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村。
村中人家不过十户,七八间茅草屋拥挤在山沟沟里,周围环绕着农田。
此时正是五月,烈阳高照。
中午,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升起一缕缕炊烟。
一户人家门口,一名老人坐在树荫下乘凉,孩童绕着树荫追逐小黄狗。
这时,老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村口。
四名气质不凡的俊男少女结伴而来。
其中一名个子稍矮的少年东张西望,对身旁的黑衣白发少年说道:“小庄,你说这里会不会隐藏着绝世高人?”
“不知道。”黑衣白发少年惜字如金,话音冷淡。
“那些说书的先生不是说,绝世高人最喜欢隐藏在这种乡野人家吗?”
盖聂说着,目光看向不远处坐在树荫下的老人,眼睛顿时一亮。
“小庄你快,绝世高人啊!”
卫庄顺着看去,眉头微微一皱。
还别说,老人的打扮虽然普通,相貌也一般,但其眼睛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浑浊中带着一丝锋锐的精明。
而绝世高人貌似就是这种打扮。
“难道这里真的有绝世高人?”卫庄暗道。
嬴政四人走近,老人却不为所动,依旧静静的坐在那。
正在追逐小黄狗的孩童看到嬴政四人,不由投去好奇的目光。
嬴政走上前,对老人微微拱手,客气的说道:“老人家安好。”
老人抬头打量着嬴政,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我们白家村已经有很多年没来外人了,不知四位所来是为何事。”老人模样虽苍老,但声音却浑厚有力。
这让盖聂更加认为眼前的老人就是传说中的绝世高人。
嬴政微笑道:“我想打听一个人。”
“谁?”
“公孙!”
听闻‘公孙’二字,老人的眼神顿时变了,变得锋芒无尽,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公子小心!”
盖聂和卫庄立即挡在嬴政身前,一脸警惕的看着老人。
一旁的孩童见状,害怕的躲在老人的身后。
“源儿回屋去。”老人说道。
“哦。”
孩童十分乖巧,抱起小黄狗就回了屋。
孩童一走,老人也站起了身。
而给盖聂和卫庄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头凶猛的恶虎睁开了眼。
不由有些紧张。
老人平静道:“这里是白家村,没有叫‘公孙’的人,四位请回吧。”
“据我所知,公孙又叫白。”嬴政淡淡道。
老人皱眉,不耐烦道:“都说了没有‘公孙’这人,还不快走!”
“你应该是名老兵吧。”
嬴政突然说道。
老兵?
盖聂和卫庄愣了下,敢情这老人压根不是什么绝世高人,只是上过战场的缘故,所以气质才与常人不同。
不等老人开口,嬴政又道:“若我没猜错,你应该参与过长平之战吧。”
老人沉默了会儿,冷冷道:“这里不欢迎王族的人!”
“既然你知道我是王族,那就带我去见公孙!”嬴政意味深长道。
老人深深地看了眼嬴政,“世人皆知,他早就死了,死在了那场从未参加的战争。”
“那是世人所看到的,与我看到的不同。”
“他的尸体就葬在杜邮不远处的那座山上。”
“是他又不是他,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假象罢了。”
盖聂和卫庄,以及冬儿都是一脸懵逼。
这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越听越迷糊?
“……所以,你们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对吗?”
嬴政道:“带我去见他,看在你是我秦国老兵的份上,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谁知下一秒,老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求求你们,放过他吧,就让他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间,难道不好吗?”
嬴政无视老人那恳求的目光,抬脚向村子后方走去。
盖聂和卫庄犹豫了下,与冬儿连忙跟了上去。
只留下老人跪在地上大声痛哭,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地面。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四十多万的冤魂,万世的骂名,你们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
“公子,我们到底是来找什么人啊?”盖聂忍不住问道。
他原以为刚才那个老人是嬴政要找的人。
现在看来,他肤浅了。
“找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嬴政淡淡道。
盖聂和卫庄,以及冬儿,都一脸疑惑,似乎没明白嬴政的意思。
就在这时,嬴政脚步一顿。
“到了。”
三人看去,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白家村的后山。
在后山的小山坡上,坐落着一间简陋的院子。
院子中,茅草屋三两间,其中一间茅草屋传来一阵阵打铁的声音。
嬴政推开篱笆围成的院门,走了进去。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打铁声戛然而止,就见一名蓬头垢面的老人走了出来。
老人穿着一件粗陋的麻布衣,袒露着骨瘦如柴的胸膛,发须凌乱,遮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当看到那双眼睛时,盖聂和卫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毫无活人该有的生气,有的只是死寂。
像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
此刻盖聂和卫庄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句话。
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几乎是下意识,盖聂和卫庄退到嬴政的身后。
嬴政则淡然的看着老人,直接与老人那死寂的眼神对视。
而老人只是看了眼嬴政四人,就转身进了屋子。
盖聂打了个哆嗦,对身旁的卫庄说道:“小庄,你感觉到了吗?”
卫庄一脸凝重,“那是杀气,从尸山血海中练就的杀气!”
“你们在外面候着。”
留下一句话,嬴政走近屋子。
屋内十分杂乱,一座打铁用的火炉,地上堆满了铁屑,以及铁锤和许多打铁用的工具。
在一旁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崭新的农具。
想来这些都是老人打造的。
嬴政拿起一件专门用来耕地的锄头,放在手里打量了下,点头道:“手艺不错。”
而老人自回了屋,就静静地坐在一块木墩上,什么话也不说,就好像一个雕像似的。
哪怕听到嬴政的称赞,也没有丝毫回应。
他的眼神永远的那般死寂。
嬴政一边打量着屋内的物件,一边说道:“听说你以前是名铸剑师,怎么不见你铸一把剑?”
听到这话,老人终于有了反应。
“为何铸剑?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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