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看着远去的佟妙心,不解地看着林阮:“公主,你让甲五替佟姑娘出了气,为何不自己现身替她解围?由你出面,肯定比甲五更有效果的。你一句话,那李小公子肯定终生不敢纳妾。”
林阮摇头:“这件事情我的确可以出面,但是这对她并不是什么好事。李孝文要纳妾,我明面上压住了他,那暗地里呢?有些东西,摆在台面上总比被藏在暗地里强。”
“何况夫妻之事,本应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外人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堪。男人的自尊和虚荣,是经不起别人践踏的。漫说是我,便是皇上下旨不许李孝文纳妾,难道他就能一心一意地守着妙心过日子吗?”
“再说佟家人并不会愿意我插手这件事情。虽然我们看着这门婚事万般不好,但佟家人愿意让人这般糟践妙心,我又能说什么?何况如今的妙心未必会领我的情。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佟家替她出头和李家交涉,或许还能有缓解的余地。”
绿萼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于是叹了一声,“真不知道佟大人他们是怎么想的,情愿让妙心姑娘去受这份罪,也不愿意让她和赫连王子在一起。赫连王子对妙心姑娘的那份情意,便是不相干的人看了也会深深动容,妙心姑娘若是嫁了赫连王子,这一生都不可能受这种委屈。”buhe.org 非凡小说网
林阮心里一叹,谁说不是呢?
可横桓在赫连俊面前的问题也不少,赫连俊眼下连自身的自由都难以保证,身边全是深不可测的人,妙心便是嫁给了他,未必也真的能幸福。
人的命啊,谁能说得准呢?
第二日午后,林阮刚刚睡醒起来,绿萼便进来道:“公主,济远大师派来的小沙弥已经等在院外了。”
林阮赶紧起身,“来了多会儿了?你们怎么不早些叫我?怎么好让大师等着我。”
绿萼一边替她整理衣服头发,一边解释,“那小沙弥刚刚才到,公主不必着急。”
林阮点点头,让人拿了身素净的衣服穿上,这才带着人出门去。
小沙弥等在院外,见她出来,双手合十行礼:“小僧见过公主,请公主随小僧来。”
跟着小沙弥左绕右拐行了两盏茶的功夫,终于在一处环境幽静的禅院前停下。
“公主,济远师父就在院内,请自行进去,小僧告退。”
林阮谢过他,抬脚进了院子。
院子布置得十分讲究,让人一起来便觉得整个人都放松安静下来,似乎连心跳都放缓了一些节奏。
林阮在心中一叹,这济远大师可真是个能人,也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
正看着院中的景色,济远大师从屋内出来,笑着道:“公主看贫僧这院子布置得可还能入眼?”
林阮真诚笑道:“大师这话可真是说得太过谦虚了,您这院子我敢说放眼整个大周,也再难找出第二个来。”
济远大师笑道:“能得公主夸赞,贫僧倍感荣幸。公主这边请坐。”
领着林阮到了院中的一颗古松下,松下摆放着有石桌椅,桌子上摆了一套茶具,小泥炉上正烧着一壶水。
他们坐下时,壶里的水正好烧开。
林阮心里暗惊,这大师真的有两把刷子,从那小沙弥到这壶茶水,时间都掐得刚刚好。
济远大远提起水壶,给林阮跟前的茶杯里注入滚烫的开水。
杯中的茶叶快速旋转、舒展,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十分解压。
林阮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品了一口那茶水的滋味,唇边扬起一抹笑,赞了一声,“好茶。”
济远大师笑道:“公主过奖,贫僧这里的东西不过是些极普通的山野之物。”
“山野之物也有它的独特妙处,此情此景配上这茶,便是绝品。”林阮真心感叹,一连吃了好几杯茶,直到肚子都有些发撑,才停下问道,“大师约我今日前来,有何事要告知于我?”
济远大师坐在桌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睛,“公主,几年前贫僧曾做过一个梦,菩萨告诉我,大周有祥瑞降世于西南方向,此祥瑞可保大周百年平安,便是风雨灾害之年,也能使天下土地硕果累累,山野动物生生不息。但此祥瑞却也有一劫,若能化解,便能福泽天下。若化解不了,一切归于初。”
林阮心中狂跳几下,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端祢,“大师所说的祥瑞是何物?天下当真有如何神奇之事?”
济远大师面带微笑看着她,“公主认为呢?”
林阮微微一笑:“我觉得这种事情十分滑稽,天下万物生长,皆由四季变幻,风雨滋养,土地供给而来。若那祥瑞当真这般厉害,岂不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济远大师笑道:“公主不信?”
林阮挑眉,“自然不信。”
她不知道济远大师的这番试探是何用意,但不管是为何,她都不会承认。
她的异能太过强大,于是她而言,并非全是好事。这天下,没有哪个君王会抵挡得住她这异能的诱惑。
只要有她在,这个国家就能保证百年不衰。
如果只是这目的倒也罢了,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她的异能还能控制万兽,万一被质疑她有威胁,她敢肯定,她会见识到无数种弄死她的方法。
虽然现在她的能力没有了,可有谁会相信呢?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否认,不管这济远大师试探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否认就对了。
济远大师笑容不变,“贫僧曾经也不信,只当那是贫僧的一个梦而已。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贫僧相信,这天下真有祥瑞现世。”
林阮神色淡然,“大师说的是什么事?”
济远大师微微笑着,又给林阮倒了一杯茶,“比如当年青州城的祥瑞,比如给太后治伤的火玄莲,再比如前年旱灾时,那数百万石的粮食。”
林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茶杯端在手上,感受着它有些灼人的温度,无比淡定地反问,“大师是觉得,这祥瑞和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