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号下午两点，小雯开始了她的直播。
这个时候柳青和叶婉容都在午睡，还没有醒过来——他们没有在一个房间午睡，而是在不同的房间午睡。
叶默就在客厅里，百无聊赖之下，打开了手机看直播。
他也是天元传媒的签约主播，陆陆续续的拍了十几个展示传统武术的短视频，到现在粉丝都有几十万了。
没有僵尸粉，都是真粉。
因为现在天元传媒还没有准备对他进行深度的商务开发，没必要搞假粉充门面。
几十万粉丝里面，其中有一些是喜欢传统武术的，还有一些是纯粹的颜粉，就冲着他的外貌来的。
那些颜粉绝大多数都是女粉，只有极少一部分是男粉，有着比较强的消费能力。
以前叶默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想着打比赛，他都不会签那样的合同。
打顶级比赛需要花的钱实在是太多了，不签这样的合同，柳青也没有理由花那么多的钱来帮他实现梦想。
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做一个不被金钱美色腐蚀的追梦者，对痘印平台这些数据一点都不关心。
可是……
现在他发现钱还是有挺多作用的，那玩意儿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那玩意儿还真不行。
——哪怕是给主播打个赏，都需要钱。
他现在不做直播带货，但是在粉丝数超过十万后，公司给他主页开了商品橱窗，购买里面的商品，同样的有钱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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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几十万粉丝里面，也有了几百脑残粉。
众所周知，脑残粉的消费能力很强的。
特别是当那些脑残粉花的不是自己钱的时候，那个消费能力更强，可以变态到只要是他商品橱窗里面的商品，不管自己需不需要用，都购买下来。
自己不用的就送给别人。
除了那些脑残粉之外，还有一些不那么脑残但愿意有限支持他的粉丝。
反正有些东西都要购买，只要价格相差不大，就会选择在他这里买。
这些粉丝，也能给他带来一些销售分成。
剩下的那些粉丝，没有钱消费，但是有时间，给点点赞刷刷评论什么的，增加一些播放量，也算是有那么一点商业价值。
叶默看了一下销售数据，再按照和公司签订的分成比例大概算了一下，就这么一段时间的销售分成，居然达到了两三万。
这个数据让他颇有一些成就感，使得他上痘印看数据的时间都变多了。
看了一下自己主页商品橱窗的销售数据之后，又看了下自己视频的评论。
那些评论里有一些是夸赞他的，有一些则是骂他签约公司的，骂他的公司没有好好的运营他，待遇就跟野生主播一样。
这种疯逼粉，每个粉圈都会有不少，主要精力就放在撕自家偶像的经纪公司上面，认为是经纪公司无能，耽误了自己爱豆的发展。
骂黑子，骂营销号，骂经纪公司，那是粉圈常见的虐粉模式，要让那些脑残粉认为全世界都在迫害自家爱豆，让他们认为他们的爱豆只剩下他们了，必须要全身心的付出，才能让爱豆有一个好的发展。
叶默不混粉圈，也没有见识过粉圈撕逼，第一次看到这种评论的时候，相当震惊，还会在评论区解释一下——“我公司对我挺好的。”
但是，解释过几十次后，就没有再解释了。
发现根本就不是一个频道的人，没办法向她们解释，哪怕是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解释上面都不够。
而且，秦昆也跟他沟通过，让他不要在那上面浪费时间，不需要跟粉丝多做解释，更不应该直接回复粉丝。
天元传媒给他的定位是一个偶像而不是一个网红，作为一个偶像，就应该高高在上，不能跟网红一样一口一个老铁，一口一个家人们，必须要保持一个高格调。
和粉丝平等相待，会让粉丝看不起，这样没有办法培养出脑残粉来。
——脑残粉不是惯出来的，是虐出来的。
叶默在那之后，也就不再理睬了。
本来想着评论都不去看，只不过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每天还是会浏览几次评论，然后感慨一下生物的多样性，陷入到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去：
“喜欢我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特别膈应的感觉。
——倒不是说这个平台的平均智商多低，而是一些智商很低的人偏偏很爱现，这也就使得他的评论区看上去像是一个低智人类展示区。
不只是他的评论区如此，基本上所有走偶像路线的评论区都是如此。
也不只是痘印平台走偶像路线的评论区如此，所有平台走偶像路线的评论区都是如此。
好不容易看到一条正常的评论，激动得都想把它打印出来裱起来。
只是看得多了，心态也会慢慢的变得平和一点。
浏览了十几分钟评论区，快要退出痘印的时候，突然看到平台给他推送了一个直播内容。
直播的是莫小蝶。
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4月5号，是莫小蝶经过她父亲遇袭事情后的首次直播。
然后就点进去了。
直播间里，莫小蝶孤单的坐在折凳上，弹着吉他，唱着歌：
“夜半风雨声，
惊醒梦中人，
谁在立秋之后时常来叩门。
若终其一生，
仍为情所困，
宁愿开始就只一个人……”
歌声清澈，还带着一丝感伤。
这首歌曲歌名叫《无期》，是才发行没多久的一首新歌，原唱是男声。
现在被莫小蝶用清澈的女声唱出来，别有一份伤感之意。
叶默点进来的时候，莫小蝶已经开播了半个多小时，唱过一首歌，这是她唱的第二首歌。
这个时候她的直播间已经有了两千多人在线。
