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色已深。
壮汉已经将牧宇抱回了屋内。
估计是看在牧宇是自己金主的份上,他没忍心把牧宇叫起来。
因此牧宇就一直睡到了现在晚饭时间。
工地没什么好东西。
而工人的木屋,与工头的那间屋子肯定也是没法比的。
壮汉也只是用简易的小锅,煮了一锅不知道什么汤水,然后将一桶泡面放到了牧宇面前。
“趁热吃吧。”
“还有你朋友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和他的工作是白天的施肥工作。”
“我也跟其他工友谈了,明天我跟他换个班,带你去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牧宇一边接过泡面,一边好奇的问道:“老哥那工友就这么简单同意了?”
“哼。”壮汉嗤笑一声,“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拒绝?”
“你刚来还都不懂,以后就会知道了,施肥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工头给你们安排这个岗位,估计也就是仗着你们年轻,天不怕地不怕的。”
说到这,壮汉突然沉默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活力,但没什么敬畏之心。”
“已经有太多的人离开后再也回不来了,既然你跟了我,我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个。”
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壮汉直接猛的灌了几口汤水下肚。
也就是这时,牧宇注意到了视野斜对角的一个人。
这间木屋里住着两个工人,但另一个,却没有过来吃饭,他坐在床上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就在牧宇想要说话之前,壮汉突然拉了牧宇一下。
见牧宇眼神看来,壮汉轻轻的摇了摇头。
然后将一张纸条塞进牧宇的手里。
这张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但笔墨却很新,应该是趁着牧宇睡觉的时间里,壮汉刚刚写的。
【有些话不好说出来,这些只能由你自己去看。】
【你可以只当是个离奇的传闻,但是那样的话,我宁可将钱退给你,我们也不要再有联系了。】
【一、如果你发现有工人白天在佛像前祈祷了一整天,必须立即远离他。】
【二、如果那个工人与你住在同一间房屋里的话,晚上睡觉前,必须打开房门。】
【三、无视他,无论他说什么,都无视他!】
第一眼扫过去,牧宇只感觉。
壮汉给出的三条内容中,前两条完全与白黎的总结起了冲突。
首先第一条,在白黎那里有说过,在夜晚看到脏东西后,需要在白天祈祷一个白天。
而第二条的话,白黎也总结过,夜晚必须待在屋内。
但他没说必须紧锁房门?
又细细思索一番之后。
牧宇眯起眼睛,这三条规则,和白黎所说的话,好像并没有那么冲突的样子。
而工头也是轻易的就放弃了祈祷。
工头不是什么佛教的信徒,工人们很明显也不是什么佛教的信徒。
必须在佛像前祈祷一天,是白黎总结出的规则,而不是必做的要求。
这么说来,如果祈祷不是和虔诚度挂钩的话。
难道,挂钩的是污染度?
【解析进度:40%】
解析进度提升的提示音,让牧宇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的目标就是发觉一片地区的真相,然后利用这些真相,构成引导分公司降下的坐标。
不得不说,巨企每一次坐标解析都会传来提示音,确实是个不错的设计。
这样也能让牧宇更好的判断自己哪一条是正确的猜测,从而抛弃掉许多错误,或者无关无用的线索。
既然确认了一条正确猜想。
牧宇突然回忆起次眼给出的情报。
庇护实则是债务。
债务肯定是要还的,并且,还得附带足够的利息。
眯着眼睛,牧宇看了那沉默的工人一眼,对屋外的佛祖欠下债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恐怕今晚,他就能见识到了。
见牧宇没去搭理屋内的另一个工人,壮汉终于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种公子哥不听劝。
到时候闹的大家都麻烦。
不过为了防止牧宇太无聊搞事情,壮汉还是尽量想了点话题,跟牧宇唠了两句。
对话中,牧宇得知壮汉名叫政岳山。
名字是很霸气,配合上对方那一身雄壮的肌肉,平日里其他工人都会笑称他震岳山。
但实际上,壮汉要比其他人想象中摆烂得多。
他来伐木场,单纯的只是因为伐木场开的工资足够高。
一天一千日结,月薪三万,放眼整个l市,都称得上超高收入的水准了。
比起洗碗打杂,更是高出了十倍有余的工资。
政岳山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他来这里干上一年,接下来的十年就都不需要工作。
因此哪怕伐木场再怎么可怕,政岳山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过你也别太想当然。”政岳山咕噜喝了一口浓汤,对牧宇提醒道。
“当初和我同一批进入伐木场的老工人们,已经全都不在了。”
“工头给我们的理由是,他们干得不好所以才被开除。”
政岳山冷哼一声,“那些人有的手艺比我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实际上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可能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又是一大口汤水下肚,政岳山不禁开始倒腾苦水。
“你听我说我在这干了两个月,你觉得是因为我这身肌肉吗?”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能在这干得下去的,不被开除的,那个不是心足够细,足够小心的人?”
“比我还壮的人都换了一茬又一茬,跟割韭菜一样。”
“搁咱们这,肌肉?没用!”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
“政哥,我好冷,能给我碗汤喝吗?”
政岳山刚盛好汤,就瞬间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牧宇在他身前,而刚刚说话的声音,来自他身后?
下一刻,政岳山直接将汤摆到了牧宇面前。
“晚上天气冷,你喝碗热汤暖和一下身子。”
牧宇吸溜了一口泡面,用余光瞥了对面床位的工人一眼。
他还没什么过激的动作,只是用眼神渴望的盯着那碗被放在牧宇身旁的浓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