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手里的这本将军回忆录来说,我得来的并不容易。
一九九七年,我从郑县档案馆出来时天色已黑了下来,幸好当时我留了个心眼,就在档案馆附近宾馆提前定了一间客房。
不过即便这样,我也感到焦急。第二天,我将胶卷送到照相馆中冲洗。那照相馆的领导告诉我需等待三天。
如此一来,我就闲暇了下来,想到将军的回忆录,就专程去了趟郑县的新华书店。
可到了那里,令我大失所望,将军的回忆录早就被抢售一空了。
我失望地走在街上,仿佛魂儿丢了。街道上骑自行车的人飞梭般地行驶,拥挤的人流时有人张望街道两边的店铺,驾驶汽车的司机焦躁地按响着喇叭,都像是扭曲的画面,一幕幕映入我的眼帘,又一幕幕的散了去。
直到一个修车老大爷映入我的眼帘,我的眼前才豁然开朗起来。
他仰躺在摆放在街角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将军回忆录,身前有一辆修好的凤凰牌二八自行车。他那椅子边地上凌乱地放着许多修自行车的工具。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里,走到他身前。
“大爷,能把你手里的这本书卖给我吗?”
大爷睁开眼睛上下打量我一遍,又闭上眼睛,说:“卖你也行。但是你得多花。”
我说:“行啊!”
大爷再次睁开眼睛,拿着书细细看了书价,说:“书价十元,你给我二十元。”盯着我看,“这价格你能接受吗?”
我急忙掏出二十元钱给了他,像是抢似地从他手里夺过了将军回忆录。
所以我对释道和尚,郑娃子,田妮的跌宕人生都有一个比较详尽的了解。
清冷冷的雪花飘到洞口飘飘洒洒地落下,将洞口地上覆盖了一层白雪。田妮靠着洞壁坐着端着碗喝着疙瘩汤。
李和尚坐在篝火边上拿着两截树枝夹着铁锅中的面疙瘩。
郑娃子擦着三八大盖,身边地上放着一个空的破碗。
篝火摇曳,火影在洞中忽明忽暗,时而将几个人的身影笼罩罩,时而又让几个人的身影隐没在暗处。从洞外吹进来的冷风偶尔带进洞里的少许雪花飘到篝火边上就融化了。
“哥,妮子,你们快吃,吃完了,我教你们打枪。”郑娃子抬头看田妮,李和尚。由于篝火的晃映,他的脸在变化着色调,一会红彤彤,一会又变得阴沉和晦暗起来。
田妮立刻放下碗,将一把三八大盖搂在怀里,眼巴巴地看着郑娃子,说:“娃子哥,我这就跟你出去打枪。”
李和尚只将两截树枝搭在铁锅边上,说:“我不吃了,和你出去打枪。”
郑娃子站起身,抓起身边的三八大盖,走到李和尚跟前,将枪递给他,怀抱着一把三八大盖走出了洞。
李和尚,田妮跟着他出了洞。
洞外的雪小了,天空还灰蒙蒙的。远处的苍松翠柏,近处的小树,青草露出了少许绿色。山峰下,一群野狼已将三个日本兵分尸,各自叼着残肢跑着。
清冷冷的小雪落在郑娃子滚热的额头上立刻就融化,使得他圆润的额头湿漉漉的,像是出了一场大汗。
他歪着脑袋,将三八大盖枪举到脸侧,手指扣着扳机,说:“妮子,哥,学着我的样做。”
妮子,李和尚照做,郑娃子啪地放了一枪,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