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听计划”显然是失败了。</P>
黄志俊虽然生得一副辟邪的凶狠样子，但他面对的是护犊子的崔红梅，再加上房间里面的是周采薇和柳云卉，就是借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会强行闯进去——就算强行闯进去，周采薇和柳云卉看到他贸然进来，也不会继续旁若无人地说着话。</P>
坐在车子里的李茂如坐针毡，偏偏又不能下去。</P>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这才听到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应该是周采薇从里面出来了，但却没有听到柳云卉的声音。</P>
李茂通过车窗，瞧见崔红梅伴着周采薇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直接上了车发动之后离开。</P>
怎么办？</P>
李茂头脑中有些乱，继续跟上去？</P>
应该没有这个必要了，周采薇肯定是要回春州市区的家里，一旦等到她回到家里，周建辉就会知道这个事情，老周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又撞见李茂的话，保不齐会如何愤怒。</P>
现在，还是要从柳云卉这边入手，套出周采薇刚才说过的话。</P>
李茂等周采薇的车子驶出街道拐角处的时候，这才打开车门走了下来。</P>
刚才紧跟着周采薇崔红梅走出门的黄志俊和孙海兰也赶紧迎了上前，黄志俊挂断手机，有些抱歉地冲着李茂摇摇头：“什么也没有听到。”</P>
李茂也知道这事情没办好不能怪黄志俊，摆摆手之后冲孙海兰问道：“我妈不是一直在这边的吗，这会儿怎么不在？”</P>
孙海兰赶紧回道：“我估摸着周总大概要过来，所以，所以提前劝阿姨去市区买一些婴幼儿用品，特意说的我们这边买不到的牌子，阿姨一听就赶过去买了。”</P>
原来如此，李茂心里的疑团被解开，他有些满意地点点头：“你做得非常好。”</P>
找个理由把李秀英调开，免得她在照顾柳云卉坐月子的时候撞见周采薇，这是非常不错的结果。</P>
否则的话，李秀英大概也会非常非常尴尬且难以解释吧。</P>
孙海兰在沪城跟着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秘书，果然有所长进呢。</P>
李茂来不及表扬她，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去。</P>
推开门，柳云卉正坐在房间的一个椅子上看着此刻安然睡眠的小依依。</P>
看到李茂进来，柳云卉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被子掖了掖，站起身来走过去小声说道：“你也来啦。”</P>
一个“也”字，已然说明了很多。</P>
李茂来的时候，心里组织了足够多的语言，想着当着柳云卉的面把自己摘干净，让她安心地坐着月子，但是真当着柳云卉的面，那些多话语突然凭空消失。</P>
但柳云卉却是依旧柔柔地轻声问着：“你吃饭了吗？”</P>
李茂有些发愣，片刻之后才点点头：“吃过了。”</P>
“没有午睡吧？”柳云卉继续问道。</P>
“嗯。”李茂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我不困，你，你……”</P>
“你还是，去找周采薇吧，她怀着孕呢。”柳云卉打断他的话，眼圈有些红。</P>
李茂心里轰地一下，看来周采薇已经跟她说了很多很多了。</P>
“那你？”李茂不放心周采薇，也不放心柳云卉。</P>
柳云卉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但还是定了定神说道：“我和小依依没事的，都好好的。”</P>
李茂有些诧异，柳云卉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哭哭啼啼，甚至一点儿伤心神色都没有。</P>
但千言万语这会儿也说不出口，李茂只能默默地点点头，然后转身下楼。</P>
下楼之后才想到，刚才应该问一下，周采薇来这里之后说了些什么。</P>
不过他也清楚，这样的问题，又如何能够问得出口呢？</P>
看到李茂下楼来，黄志俊跟孙海兰都迎了过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样？”</P>
“没说什么。”李茂摇摇头，“你们在这里照应着，我，我先回去一趟。”</P>
他所谓的回去一趟，其实只是一个说辞，具体是回万家镇家里去，还是去周采薇家，他还没有拿定主意。</P>
等到上车发动之后，他才想着，干脆去找褚平，让他出面去探听一下周采薇那边的情况。</P>
……</P>
魏兰珍在自己房间里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她很快就听到了消息，一个女孩到二楼去找了柳云卉，这显然跟之前来看望孩子的那些人不一样。</P>
加上后来又听说李茂也赶了过来，上去之后没过多久就开车离开，魏兰珍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P>
让人把她推出门，发现黄志俊和孙海兰也在，而且一直没有走，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都有些慌乱，魏兰珍顿时猜到了七八分——她虽然是个农村妇女，见的世面不多，但她并不笨，立即让人把她搀扶上了二楼，然后独自一个人留在了房间，让其他人都先出去，母女俩有些话要说。</P>
看到老母亲坐着轮椅过来，柳云卉终于憋不住了，伏到魏兰珍的跟前低声抽泣起来。</P>
这下魏兰珍不用问也知道了缘由，她也是红了眼眶，轻轻地拍着柳云卉的后背：“咱们娘儿俩，都是苦命的人啊。”</P>
算起来魏兰珍甚至觉得，自己中年丧夫，老年残疾，都比不上自己闺女刚生了孩子，就发现男人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的苦，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闺女还年轻呢，平素也更加柔弱，哪里能够经得住这样的打击。</P>
“小卉，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有了孩子，孩子就是一个依靠，一个支撑呐！”魏兰珍伸出手去，把柳云卉的眼泪擦去。</P>
柳云卉抬起头来：“妈，我想，我想咱们搬到学校去，我们住学校宿舍吧。”</P>
魏兰珍顿时明白了闺女的意思，这是要搬离李茂为她们建的这套房子，这是要跟李茂一刀两断！</P>
“不！”魏兰珍摇摇头，“我们就住在这里。”</P>
“可是，这不是我们的。”柳云卉有些倔强。</P>
魏兰珍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还在熟睡的孩子：“这房子，是小依依的，你是她的妈妈，为什么不能住？”</P>
柳云卉愣了愣，低下头去，老母亲的这句话虽然简单，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只不过，之前李茂曾经给她一张银行卡，虽然柳云卉从来没有去过银行查看过这张卡上有多少钱，但她估计数目肯定不会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