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气愤:什么神兽,竟然认人为主,倒不如拜我门下,随我一道征战四方,横扫虚空!
等听到,白泽为了护主竟然碎魂,它气得八条腿乱颤之时,又听到哀怨琴声,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堵得它浑身难受,一急之下,竟将留着的那一串雷光果全给吃了。
吃完后,底下那琴声陡然停住,接着,它听到有人说:“你醒了?”
它用力地刨结界,愣是把那些云雾扒开一下,让它看到了底下坐着的两个人。
“睡得不踏实,好像是梵音扣没关,耳边有模模糊糊的声音,好像是《御兽记》?白泽死得真惨。我当时哭了好久……最近都不想看那些,我只想看能让我开怀大笑的。”
逢岁晚点头,“恩。哭多了伤身。”下次换一本念。
头顶上,夜冥急得挠结界,“接下来呢,白泽真的死了?那主人给它报仇没?”它还想听,你们别讲一半啊。
逢岁晚在阮玉掌心写字。
等他写完,阮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原来,难怪头上那夜冥这会儿没撒网了,原来是听故事听得入了迷,这会儿正着急地挠结界呢。
她一笔一划地逢岁晚掌心写道:它跟你一样喜欢吃雷光果,跟我一样喜欢听话本,还真是有缘呢。
逢岁晚:……
我不喜欢吃雷光果。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心头如是想,嘴上却道:“嗯。你想收它?”很难,但也可尝试。
阮玉笑了笑,“来我们继续讲故事吧。”
她都能听到头顶上一声轻啸,想来是那正趴在结界上的夜冥听到了,太高兴忍不住欢呼。
逢岁晚拿出了之前那个《御兽记》正要念,就被阮玉一手按住,“换一个,就这个《轮回九重天》吧,讲的是一只低阶灵兽一路逆袭,九次蜕变后成为封神的故事呢。”
就……
小机灵鬼?
念了一段后,阮玉又摇摇头,“换一个!”
重新换了一个,讲到正精彩时,她又不乐意听了,要听女剑修的故事,而这时,头顶上的夜冥再也忍不住,怒喝一声:“够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折腾,能不能让老子听个痛快,啊?
阮玉:“那你可不能白听啊,又吃我果子,又听我故事,我多亏呀,不如,你拿你的故事换?”
“不乐意?哈,我不讲了,你咬我?”
“你今天能把这灵舟啃一块皮下来,我立刻告诉你白泽的主人到底怎样了。”结界外的夜冥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没能将灵舟咬破一层皮,它只能不断地丢网砸到结界上泄愤。
夜冥:“你们别想离开这片海域。”
阮玉:“不离开就不离开,我这灵舟上应有尽有,呆哪儿不是呆。”
僵持一天后,夜冥败阵,说:“我又不会这些。”
阮玉笑嘻嘻地说:“那你就讲讲无尽海里的故事叭,你活得长,遇到的事情肯定很多。”
逢岁晚耳朵一动。
随后深吸口气,自我安慰:活得长,不是年纪大,不要在意,莫要紧张……
夜冥:“好吧。我果子吃完了,再给我几个润润嗓。”
阮玉说:“好嘞,那你接着哦。”
有这么个无尽海的活化石可以套话,他们想要找到浮云岛就容易多啦。
这不就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第284章 抱大腿
夜冥一边吸果子,一边想能讲点儿什么。
等果子吃得差不多了,它咳嗽一声:“很久很久以前,我在虚空里遇见了一个站在巨蟒头上的人修,看起来像是要进入无尽海深处,那时候,我年纪不大,也就三千来岁吧……”
三千多岁,年纪不大。
阮玉跟逢岁晚默契的对视一眼,她倒是笑了,逢岁晚没忍住,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明明没用力,却在她白皙的脸蛋儿留下了一道红印子。
险些忘了,她现在跟个琉璃娃娃一样,逢岁晚心中自责,就见阮玉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扑闪着的大眼睛在说话——嘘,认真听呀。
“我实力远不如那个人修,那时候我还小嘛连他脚下那条巨蟒都打不过,所以我离得远远的,压根儿不敢靠近他们。”夜冥说到这里还抖了下腿,“他们闯进了一个黑色旋涡,我听他们说,穿过去能遇见苦海……”
阮玉眼睛倏地亮起。
没想到,夜冥讲的第一个故事里就有苦海的线索。找到苦海,浮云岛也不远了!
