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如走马观花一般在秦昭眼前飞过,最后她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嘈杂声响起,她睁开困盹的双眼,却正对上萧策清冷如秋月的眸子。
前世他也总以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只是陌生人,明明她给他生过一个孩子。
萧策清冷的一眼不经意间便走过她的前世与轮回,拉她回到现实。
闯进来的分别是戚氏和赵钰,他们看清和萧策相拥而卧的女子是秦昭时,同时傻眼。
戚氏此前以为吴惜语跟萧策米已成粥,才特意带赵钰过来一看究竟,好让赵钰彻底绝了对吴惜语的念想。
怎知皇太子榻上的女人从吴惜语突然变成了秦昭,这让戚氏惊怒。
随后吴惜语也赶了过来,抓奸的人站了一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床榻上的男人和女人。
作为当事者之一,萧策经历这么大的变故,依然淡定自若。
他正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还牢牢扣着秦昭,被他压制在腿下的秦昭却是衣衫不整,露出了胸前一片瓷白如玉的肌肤。
他眸光微闪,动作利落地把瘦小的秦昭连人带头塞进了被窝当中。
“孤起身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都退下。”萧策轻描淡写间转移了重点。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扫过被窝里隆起的一小团。
这位是——秦氏?
他曾远远见过此女一回,知道她是赵钰的结发妻子,而他昨晚把秦氏的名节毁了?
虽然他笃定自己并没有真正碰秦氏,但有这么多人看到他和秦氏相拥而卧的一幕,此事颇有些棘手。
听闻秦氏此人表里不一,善妒易怒,暗中给吴惜语下过不少绊子。今儿个乍一看秦氏,便觉她不像是传说中的那种肤浅女子。
石化在原地的众人这才缓过来,他们默默走出内室。
戚氏没想到事情会出了岔子。
她知道赵钰心悦吴惜语,所以瞒着赵钰进行这件事,甚至连吴惜语也默认了此事。
她明明是要把吴惜语献给太子殿下,一夜之间,太子殿下榻上的女子从吴惜语变成秦昭,这事便棘手了。
尤其是秦昭名节尽毁,有这么多人看到秦氏和太子殿下同床共枕,这样的女子不配留在赵府,势必得休弃。
赵钰没想到一大早被戚氏带过来,看到的竟是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虽然他不喜秦昭,但秦昭自荐枕席,上了萧策的床榻,而且萧策还是他的朋友,这件事让他脸面无光。
唯有吴惜语心情特别复杂。
她昨儿晚上还在担心被送给萧策,今晨才发现被送过去的人是秦昭。她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不对劲。
如果她顺利上了太子殿下的榻,她进东宫是早晚的事,而今会不会又出变故?她悄悄看向赵钰,赵钰脸色阴郁,没看到她递过来的眼神,这让吴惜语不高兴。
总不成赵钰对秦昭有了感情,看到秦昭和太子殿下有染心生妒意?
外面诸人心潮澎湃,各有算计。
室内恢复了安静。
躲在被窝里的秦昭悄悄探出头,发现没有赵家人在场,她当即表态:“太子殿下,民妇也不知为何会在此。民妇深知自己名节尽毁,无颜继续留在赵府,只恳请太子殿下一个恩典。”
萧策想起自己昨儿自己喝醉一事。
他进屋时头脑已经不清醒,倒在榻上之后发生的事全无印象。以前他也醉过酒,但从没试过像昨晚那般意识全无。
所以他很大可能被下了药。
这事发生在赵府,下手之人只可能是赵府的主事者。他们要献给他的女子亦不可能是秦氏这个已婚妇人,为什么秦氏会成为受害者,此事值得推敲。
“你说。”萧策未曾正视秦昭。
只要不是过份的要求,他都可以答应。如若让他把人带进东宫,此事牵连甚广,他总不至于把赵钰的夫人带进东宫,这有违伦常。
“民妇只求跟夫君和离。民妇嫁进赵府至今,未曾做过对不住赵府任何事,倒是夫君心悦表姑娘,长期冷落民妇,民妇欲休弃夫君,望太子殿下做个见证人!”秦昭说着说着,泪水模糊了双眼,欲落未落的样子,看着楚楚可怜:“今昨晚一役,赵家上上下下将更看不起民妇,与其长期遭受夫君的冷暴力,民妇宁愿自己一个人过日子。请太子殿下开恩,许民妇这个恩典,民妇将感激不尽!”
萧策有些意外,终于正视秦昭。
榻上的人儿很小一团,她手腕白皙如玉,和宽大的袖口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是瘦得可怜,手背青筋凸现,只剩皮包骨。
她衣襟凌乱,露出小片雪白的酥胸……
他不慌不忙错开视线。
东宫美人如云,秦昭看着像是还未发育完全,又瘦又小,这样的女子完全没看头,只让他觉得有些可怜。
“太子殿下?”秦昭以为自己表演太用力,被萧策看出端倪,小心翼翼地试探。
萧策看过来,正对她泪水浸染过的瞳眸。此姝有一双惊心动魄的美目,眼中写满惊惶与不安。
一般女子若遇到这样的大变故,早已寻死觅活,或者是让他带进东宫,她要的跟他所想的完全想反。
“你可还有其它要求?”萧策沉声问道。
秦昭毫不犹豫摇头:“民妇只想跟夫君断绝夫妻关系。”
“此事有些棘手,自古没有女子休弃男子的道理,只怕不好处理。再者……”萧策想起自己是毁了秦昭名节的人,如果赵家一家子揪着此事不放,理亏的人始终是他:“此事容孤再想想。”
“一切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秦昭得到萧策这个答案,破啼为笑。
以她对萧策的了解,他说想想,就是会帮助她走出困境。
她正想下榻,却因为裙摆太长,她整个人以丑陋的姿态滚下了榻,而且堪堪滚在萧策的腿边。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萧策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