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切用他一贯的睿智目光注视着辉夜,刚开始辉夜还可以和他对视,但渐渐地,这位刑事部部长那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目光让辉夜越来越不自在。
辉夜忍不住将头撇到一边,不敢再直视他。
“请问,您到底是有什么事呢?”良久,辉夜终于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抢先开口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感觉特别的投缘,好像我们之间有着特别的缘分一样,你很像我多年前失踪的儿子。”小田切忽然微笑着说道,眼神仿佛穿透了辉夜的身体。
辉夜有一种感觉,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小田切辉夜。
“失踪……吗?那可真是糟糕呢,这么多年他都没跟您联系过吗?”辉夜不自然地笑笑道。
“是啊,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联系过了,不过我和他妈妈一直都深信他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也一直都在等着他回来……”
“虽然我这么说很抱歉,但也许您的儿子遭遇了什么不幸也说不定,您还是不要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期望比较好。”
父亲温和而满是期待的声音让辉夜心中忍不住一阵愧疚,但为了他们的安全,他也只好狠了狠心如此说道。
“辉夜他啊,从小时候就很多舛……”
小田切并没有回答辉夜,而是自顾自地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追忆道:“他出生时就是早产,在保温箱里奄奄一息,多亏他爷爷当时用大半个身家托关系换来了个玉佩,说来也怪,这玉佩换来放到他身边后,他就挺了过来,也从来都不哭闹,在别的父母被自己的孩子搅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却是该睡就睡,该吃就吃。”
难怪当时父亲把那个玉佩看的那么重……我还以为是瞎迷信……
辉夜有些恍然,中国是有种说法,叫做“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可能自己和茅山玉佩,冥冥中真的有些感应吧。
“我们从未想过他会离开我们,在他六岁那年,他遭遇了一场车祸,我们都吓坏了,生怕就此失去他,幸好老天有眼,他活了下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开始变得不爱说话,尽管他很努力地掩饰,我却还是能感觉他与我们之间的陌生感。每天傍晚,当我们看到那孩子孤独地坐在院子里望着夕阳的时候,我们的心就很痛,但是我们却是无能为力,有时候我们甚至会产生错觉,感觉那孩子不一定那一天看着夕阳的时候,灵魂就会随着夕阳离开人间,飞向那片昏黄的天际……”
老爸靠坐在椅子上,声音如同梦呓一般,随着叙述而愈发地显得飘渺,仿佛沉浸在了那一段岁月当中。而我,也随着他的话而深陷记忆当中不能自拔。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啊,亏我还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却不知道恰恰因为这样,而让他们变得更加地担心了,自己还真是混蛋啊……辉夜低着头,紧了紧拳头。
“终于,就像我们之前所害怕的那样,那孩子终于还是走了,就在一个很普通的清晨,甚至都没和我们道别一声,就离我们而去。”
“他失踪后不久,米花街的一个小店发生了场火灾,火虽然很快就被扑灭了,但一个小孩子却被烧死在了里面,小孩子的血型、骨龄甚至齿形都跟他一样……”
辉夜的心不禁震了一下,是琴酒找来的替死鬼吗?
“日和她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当时就晕倒了……”
“她怎么样了?!”听到老妈晕倒,辉夜忍不住激动地站起来大声问道。
小田切仿佛并没有听到辉夜的声音,依旧有条不紊地道:“将她送去医院后,直到一天一夜过去,她才清醒过来,然后,她开始呕血……”
“什么?!!!”辉夜失声道。吐血了?!那可是大伤元气的事!
想到老妈躺在病床上不住呕血的样子,辉夜不禁低着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中的剧痛让他眼中本就打转的泪珠彻底滴了下来,泪流不止。
“她没有流泪,只是目光绝望地不停地呕血,三天后,她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辉夜听到这里浑身都止不住开始哆嗦起来,紧握的拳头连指甲深陷肉里都没有感觉……
“一个星期后,她出院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需要照顾,她现在还不能倒下,可是,回到家后的她却总是忍不住精神恍惚,有时还忍不住傻笑……”
“不要说了……”辉夜小声道。
“她总是不自觉地将大街上玩耍的小孩子当做小夜,一脸欣喜地迎上去,却又一脸黯然地退回来……”
“不要说了……”
“平常准备碗筷的时候,也总是准备四副,吃饭的时候,一定要让敏也去叫小夜一声,起床和上学的时候也是,否则她就要大发雷霆……”
“不要说了!!!!我让你不要说了啊!!!”辉夜状若癫狂地站起身来,冲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尖声大喊道,脸上满是恣意流淌的泪……
他快要承受不住了,就在他要不顾一切说出自己的身份时。
屋外蓦地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撞门声,紧接着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柯南他们冲了进来,他们听到了屋里的争吵声,怕发生什么意外……
看到柯南,辉夜忽然冷静了下来,他想到了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的黑衣组织,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暴露身份!免得让父母也陷入危险!
“您的故事很感人,但是我太累了,现在我只想休息会儿。”
眼看着前功尽弃,小田切却并没有显得多么失望,他已经从辉夜的眼睛里读懂了很多,他叹了口气,缓缓向病房外走去,把地方留给了柯南等人。
“对了,你不用担心她,她现在已经彻底好了。因为,我告诉了她一个本来并不打算让她知道的秘密……”这位大名鼎鼎的刑事部部长忽然转过身,露出了孩童一般开心笑颜地道。
“我告诉她,她的儿子还活着,因为那具尸体的脑后……没有伤。”
说完,小田切敏郎就关上门离开了,独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