿。
想来张启山也不会卖了她,越明珠拿起他递过来的钢笔在指定地方签上自己姓名。
“盖章。”
“...哦。”
好吧,再盖上金大腿送的姓名章。
钢笔很眼熟,是她年前赠给张启山的那支。
前面签了一两份的时候越明珠还有点瞌睡,后面就清醒了。
她握着笔没动,略一细看,发现桌上这些要么是地产,要么是股票,手再往旁边扒拉一下,居然还有田产、矿山、绸缎庄、织布厂、纺织公司......等等涉及到的一些什么股票清表。
她眨巴了下眼睛,乖乖抬头:“表哥春秋鼎盛,不...不用这么急着分配资产吧?”
张启山做事向来是谋而后定,这件事他从进军校就在考虑了。
主意已定,他想了想,开口道:“等你做完手术再适应一阵,我会让一个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人过来慢慢教你。”
“可是——”
“不用急着做决定,你向来聪慧,我知道这些对你而言不算难题。”
“......”
“也无需太过担心,这些会由专人打理,只是以后账本归你管资金由你分配,万一哪天你想把它全部捐掉也没关系。”
张启山没说的是,就算有人代为打理,他还是希望明珠能从中学到点什么,比起他们畏惧的人是自己,他更希望底下的人是服的是她,而不是她背后的张家。
他微微一笑,“签吧,以后这些财产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