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
东江国际机场。
顺利接到陆育的朱骏亲切的走了上去欢迎。
“欢迎回国。”
两人寒暄两句后，陆育道：“你这算是正式入职了吗？团队是继续留在沪上办公，还是搬迁来东江。”
“按照之前说的是，暂时不动。我就怕到时候将这批人给裁了。”
“那应该不至于，起码半年内不会。人家大公司这点脸面还是要的。”走出航站楼后，两人上了辆计程车。“老朱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我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来。有那么点不开心，又有点轻松，还有点期待。”
朱骏笑着叹气：“和你差不多吧。壮志未酬！”
两人之前在线上交流，还隔着时差，很多事情聊得都不是很透彻。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份同样没转变过来。
两天前他们还是的联合创始人，两天后被整体并入进抖音，两人有着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同时又带着对未来的莫名。
朱骏接着道：“事已至此，就不要多想了。这件事我的家人们是支持的，下面员工也是期盼的，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落袋为安是最好。或许他们是对的呢？”
“这两天我也想了不少，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吧？面对这样的巨头，我们这样的小公司生存空间会被极限压榨，再找不到投资，最终会落得人财两空的局面。”
陆育点头：“道理我当然是知道的，就是有些不甘心罢了。算了，不谈这个了。”
而后出租车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以前创业的时候，两人见面总是无话不谈，现在时过境迁，再见面满怀心事，似乎话都少了。
出租车在东江市区内疾驰了半小时后，将两人载到了吴江区人人网办公园区。
隔着很远，园区内高耸林立的建筑群就清晰可见。
其中，最高的那一幢建筑楼顶处挂着“抖音”两个大字。
下车后，两人拖着行李箱缓缓走在园区内，心里的震动着实不小。
哪怕都有大厂的工作经验，并且在硅谷都工作过，但面对占地面积极广，建筑群恢弘的人人网园区还是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在国外混了几年，国内大厂都这么先进了？刚才那个人在自动贩卖机上怎么操作的，就付了钱？”
“应该是人脸识别。”朱骏也注意到了，这个园区很不简单。其中有很多外界还没有普及的高科技应用。
“人脸识别不是稀罕物，但是绑定上支付就可怕了，而且我看识别的相当准确快速。”
“这不奇怪，人人网在人工智能、机器视觉和大数据支持上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甚至某些领域比国外起步都早。之前新闻上就报导过，我还专门研究过。通过深度学习和机器学习等技术，系统能够识别和分析人脸特征，进行身份验证，提高了支付的安全性和便捷性。通过投射特定模式的光线形成三维图像，提高识别的准确性。云计算和大数据提供强大的数据处理和存储能力，确保处理过程的高效和准确。”朱骏顿了顿后继续道：“据说还能检测出是否活体，仅仅一张照片是无法通过检测的。当然人瘦了胖了也不要紧，因为数据库是在持续更……。”
朱骏话还没说完，就连着身旁的陆育瞪直了眼，视线集中在一辆小车处。
这小车连前挡风玻璃都没有，造型四四方方像个盒子，侧身写着“快递车”三个汉字。
周围其他人对无人驾驶的快递车习以为常，唯独朱骏和陆育两人很惊奇，想要看看是怎么工作的。
只见无人驾驶的快递车速度始终保持在30码左右，头上的雷达持续运转闪烁，检测到前方有行人时还会停下。
“怎么样？无人驾驶是稀罕物吧。这几年总感觉科技大爆发，以前不敢想的场景在现实生活里都有了应用。我们集团人太多了，必须有统一的快递调度，否则快递外卖小哥要来回跑死，公司的运营安全也得不到保证。这个无人运输车能够实现精准的点到点运输，没电了可以自行回去充电站充电，整个园区一共有二十台运输车，覆盖了园区多个办公场所。”
朱骏陆育正在惊奇呢，就听见身后一道中年男子声传过来。
朱骏回头一看是老熟人。
“张总，怎么好劳烦您亲自来接我们？”
“呵呵，不麻烦，再说我不过来的话，电梯你都上不去的。这位是陆育？”
陆育一听居然是字节跳动的ceo，顿时一惊，连忙走过去握手。
“公司总部实在是太高上大了，我和老朱都眼花缭乱的看不过来了。”
不管对方是否是恭维，起码张一鸣对于公司总部是很满意的，笑着介绍道：“我们抖音的总部很多功能都是超前的，用上了很多黑科技，这些黑科技尚未在市面流传。我们所有员工都是通过刷脸进入大楼，进入电梯后会自动分配到办公所在楼层，其中仅有两部电梯有物理按键，其他电梯连楼层按键都取消了。而且电梯采用目的楼层控制系统，与大堂闸机联动，智能分配电梯资源，减少等待时间。其中绿色节能设计我很满意，照明系统根据自然光强度自动调节。”
听着张一鸣那似炫耀似献宝的语气，朱骏和陆育一起赔笑。
“这次把你们叫过来，主要是谈几个方面。第一自然是两家公司资源数据人力的整合；第二则是新app在北美乃至全球市场的推广。”
说话间，三人已经上到了32层会议室。
朱骏问：“陈平江陈董今天会来吗？”
“怎么你想见他？”
“做互联网的有谁不想和他见见面学习学习呢。”朱骏哈哈一笑，也不否认。
岂料，张一鸣摇了摇头。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这种低级别会议陈董是不会参加的，否则山河控股旗下这么多集团公司，个个都找他，三头六臂他也忙不过来。不过我们此次会议会被全程记录，随后在字节跳动的档案室备份，并且抄录一份送至战略决策委员会审核。”
走在后面没说话的陆育心里啧啧了两声。
这大公司规矩是真多，规章制度也是真严格。
他虽然在硅谷工作过，但毕竟都是中小公司，大型跨国集团还真没经验。