“他们进去后我就听到惨叫,然后我看到那个男人踩在巨蟒头上借力跳出旋涡,他倒是出来了,巨蟒被旋涡吞噬,被搅成了碎肉,把那一片虚空都染红了。”
“男人虽然逃出来了,也受了重伤,要死不活地飘在他的法宝上。”
“然后,我就过去把他吃了,修为暴涨,吃完都多长了一条腿。”夜冥嘿嘿地笑,兴许是太久没跟人聊天,不待催促,它直接又讲了起来,“有一年我无聊游到虚空边缘,恰好看到一男一女在打斗,许久都没分出胜负,谁也不想认输,我见他们争执不休便出来主持公道,判了个平局,把两人都吃掉后,我后悔了,不该判平局,那个女修肉嫩,明显可口一些,该得第一。”
“遇见一只食腐尸的厌鹫,我把它吞了,此后一年都没吃下东西。”说道这里,它还打了个哕,喷出了一点儿绿油油的汁水。
逢岁晚脸都跟着绿了。
阮玉连忙喊:“打住打住,我们是让你讲故事,你怎么给我背起了食谱?”
逢岁晚本来面有菜色,听到阮玉的话人都愣了一瞬:你管这叫食谱!
夜冥一想也是,可叫它讲别的,它也想不出来,正烦着呢,就听底下的小儿又说话了。
阮玉:“讲食谱也讲些好吃的呀,苦海里的清心草,你吃过没,听说入口微苦,一抿化开,满口芬芳甘甜,如饮美酒,吃完后,流的眼泪都跟珍珠一样,灵气比上品灵石里蕴藏的灵气还要浓郁呢。”
逢岁晚眉头一皱。
后面那句很明显不是服食清心草后的变化,而是,某个话本里并不存在的虚构之物。
阮玉回了他个眼神——我编的。
夜冥鄙夷地看了阮玉一眼,“胡说八道,清心草吃起来是不错,吃下去后怎么可能会眼泪变珍珠,至多有些静心凝神、驱散怨气之功罢了。”
阮玉用夸张地语气问:“你吃过呀,天,你见过传说中的苦海!”她眼睛闪闪发光,仰头看着天上,“您可真厉害。”
夜冥:……
不知为何,被这么个小不点儿用崇拜的眼神盯着,它竟觉得心情很舒爽。
它不自觉地抖着腿,故作沉稳地说:“当然去过。既然你对苦海敢兴趣,那我不讲吃的了,给你讲讲苦海吧。”
逢岁晚把摇椅推了过来,扶着阮玉坐下,又给她准备了一壶热茶和一碟糕点。
瓜子花生都剥好,放在她顺手好拿的地方。
“我已经有几千年没去过苦海了,不是我找不到地方,而是,现在的苦海不能去。”它顿了一下,声音都变尖了一些,故作神秘地问:“你可知为何?”讲话时,蜘蛛丝弹得嘭嘭响,看样子是想学逢岁晚那样配点儿乐声烘托气氛,可惜它不擅音律,嘭嘭的声音起了反效果。
逢岁晚沉吟一下,说:“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一段描述,说苦海分为清海和浊海两部分……”
话没说完,头上夜冥怒喝:“住口!谁问你了?要你显摆!”瞧着是两口子,怎么一个这么讨喜,一个那么碍眼呢。
怕逢岁晚抢答,它也不卖关子了,“苦海分两层,一层为清、一层为浊,清海在上时,遇见苦海便能获益无穷,道心通明,修行一日千里。若浊海在上……”它啧啧叹了两声,“浊海是众生怨念、天地浊气所形成的污秽之海,进去不死就是万幸了。就算侥幸活着出来,那也是被侵蚀得千疮百孔,心魔缠绕,只知杀戮毁灭,邪魔一个。”
它压低声音,阴恻恻地说:“活着,只是苦海放出来的魔,用来毁灭天下生灵的。”一边说,一边波丝线,声音仍是叫它不太满意。
恰这时,底下响起犹如鬼泣一般的呜咽声、风声、瞬间让它觉得周身一凉,身上的小绒毛都竖起来了。就是这样的声音!
