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小脑袋瓜里装的修真知识太少,险些就被他的一面之词给骗了。
然而现在见不到莫问,也没法弄清楚,阮玉左思右想,一拍脑门:“离云和元宝都见过梦中的莫问,去问问他们的看法!”
特别是离云,他肯定还有些秘密瞒着她。
离云和元宝还没搬回山腰的梨园,她要找他们,还得去另外一个山头。
没等天亮,阮玉直接推门而出,外面风雪袭人,魇气翻涌,她却无所畏惧。
只可惜一路跌跌撞撞地下了山,依旧没被卷进梦域,她担心现在离去错过梦域,于是在山脚的小屋里又等了一会儿。
等看到天蒙蒙亮,魇气消失之时,阮玉心知——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又是梦域未出现的一天。
她走出忘缘山高墙,直奔离云洞府所在的炼尘峰。
炼尘峰很冷清,整座山上,只有一处洞府前点着灯。有白色的小纸人翘着二郎腿坐在灯笼边缘打瞌睡,也不怕被里头的火苗给点燃了。
感觉一阵不寻常的风吹过,小纸人抬头,眼角余光瞄到一点儿残影。
它猛地转头,在看到门前站着的是老熟人阮玉后才松了口气,接着道:“是你啊阮玉,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小纸人蹦到阮玉肩膀上,看到她那惨白的脸和哭肿的眼睛,整个呆了,脱口而出:“你怎么哭成这样?”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大半夜地悄悄过来,小纸片抖得哗哗响,以极其激动的语气问:“难道你是来抓奸的!”
“你对主人有好感对不对?元宝那个心机狗,天天睡主人身上!”原本它们小纸人也喜欢在主人身上休息,主人的肩膀是它们最喜欢争夺的宝座,自从元宝出现后,它们一露脸就会被狗舔,可气个纸人了。
还说喜欢它们才舔!呸,个心机狗!
阮玉:……
“我有事问离云,他在修炼没?”绝大多数修士都是不需要睡觉的,他们打坐调息便能养足精神。但如果正在修炼之中,贸然打搅总归不妥。
此时天已微亮,按理说这个时间离云早就起来忙活了,现在房门还紧紧闭着,他在修炼的可能性很大。
哎,那就只能等了。
只要不是闭关修炼个三五月就好。
小纸人上下打量阮玉,酸溜溜地道:“你不是已经元婴期了,自己看啊!”
结婴的动静那么大,这才多少天,一个五灵根的菜鸟就成了元婴期的小剑仙。
离云昨夜醉酒说胡话,一直说自己愧对列祖列宗,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金丹。
“哦!”阮玉神识扫了一眼屋内,随即发现离云身上并无心法运转的迹象,他已经醒了,正盘膝坐在床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枕在他腿上的狗头。
见状,阮玉松了口气,抬手敲门。
身后小纸人还在喊:“来抓奸,你敲什么门,直接撞门进去,一剑劈到床上,说,你们这对狗男女!”
“哦不对,男狗女!”
心情很糟的阮玉都快被小纸人给逗笑了。
她才刚刚被情所伤,不能笑!
又哭又笑得多难看啊。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离云面带微笑地看着门口阮玉,说:“你怎么来了?”
待看清阮玉的脸,笑容一收,担忧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说着想起身,奈何刚一动,元宝就抖了下耳朵尖,用两个前爪抱住他的腰,嘴筒子还往他两腿间塞,离云脸瞬间爆红,以手为口罩,将元宝的嘴筒子给握住推到一边。
小纸人:“看,有奸情!”
离云曲指一弹,将嘴上没个把门的小纸人给关了禁闭,直接压进了一本书里当起了书签。
阮玉吸了吸鼻子,问:“梦域里,你是见过莫问的……”
她一脸委屈,抽抽噎噎地说:“执道圣君就是莫问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离云脱口而出,“你知道了?我,我……”想说的话好似被无形的力量给截断了,离云不断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最后,只能无奈道:“言灵束缚。”
你可别怪我,这是圣君下了禁言术,我压根儿没法提啊。
阮玉:……
好吧,我知道了。
离云表情不是作假,也就是说,执道圣君真的就是莫问,他没骗她。
阮玉说:“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是一个人的?”
离云答:“第一次见到就知道了啊,弟子试炼堂那边都挂着圣君当年以莫问之名游历天下时的画像,衣服都还是那一身,就变了点儿色。”跟莫问相关的话仍说不出来,离云指着自己嘴巴摇手,示意阮玉他真的没法提。
恰这时,元宝突然化为人形,脸趴在离云腿上,瓮声瓮气地说:“汪,他说第一次就知道了。”
“试炼堂……画像、汪……”变了人,说话就清楚多了,元宝将离云的话重复一遍,接着把脸埋深一些蹭了几下,仰面问:“我厉害哇?”
