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淮茗的一句句话落下，御恒帝也跟着不断点头，认同他的观点。
在御恒帝看来，他家沅沅会这样，就是年岁小又没自幼被家族培养的缘故，可她聪慧，入宫四年，在大半时间都在怀孕生子的情况下，已经比刚入宫时大有长进，这证明她还是可以不断进步的。
不过在御恒帝看来，沅沅能长进至可以同他并肩最好，若不行，他也不强求。
就怕沅沅她自己，不乐意。
想清楚这点后，御恒帝也越发期待接下来的南巡了。
希望这江南春景，能让他的沅沅走出自己加注在身上的困境，重获新生。
破茧成蝶的过程虽然辛苦，可结果却是让人欣喜的。
……
这次南巡，是一路乘船走水路。
从京城出发到杭州府，算上一路上需要的停留时间，到几个地方见人、办事，再回来，御恒帝一开始的计划是三个月。
如果顺利，他们就可以赶回来参加小重明和小朱雀的抓周宴。
三月初六，宜出行。
天还未亮，整个皇宫就忙了起来。
算好的出发吉时是巳时正（上午十点整），所以在这个时间之前，所有人都得赶到船上才行。
启安宫的宫人们这次将有大半都会一起跟着出发，只有小重明和小朱雀的人，会陪着两位皇子留守在京城。
因着皇上将有几个月不在京城，后宫没了成年的健全男性后，宋氏便得了一道可以在这三个月内随意进出皇宫的口谕，为的就是武皇后未曾生养过，她可以随时进宫照顾两位小皇子。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说法。
私底下，武皇后紧盯恭王和淳妃，宋氏经常出入宫廷，也方便她把消息传给留守京城的宁兴王和永安王。
桑芷对自己亲娘自然是放心的，更何况这次南巡她还会带走马家三兄妹，她看着马家孩子，武皇后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的孩子。
今个儿天还未亮就起来，天色微亮后出宫，忙忙碌碌一早上，直至辰时三刻，桑芷这才来到船上。
“主子，离出发还有一会儿，您可要用点东西？奴婢们用食盒带了不少点心来。”
今天起来的太早，桑芷就喝了两口酸辣汤就再也吃不下了。
到了这会儿，玉桂一开口，桑芷便点头道：“都有什么？”
船舱里的几个宫女一听桑芷有胃口，当即加快手里的动作，准备伺候桑芷用膳。
而就在宫女们加快动作的时候，玉桂也看着桑芷道：“点心有甜咸各四种，还有辣辣的肉干、酸甜的果干和咸香的卤蛋，主子可有想吃的？”
“那就取两块咸口的点心来吧，若有热水，再泡一壶花茶来，本宫等会还要见人，那些重口的东西等中午再吃。”说完，桑芷顿了下又接话道：“派个人去隔壁两个船舱看看公主和大皇子，他们姐弟今个儿起的也早，估计这会儿也该饿了。”
桑芷这话一出，平日里跟着玉桂管吃食的两个宫女，立刻一前一后退出船舱，分别往左右两侧船舱走去。
看着那两个宫女利落的动作，桑芷也看向玉桂道：“桂芬和桂芳都不错，你用心了。”
听着桑芷的话，正取茶具准备给桑芷泡茶的玉桂立刻接话道：“也是主子和善，底下的宫女和小内侍们都知道在启安宫不用担心被欺负，心性好了，学起事来，自然也就快了。”
玉桂已经确定了要出宫，这是御恒帝和桑芷商议好的。
桑家之前没有未桑芷准备许多得力的陪房，所以这会儿桑芷想要在宫外做事，只能借助桑家。
但御恒帝和桑芷聊过后，却是更支持桑芷将身边贴心的宫女放出去，替她打理产业。
相比于现在只是一个小管事的玉檀，被御恒帝派到桑芷身边的玉桂，显然更适合做大管事。
对主子的这个安排，玉桂也乐意。
这次她带着桂芬、桂芳、桂菊、桂萍四人一起出宫南下，就是想趁着她出宫之前，最后再带她们几个月。
不仅是玉桂，月婵身边也带了四个小宫女，一样也是她培养的人手，为的就是在小重明和小朱雀满周岁，奶娘回去后，身边能有贴心人伺候。
这会儿桑芷刚看着玉桂准备再说两句，门口也突然响起了通报声。
“靖凰公主到！大皇子到！”
门口小内侍的声音刚落，两个孩子也出现在桑芷的视线里。
一看到两个孩子，桑芷赶紧笑着道：“你们怎么没在船舱里休息？”
“回母妃的话，儿臣不累，正好听说您这里有吃食，便来了。”说着话，靖凰侧脸看向身侧的大弟弟，“弟弟呢？”
“儿臣也是。”齐承跟着姐姐的话后接了一路后，又赶紧笑着继续道：“母妃，儿臣已经闻见芝麻椒盐酥饼的香味了。”
就在齐承话音落下的瞬间，玉桂也在几个食盒里准确找到装着芝麻椒盐酥饼和红豆糕的食盒。
一盘芝麻椒盐酥饼放在大皇子面前，红豆糕和芙蓉糕各一盘放在靖凰公主面前。
看着玉桂还要给自己找糕点，桑芷立刻摆手道：“不用找了，今个儿这红豆糕不错，本宫吃一块红豆糕，再吃一块芝麻椒盐酥饼就好，你去泡花茶吧。”
听着桑芷的话，玉桂忙笑着应声道：“是，奴婢还带了羊乳来，是一早现煮的，主子可要尝尝？”
玉桂会带羊乳，自然是两位小主子可能会想喝。
桑芷也清楚这一点，她点着头，看向玉桂道：“羊乳送上来，花茶也别忘了。”
随着桑芷这话落下，船舱里也立刻忙碌起来。
靖凰和齐承等会儿都得去前面御恒帝身边，船队正式出发时，他们得去露个脸。
而桑芷等会也得见一下负责这次出行的总管，不仅是他们娘仨今个儿吃什么，还有御恒帝和荣妃以及昭华公主的吃住，她都得操心。
想到荣妃和昭华公主，桑芷也在咽下嘴里的糕点后看着一旁的月婵道：“你等会去后面的船上看看荣妃和昭华公主，尤其是昭华公主，她身子弱，看看可有不适。”
“告诉她们俩的大宫女，这次南下路上，她们主子若有事就直接来找你，可千万不能忍着。”
“还有，她们今个儿也累了一早上，中午好好休息会儿，等到晚上来本宫这里一起吃饭。”
桑芷吩咐完这些事情，时间也临近了要出发的点。
在门口内侍们的提点下，靖凰和齐承快速咽下嘴里的点心，又喝了点羊乳顺顺后，便收拾整齐出了船舱。
借着他们姐弟一起离开的机会，桑芷也顺势朝外看了一眼。
虽看不清河面上究竟是何景象，但宫外那自由的风，却瞬间拂过她的脸庞。
阳春三月，江南各处的桑树也纷纷从冬季的休眠期醒来，抽条发芽，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