这么一看,底下那剑修瞧着也稍微顺眼了一点儿。勉强,勉强配得上小丫头了。
“最近几千年,苦海都是浊海在上,任何生灵都不敢靠近,远远看上一眼,都如坠魔窟,所以我都很多年没去过那边了。”
逢岁晚在思考,如何才能将话题引到指路上去。也不知阮玉会怎样做?才能理所当然,又不让它反感。
就见阮玉眼巴巴地瞅着夜冥,“我也想远远地看一眼呢。”
夜冥哈哈大笑,“暴露了吧,我就晓得你们也是打的苦海主意,别去了,去了也是死,不如直接到我嘴里来,让我吃个饱。”
阮玉嘁了一声,“来无尽海冒险不就那么几个目的,我们这么年轻,难不成我们是来海葬的呀,肯定是来找机缘啊,这里最大的机缘,不就是传说中的苦海吗!您见多识广,要是这都猜不到,我都不敢信呢。”
“那你嘁什么!”它是听出来了,这丫头瞧不起它呢。
阮玉:“嘁你不挑嘴啊,只晓得生吃,食物直接跳你嘴里多难吃啊,拔毛没,洗干净没,去皮去内脏除膻、去腥味没?煎、炸、烤、蒸的试过没有?太不讲究了,来来,我这里还有一头烤巨草鱼,你试试……”她让逢岁晚把储物袋里那条长三米的巨鱼送出结界,扔给了夜冥。
夜冥也不怕下毒。它吃完后满意得很,主动说:“其实有一个地方,可以近距离观看苦海。不受浊海里那些怨气影响。”
底下的配乐跟着一变,而阮玉则是激动得跳起来,“真的吗,真有这样的地方?您可真是太厉害了,懂这么多,这天底下,没有您不知道的事吧?”
夜冥哈哈大笑,“对!”它忽然觉得,不吃他们也可以,实在是太有趣了,它在虚空里穿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好玩的人。
就连那个剑修,弹琴弹得也恰到好处嘛。
正骄傲着呢,就听她又问:“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夜冥:……
笑容逐渐僵在脸上。
逢岁晚:……那个地方明显就是浮云岛,线索都到眼前了,为何突然又故意得罪夜冥?他有点儿搞不懂自家小娘子的想法了。
阮玉笑盈盈地说:“我叫阮玉哦。他是我夫君逢岁晚,你是我们在无尽海虚空里认识的第一个伙伴呢。”
夜冥哼一声:“我才不需要这么弱的伙伴。”
逢岁晚手里的剑微微嗡鸣,弱?他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却不愿阮玉再受任何委屈。
“我需要你这样的伙伴哦,我们管结交厉害的人叫抱大腿,你看你这么多条腿我可以抱。”她那双眼睛里好似有星辰闪耀,亦有润泽水光,愣是让夜冥觉得——似乎、好像,给她抱抱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这么多条腿?不给抱,她都要哭了。
八条腿都得意地抖起来了。
它将其中一条腿伸长,“那行吧。”结果这么一伸,其他几条腿都迫不及待地伸了出来,好像比起谁更长一样,整个大蜘蛛都快劈叉了。
逢岁晚都没有出剑的机会。
谁能料到,跟她多说几句话,一个凶残的夜冥,也能被忽悠瘸了呢?一定是他们一心修行,忽略了其他。
凡人,都这么厉害吗……
看来,以后仙云宫的弟子也需要封印修为,入凡尘真正历练一番了。
恰这时,夜冥道:“那里,叫浮云岛,虚空兽族居住之地。”
它傲然道:“整个无尽海,只有我有办法找到浮云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