“你说不出来,我帮你说嘛。”
阮玉看了看离云,又看了看元宝——你们还真有奸情啊。
元宝,那个位置你再蹭下去,怕是要出问题。
阮玉有点儿酸,她刚失恋,就见别人恩爱秀一脸:“你们神交了?”不然怎么心意相通,元宝都能帮着传话!
离云像是被火烫到屁股,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别,别胡说,就是契约,灵兽最高等的神魂契约啊!”
哦,忘了。
她跟听音花还能脑内神识交流呢。不过他们的契约简单,她的心里想法是听音是不能直接知道的。
离云:“你知道真相了,不能接受吗?”平时没少听阮玉骂圣君,一个是她讨厌的人,一个又是她喜欢的人,两者合一,也不知道讨厌和喜欢哪种情绪能占据上风。
接受,总得需要一个过程。
阮玉被问得愣住。
随后眼泪又唰地一下掉下来。
凭什么啊,她都还没生气,没怪他白天晚上装两个人骗自己,反而狗执道还整出这些幺蛾子!
明明,该她生气,考虑该不该接受这个问题。
离云不问,她都险些忘了,被欺骗的是她,该生气的也是她。
她呜呜地说:“他太过分了!”三千岁的老头子了,还这么欺负人,以大欺小,为老不尊。
阮玉心头赌气:再也不想理他了,得意什么啊,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哼!
第145章 劝说
见阮玉哭得伤心,离云安慰道:“圣君那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
“你也别觉得差距太大难以接受,其实有的人表面看着冷若冰霜、刻板严厉,但实际上他心里并不是那么想的。”
阮玉说:“哦,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离云下意识觉得阮玉其实心情还不是特别糟糕,毕竟嘴上还知道抬杠。
至于眼泪,离云回想起当初她登上考验时哭得那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觉得,表里不一都能用在她身上。
谁能想到现实中娇里娇气的小哭包能在梦域里所向披靡大杀四方?
离云接着补充:“梦域里更能反应一个人的真正内心。”稍稍停顿一下,离云举例:“就好比我,在现实里看着也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对吧,但一进梦域……”
接下来的话,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实在是他在梦域里的表现太过差劲儿,都不如一条狗。
离云露出一个你懂的眼神——大家心里头都清楚,我就不用指出来了吧,毕竟有点儿丢人。
阮玉了然的点头,“在梦域里,你就变成了惨叫鸡。”
离云:我突然不太想安慰你了。
人形蹲坐在旁边的元宝笑得满床打滚,她白嫩的脚丫子从裙子底下伸得老高,离云看得眼角一抽,连忙扯过被子给她盖住。
等捂住元宝后,他转头看到阮玉还在掉泪,只能叹口气继续:“圣君乃是天下至尊德高望重,在现实里肯定不能像梦域那样乖巧粘人。”
“但相信我,梦域里的他才是更加真实的他,现实里面具带久了,就难以再摘下来了。”他是高高在上的清冷剑尊,被人们供上了神坛,这样的人,一时半会儿怕是抹不开面子。
想了想,离云还小声嘀咕:“你在山上违反的门规都快有大半本了,屡屡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可他依旧对你那么好,而且不断放宽他容忍的底线。”
忘缘山上吃烤肉,这事放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可在阮玉的带领下,他们都吃过多少次肉,涮过多少次火锅了?
阮玉说:“可是他现在不理我了,还在听风殿外弄了风雪阵法,都不让我进去!”一想到那冻得骨头都断掉的寒意,阮玉气呼呼地说:“他就想冻死我!”
忘缘山又没别人,狗执道布阵就是针对她!
“以前我都能自由进出,连书海都能去的,现在,他连大门都不让我进了。”
听到书海两字,离云震惊:“你连书海都去过?”
阮玉剜他一眼,“重要的是书海吗?”
元宝不知何时恢复了狗身,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疯狂甩头并说:“书!”
它晃得太厉害,毛发都起了波浪。
不喜欢看书的态度很坚决了。
阮玉继续说道:“他说在梦域里对我好都是因为我能克制魇气。现在不需要我帮忙了,就过河拆桥,否认跟我有感情了!”
离云立刻说:“不可能!”
视线落到阮玉那哭花了的脸上,又说:“当真这么说?”
阮玉点头。
离云斩钉截铁地道:“那肯定有苦衷。”
阮玉:“其实我也有这么想过,可是能有什么苦衷嘛,他有苦衷就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呀,问问大家的意见啊,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伤我的心有意思吗?”
“是不是天下至尊当习惯了,喜欢什么都背负在自己一个人身上,看不起你们这些徒子徒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