为了避免两人失望，张一鸣还是勉励了一句：“不过只要你们在海外取得成绩，陈董是会看到的，到时候说不定会亲自接见你们。”
说话的时候，梁汝波迎面走了过来。
几人又是一番寒暄介绍。
不多时，等到集团内的头头脑脑全部抵达后，会议正式开始。
“经公司决定，同时报请陈董以及战略决策委员会审批通过后，抖音出海战略已经正式开始。”
“这两位是公司新收购的的联合创始人，朱骏和陆育，大家欢迎。”
“我们需要在最最短时间内将和抖音合并，推出抖音海外版——tiktok！”
张一鸣说到这的时候，全场目光都投了过来，有些好奇，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
“tiktok，我英文不好，这名字有什么说法吗？但还别说，挺好听顺口的。”人力资源总监孟琼桂笑着道。
“应该是时钟滴答声的拟声词吧？英文里叫ticktock。”
“我觉得不错，tiktok还暗示了短视频的短暂时长，以及用户在平台上快速浏览内容的体验。”
“和那首kesha的英文歌同名，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嘛？”头一次参会的陆育经过短暂的适应后也好奇的提出了疑问。
张一鸣笑着摇头：“巧合罢了。其实你们说的对也不对，大家知道我是闽南人嘛。我们闽南话里，玩耍娱乐日常口语常说成“挑达”，谐音：剔透、铁桃。名字是陈董提出来的，我和老梁当时就觉得不错，挺好的。朗朗上口，便于记忆。”
听到是大老板起的名字，所有人表情一变。
“难怪，原来是陈董起的，这名字挺好听的。”
“好听更好记，而且寓意不错。”
……
甭管陈平江本尊在不在，反正大家此起彼伏的吹捧起来，他老人家听得到或者听不到都不要，自己等人的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况且实事求是的说，这名字的确不错。
确定好新app的名字后，张一鸣声调一变，朝着朱骏和陆育看了过来。
“你们二人需要先去海外开辟市场，向我和老梁汇报工作，陆育暂定为tiktok北美总裁，朱骏暂定为tiktok欧洲总裁，其他区域总裁我们会在稍后公布。等到tiktok全球总裁入职后，你们向他汇报工作。”
“但有一项工作是重中之重。”
说到这里，张一鸣笑了起来，用神秘且玩味的表情对着朱骏和陆育提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一直半温不火吗？明明它在北美的年轻人群体里很受欢迎，各项数据指标都不错，偏偏就用户成长速度缓慢。”
这一句话算是正好击中了朱骏和陆育的内心，这是他们长期以来的疑问。
他们考虑过各种角度的问题，都得不到答案，最后将问题归结到了推广上。
“自然是钱不够导致的，数据增长幅度总是会让下一轮投资人犹豫，而拿不到钱我们就无法打广告做推广。这个问题，我们内部不止一次讨论过。”朱骏皱眉道。
他话音刚落，张一鸣就笑了起来，耳边似乎回想起了那一天陈平江的话语。
“你们是灯下黑了。虽然没钱打广告是一方面因素，但不是决定性因素。”
要不是张一鸣事先知道了答案，他都不敢相信居然会是这个原因。
听到张一鸣的话，朱骏和陆育心里好奇的同时又有些不服气。
两人心想自己再笨，也不至于忽略掉最基本的情况。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你一个外人就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灯下黑？
吊足了胃口后张一鸣才道：“其实只要将视频里的logo重新定位，以确保在用户分享视频时，的 logo不会被裁剪掉，就能极大的改善推广效率慢的问题。”
朱骏：“？”
陆育：“……”
两人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吗?张总！”
“当然有！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传播效率是非常快的。也是一款好产品，但自然增长明显不符合客观因素。用户在推特、脸书、ins上分享视频的时候，只能看到视频，连你们的logo和任何标识都看不到。你们难道还不觉得有问题吗？的推广全部靠用户的口口相传，一点互联网属性都能用上。”
朱骏：“……”
陆育：“……”
这两人听到话后，眼睛都瞪圆了，脸上的表情也复杂变幻着。
恍然、无奈、懊悔、犹疑不一而足。
犹疑的是，张一鸣说的是真的吗？但仔细想想好像还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恍然的是，难怪一直数据显示出不正常的增幅呢！
无奈的是，知道的太晚了，已经卖身了！现在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呢！
看着周围投来的一连串古怪的眼神，仿佛一把把刀子射在他们身上，让朱骏和陆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地下。
如果张一鸣说的是真的话，那他们简直要扇死自己。
自己两人简直是蠢到无可救药。
明明只要将logo水印换个位置，就能让的数据爆发式的增长，自己两人却像是站在宝山面前的小偷，最终空手而回。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看着两人有些道心破碎的模样，张一鸣只好赶紧摆摆手。
“这不怪你们，也不光是你两人的问题，你们团队那么多人不也都没发现吗？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也是别人告诉我才知道的。之前我和老梁都探讨过这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我们以为是你们资金不够，以及是北美市场的特殊性，但就是没想到logo的位置影响会这么大。”
梁汝波也笑着点头：“你们别往心里去，因为我们也是陈董解释后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