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揭幕的作品,是人生最具戏剧性的关键词——《罪与善》。”卢祺说着,缓缓抽开了红色的幕布。
下一秒,台下一片惊恐的叫声,简直要把整个会场掀翻。
只见推车的展示台上,放着一个血液早已经干透的男人头颅。
头颅的脸别划得皮开肉绽,发白的肉坠在青紫的皮肤裂痕上,让人的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男人的眼睛周围的算被划烂了,已经恶心软化眼球外翻出来,好像稍微触碰一下,就能连着整块肉一起掉落在地板上。
头颅是经过特殊除臭处理的,所以它就这么放肆地放在推车上,也没有让人觉得有任何异样。
卢祺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手上的话筒与幕布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会场里被恐怖侵袭,人海慌乱尖叫的声音越来越大,死亡的阴霾几乎就要把呼吸吞没。
“上面是个头!死人了——”
闪亮的灯光伴随越来越激烈的快门声音,充斥在一片混乱的会场里。
卢祺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像是被地上长出的无形枷锁死死钉住了,身体不停使唤地僵硬在原地,眼前的视线在接连不断的刺眼白光中涣散开来,耳膜里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再多的尖叫与质疑,他都再也听不到了。
那颗青肿的头颅是凶手今日赠送给这个荒唐世界的艺术品……
“卢老师!卢老师——”就在一刹那,卢祺眉眼往下扫视而去,穿过媒体层层的闪光灯,看到马佳窈正被几个学生搀扶着,被吓得面无血色几近晕倒。
“佳窈!”卢祺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下了台,横抱起面色苍白的马佳窈,就在安保的围护之下,赶紧往后台走去。
“哎卢先生,请您解释一下吧!”
“卢先生您怎么走了?这颗头颅是谁的?”
“您是杀人凶手吗?”
……
一个又一个话筒拼命递到卢祺面前,他焦急烦躁地撞开人群,不顾一切地带着马佳窈,离开这飘满尸气、似乎人人都不怀好意的地方。
最终台上只剩下了那颗皮肤破烂的头颅,以及那久久无法平息的质疑声与闪关灯……
早上九点,r城警局——
陶林好不容易没有课要上,却没顾上休息,早早地就来到警局帮助第一刑侦支队破案。
他刚旁听完余子江的汇报会议,散会的警员们快步走在廊道上,还有不少人正针对刚刚的汇报窃窃私语着。
“余队!余队不好了!”余子江刚从会议室走出来,就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抬头便看到陈蕊慌慌张张地拨开走廊上散会的人群,与人流逆行着冲到了余子江的前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刚刚110接到报警电话,说卢祺作品展览会上出事了,原本要揭幕的雕塑作品被一颗残破的头颅替换……”陈蕊快速说完一句话,然后狠狠地大喘了一口气,猫着腰把自己撑在膝盖上。
“头颅?是徐厚蒲被凶手割掉的头出现了!”陶林就站在余子江身边,把陈蕊的汇报听得一清二楚,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凶手已经走出了他的下一步棋。
“会场上有很多媒体记者,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分所的治安管理支队已经赶过去了……但我看网络上的言论风向,好像就快要失控了。”陈蕊一边喘息着,一边焦急地汇报道。
“带上你的工具,然后叫上法医,我们立刻出警!”余子江的脸色一沉,快步往前走去,陶林则一直紧跟在他的身后。
“我之前推测过,有关华鑫酒店纵火案的新线索会跟随徐厚蒲的头颅一起出现,现在看来一切都错了!”陶林咬紧了唇。
“蓝泊ktv里出现徐厚蒲的尸体,社会上便开始言论肆起。接着在r北工大出现人手与举报信,社会上的言论再度升级,人们的关注点逐渐聚焦到十年前的纵火案上。这一次,徐厚蒲的头颅在卢祺的个人艺术展上出现,会场上有大大小小几十家媒体,这个案子的热度直接爆炸式地增长,华鑫酒店纵火案就彻底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社会言论的激烈程度一跃而起达到了顶峰……”陶林握紧了拳头。
“他不是要给警方提供线索,他是要直接利用民众的讨论浪潮直接给警方施压,在这种极度恐慌与不满的情况下,纵火案就必须重启调查。”
“用这种方式逼迫警方……我怎么觉得这方法熟悉呢?”余子江话里有话。
“当初我们被迫放走夏艺卓,也是社会言论施压,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看起来真的很想夏艺卓的手笔。”接着他自答道。
“顾不上那么多了,会场的观众很多,千万不能出现二次事故。”陶林最后说道。
一队人马迅速在警局停车场集结,车队的警铃拉响,匆匆往r城市中心的国际艺术馆赶去。
等他们到达现场时,附近分所的警力已经把现场控制了下来,舞台上的头颅被围上了警戒线,陈蕊与同事们立刻投入了工作中。
章韵还在回避期,跟着余子江来的是小刘法医。
这是刘泽周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见到如此残忍的尸块,他看着推车上那颗脸皮溃烂的头颅,忍不住惊叹了好几声。
“卢祺呢?”余子江问。
“已经被安置在后台休息室了,所里的人正在里面安抚他们的情绪。”分所的同事回答余子江。
“你刚刚说【他们】?”陶林皱了皱眉头。
“卢祺的妻子也在展会现场,刚刚受了很大的惊吓,差点得把救护车给她叫过来。”同事说。
“马佳窈也在。”陶林立刻警觉了起来。
“带我去见见他们吧。”余子江点了点头。
“好。”同事便向前伸了伸手,走在前头给陶林和余子江带路。
推开一间休息室的木门,陶林第一眼就看到马佳窈面色苍白地瘫坐在沙发上,卢祺搂着她的肩膀,握紧了她的手,正轻声地安慰着妻子。
助理在身后焦头烂额地与合作伙伴打电话,解释今天展会上发生的荒唐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