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还有一件最严重,也是最让叶翎曦头疼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这个才是叶翎曦最想要的目的。
京城在那次的流言平息之后,又有了新的八卦。
是潘瑞鸿的身世。
“你们知道吗?那个戏子潘素柔收的那个大徒弟,竟然是她的亲生儿子。”
“就是那个潘瑞鸿,也是那天拼死冲出来提醒神枪营,齐次郎去了军火营的那个小伙子。”
“潘素柔也为了救大公主死了。”
“听说是替大公主挡了一箭。”
“哎……”
“潘素柔也真的是,当初怎么会和东瀛人搅和在一起。”
“要我说啊,她死了一点都不亏,这就是奸细!”
“但是我觉得她儿子,那个潘瑞鸿是个好小伙子,冒死出来提醒,哎。”
“他现在人呢?”
“听说被皇上弄到宫里去了吧?”
“皇上应该会奖赏他的吧,大义灭亲呢,可见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是我们中州人。”
“是应该奖赏吧,要不是他,说不定军火营这次要吃亏呢?”
新的流言都是关于死去的潘素柔,齐次郎,还有潘瑞鸿的。
这就是潘瑞鸿的目的啊。
叶翎曦现在就来解决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达成自己的最后一个目的了。
在之前事情没有平息的时候,她没有见潘瑞鸿和叶音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buhe.org 非凡小说网
而且把两个人暂时关在了一个宫殿里。
不是一个房间,但是基本都在眼皮子底下,原因是叶翎曦不想让叶音等下说,自己又提前威胁潘瑞鸿了,再开脱。
但是叶音最近却好像是已经要察觉到了什么了。
她和潘瑞鸿在一个宫殿里,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潘瑞鸿变了。
他虽然浑身是伤,但是他的眼神变了。
他不是那个眼睛里有叶音的潘瑞鸿了。
他对待叶音很是疏离。
“师兄,你不陪我吃饭吗?”
潘瑞鸿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到自己房间里关上门。
叶音站在院子里,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好像认识到了一件事,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潘瑞鸿,不管是以前,还是他和自己倾诉的那天,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是那些好像都是假象。
突然门口传来侍卫的喊声:“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守着宫殿的人,都跟着行礼,潘瑞鸿也重新打开了门。
他眸子古井无波,他表情深不可测,他不是那个一心热爱唱戏的单纯潘瑞鸿,也不是那个仇恨父亲的潘瑞鸿,他背脊笔直,他眸子如同深渊,他是个心计极深的谋士。
他看也没有看叶音一眼,走到叶翎曦面前,跪下,弯下腰,叩首:“草民潘瑞鸿,参见皇上。”
叶翎曦看着傻站着的老姐,对着侍卫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人抬了椅子和桌子出来,叶翎曦拉着叶音坐在自己旁边,自己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下。
没有给潘瑞鸿一个眼神,也没有让他起身。
潘瑞鸿就这么跪着,保持着叩首的姿态,动也不动一下。
不惊不喜,不悲不怒。
整个人身上的全部气质,仿佛是都收敛了。
叶翎曦拿出帕子给叶音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叹息:“你瞧瞧,你活了十几年在叶家受的委屈,也没有他给你的多。”
“这几天掉的眼泪,只怕也是比你在叶家十几年都多。”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你喜欢的不过是那个能理解你,能陪你唱戏的潘瑞鸿,我分分钟便能找到十个八个,一百个,讨你欢心。”
叶翎曦给叶音擦着泪,仿佛是这些天的矛盾,生气,都没有存在过一样的。
叶翎曦对着身后的人挥挥手,所有侍卫宫女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她们三个。
叶音一把握住了叶翎曦的手:“不,你还是不懂。”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十个八个无关的旁人就能替代的?
“好,我不懂。”
“人现在就在你面前。”
“怎么处理,你说了算。”
叶翎曦不信,到这时候叶音还能自欺欺人下去。
眼看着叶音不出声,叶翎曦对着潘瑞鸿抬了一下脚:“抬头。”
潘瑞鸿丝毫不觉得被侮辱了,就这么抬起头,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直起上半身。
“说吧。”
潘瑞鸿的目光这才投向叶音,这是他们被关在这个宫殿之后,多日以来,潘瑞鸿第一次和叶音对视。
叶音握着身侧扶手的手顿时握紧。
她看着潘瑞鸿,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随着潘瑞鸿平静的声音倾泻而出的,是他更平静的话语:“叶姑娘。”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哪怕是一丝一毫。”
潘瑞鸿的声音平静的,淡然的仿佛是在说今天去哪春游。
古井无波,对视着叶音的眸子,丝毫不曾退缩,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叶音,让她看清楚自己眼底的薄凉。
那里面连叶音的一分一毫的身影都没有。
叶音只觉得心脏顿时疼的仿佛是裂了一个大洞。
叶翎曦在旁边微微叹息了一声。
一个老谋深算,智多近妖,天性薄凉的人,想要忽悠叶音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那不是手到擒来?
叶音只是受骗。
现代为什么有五六十的大妈,大爷,相信二三十岁的大明星跟自己谈恋爱?
因为骗子真的很高明。
叶音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到了这种地步她突然觉得自己哭不出来。
她只觉的丝丝缕缕的疼意从心脏往上走,蔓延到嗓子无比的撕裂,蔓延到口腔里满是苦涩。
她试图发声好几次,才发出一点声音:“为什么?”
而潘瑞鸿三言两语便解释清楚了所有始末。
“从我母亲第一次回府说要带人到皇宫去,便是我把她原本要带走的人给弄病了,我算计我母亲带我到皇宫去。”
“计划认识你,讨好你,让你喜欢上我,从见到你的一言一行,都是我的算计。”
“我生平,最讨厌唱戏!”
“我恶心戏子。”
“我对唱戏,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对你,也一样。”
一样的恶心,一样的没有喜欢。
潘瑞鸿每多说一个字,叶音的身子便抖一下,握着扶手的手,便紧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