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纾进宫虽是为了看戏,但也要做足功夫,往袖袋里塞了金针、银针,还有许多瓶瓶罐罐。当然,大部分都是用来防身的。
在她看来,皇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她还真不敢进宫。
“清纾,你有这么多小玩意儿,可以送一个给我吗?”容吟蓁看着容清纾藏在箱子里的小瓷瓶,双眼发光。
当然不能送,那些都是她调配的至毒之物,万一没弄好可是会出人命的。但她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免得吓到这位娇滴滴的小公主。
她思忖片刻后,将梳妆台的抽屉一一打开,指着那些瓶瓶罐罐,“这些膏药有美容养颜之效,想必你会喜欢,就当我昨日弄坏你金簪的赔礼。当然,任姑娘若是不嫌弃,也能随意挑选。”
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下御棠华应该不会再打那些毒药的主意了吧。
“多谢清纾。”任葭一听到美容养颜,眸子含着潋滟的光芒。
反观御棠华,对此倒是不为所动,看着容清纾,眸光狡黠,“清纾,若是你肯教我撬锁,我什么都不要了。”
容清纾这下真的是头疼了,对付心怀鬼胎之人,她是手到擒来。可人家小姑娘眨巴着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尤其是生怕她拒绝的模样,她还真的无法狠心拒绝。buhe.org 非凡小说网
但未免带坏小姑娘,她还是咬牙道:“棠华公主是金枝玉叶,没必要学这些旁门左道。”
“那你还是容家长房嫡女,为何你就可以学。”
“所以,我恶名在外,棠华公主想成为下一个容清纾?”
“像你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没人敢欺负你。”御棠华显然是不死心。
“你真想学?”容清纾挑眉。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
“等着。”容清纾走向小书房,东挑西拣了十多本书,扔给御棠华,“若你能读懂读透,我便教你。”
若是御棠华能读懂读透,就不需要她教了,真是一举两得。
“好的好的,多谢师父。”御棠华对此喜出望外,如珠似宝地捧着那些书。
“别乱叫。”她可不想乱收徒弟。
任葭也忍不住出口阻拦道:“棠华,太子殿下与清纾师出同门,你若叫清纾师父,太子殿下便是你的师伯。”兄长变师伯,怎么看都亏了。
“那清纾传授我绝学,连一声师父都不叫,岂不是对不住你。”
“当务之急是进宫诊治那几位姑娘。”对于这么热情似火的御棠华,她还真是招架不住,只好转移话题。
“师父所言甚是。”御棠华煞有介事地点头。
任葭闻言,强忍着笑意。
“你若将我当做师父,就别叫了,你比我年长,都把我叫老了。”容清纾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都听师……清纾的。”御棠华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心里暗暗想着,太子哥哥果然厉害,只要对容清纾死皮赖脸,就能拜师成功。
在马车上,御棠华一直拉着容清纾说长道短,一张小嘴叽叽喳喳,就没有停下来。
容清纾敢肯定,她是头一遭遇到这么爱说话,却不会让人生厌的小姑娘。
皇宫对容清纾而言,不算熟悉,但也谈不上陌生,看到御棠华带着她去栖凤宫后,颇有几分意外,“这是去栖凤宫?”
她还正愁如何去栖凤宫煽风点火呢?
“太子殿下说,那几位贵女的府邸相距甚远,为方便各太医看诊交流,可以将她们暂时安置在栖凤宫。”
“栖凤宫是皇后娘娘的寝殿,她待人素来亲厚,清纾大可将那里当做容家。”任葭提起德妃,眼中闪过一抹敬仰。
容清纾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古御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这位皇后心思阴毒,手段狠辣。
任葭说的待人亲厚,怕是皇后待她亲厚吧。
但容清纾还是扯着笑意附和道:“德妃娘娘美名在外,栖凤宫必能让我宾至如归。”
“前面就是栖凤宫,我们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后,便去偏殿为她们诊脉。”
“好。”容清纾此时此刻,想的都是栖凤宫即将上演的好戏,脚下的步伐越发轻快了。
通报过后,御棠华哼着轻松愉悦的小调,蹦蹦跳跳地带着容清纾和任葭走向明间。
一一见礼后,御棠华惊讶地看向正与皇后对弈的御锦黎,“原来哥哥也在。”
“下朝后也无事,便过来陪陪母后。”御锦黎看着棋局左右为难,好不容易落下一子后,才抬头含笑看向御棠华。
这时,皇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御棠华身后的容清纾和任葭,“葭儿也来了,这位是?”
御棠华兴奋地挽着容清纾的手,“母后竟然连以前的风云人物容清纾也不认识了?”
皇后这才恍然大悟,勾起一抹明艳动人的笑意,眼底也堆满了慈祥之色,“原来是容家二姑娘,若是棠华不说,我还真看不出眼前之人是当年的那个小霸王。”
皇后虽已人到中年,但容貌依旧姣好,而犹如凝脂的肌肤也吹弹可破,根本没有一丝碍眼的皱纹。一举一动尽显雍容大度,得体的谈吐无不彰显着大家之风。
容清纾差点惊掉下巴,这皇后戴的这张假面具,还真是让人看不出半分端倪,连她差点都要被骗过去了。
“当初年幼不懂事,闯下种种祸事,让皇后娘娘见笑了。”回京后,她可是立志要做一个端庄有礼的大家闺秀,此时的表面功夫自然要做好。
皇后会演戏,她也不能太差劲。
“今日的容姑娘,举手投足间,处处可见当年毓媛的风姿。”皇后娘娘一直在打量着容清纾,此刻也不禁点头称赞。
毓媛,这是她母亲的闺名。
“母亲风华无双,清纾不敢相提并论,但在清纾看来,皇后娘娘倒足以与之媲美。”虽说,容清纾的话里话外却有溜须拍马之意,但她说的这番话,倒也不算违心。
因为,她说的皇后,可是那位先皇后。
这位皇后,又怎能与她母亲相提并论。
“这孩子,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皇后闻言,喜笑颜开,绝美的容颜更添几分风华。
“清纾让母后笑得如此开怀,您可得好好奖赏她。”御棠华与有荣焉地挽着容清纾的手臂讨赏。
“即便不冲着那番话,皇后娘娘于情于理也得赠清纾一个见面礼。”任葭也笑着附和。
容清纾嘴角微抽,她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这二个就乐呵呵地讨赏了。也亏得皇后爱演戏,不会当面跟她们这些晚辈计较。
“本宫看着清纾便心生欢喜,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秋夕,去将梳妆台上的那只红木匣子取来。”
心生欢喜?她何时变得讨喜了?难道不应该是万人嫌?
不过,对于礼物,容清纾并没有推辞,毕竟‘长者赐,不可辞,辞不恭,受之无愧’。
大不了她下次回一份同等轻重的礼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