唱歌的时候，她离屏幕挺远的，也没有看屏幕上面的评论，就单纯的唱着歌。
用别人的歌，唱自己的故事。
第一首歌，她唱的是一首比她年纪还要大的歌曲，歌名叫《往事》，唱那首歌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小时候的画画，有她，还有她的父母。
那个时候她父亲还没有吸毒，还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
那个时候一家人在一起，感觉挺幸福的，有着很多欢乐的记忆。
可惜，都已经成为往事了。
她回归之前发的那一个在小河边唱歌的视频，唱的也是那一首歌曲。
这一次选择唱《无期》，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个帅气的少年的影子。
她没有和那个少年发生任何的故事。
她喜欢。
但是她又不敢喜欢。
因为她知道，那样的喜欢不可能有结果。
就如歌词里所说——若爱得越真，就陷得越深，断了缘分，就只剩离分。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有着不治之症的人，已经不配获得爱情这种奢侈的东西了。
就算是她那个喜欢的少年也喜欢她，她也不敢去接受那一份爱意。
因为，她认为自己不配。
“我已经是一个不幸的人，我不能拖着一个原本可以幸福的人陷入我的不幸之中。”
何况，那个少年那么优秀，喜欢他的那么多，她又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对方的喜欢？
那一份倾慕之意，她也只能掩藏在心底。
只是，心里终究还是有着一些感伤。
那一份感伤，化作歌声，倾诉出来。
在直播间唱着这首歌的时候，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有没有在看我的直播，有没有听我在唱这首歌？”
“他要是在听我唱这首歌，知道我唱这一首歌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他吗？”
一时间柔肠百转。
一首歌也被她唱得幽幽婉婉，缠绵悱恻。
“若心有余温，
从不感觉冷，
虽然最终都还一个人……”
叶默听着听着，突然就有一些莫名的心疼，感觉这个女孩子太孤单了，太可怜了。
他比直播间大多数人更清楚莫小蝶的遭遇，这个女孩子不只是得了不治之症，而且，前不久她父亲还死了。
而且，那还是一个一言难尽的父亲。
带给她的不只是亲人逝去的哀痛，还有着被亲人背刺的伤痛。
从这首歌里，他听到的是孤独。
此生都解不开的孤独。
心里想着：“她始终一个人，可是她内心中大概也不愿意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吧？”
莫小蝶的歌声越发感伤，感觉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前路漫漫雨纷纷，
谁在痴痴等，
任其心头千般恨，
不做负心人。
若爱得越真，
就陷得越深，
断了缘分，
就只剩离分。
回程无期夜无声，
回头也无人，
只闻身后一阵阵，
莫名的心疼，
若是有来生，
你是否虔诚，
苦守一生，
只为她转身……”
在这歌声里，有着一种莫名的痛楚感。
叶默心里想着：“她是不是喜欢过一个人，但是和那个人又分开了？不然怎么会唱得出这样的感情来呢？”
莫小蝶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情感经历也很正常。
分手也很正常。
——家庭都那个样子了，自己又得了不治之症，很多人遇上这样的情况都会选择分手。
但是，从歌声里面听得出来，这个女孩子还是受了很大的伤害。
“她因这一份感情受到了伤害，但是她没有怨恨之意，而是遗憾。看起来她还是挺喜欢那个人的，只是自己的情况让她没有了跟那个人在一起的勇气，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来生。”
叶默这里想着。
莫名其妙的，对那个他臆想中的和莫小蝶分手的男人有了一些痛恨，觉得不管什么样的情况，都不应该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伤心。
“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那样……”
他心里这样想着。
同情心泛滥之下，他对这个女孩子作出了一个直播观众能够做出的最大的帮助——刷华子！
看一看自己的账号，还有着几万豆币，便点开礼物一栏，找到了嘉年华，送了一个出去。
这时候，莫小蝶这一首《无期》正好唱到了尾声：
“若是有来生，
你是否虔诚，
苦守一生，
只为她转身。
只是今生，
劝你别再等……”
唱完这首歌，莫小蝶心情还沉陷在那意境之中。
她期待来生。
如果有来生，她希望她是一个健康的女子，是一个漂亮的女子，能够遇上那一个帅气的少年。
如果有这样的来生，她不会错过那个少年，会勇敢的表白，勇敢的追求。
可是，对于今生她不期待了。
今生，她不配。
今生的她，只配活着，不配拥有爱情，拥有家庭，拥有亲人。
唱完之后，走近了屏幕。
正要说两句话，然后就看到了嘉年华的特效闪过。
然后一看名字，愣在了那里。
刷嘉年华的那个名字，正是她唱这首歌时心里想着的那个少年。
“他来看我的直播了！”
“他守护在我的直播间！”
“他听到了我唱这一首歌！”
“他给我送了这一份礼物！”
“他知道我的心意吗？”
“有没有那一种可能，他……他也喜欢我呢？”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该悲还是该喜。
没有一丝征兆，眼泪就掉了出来。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脸转出了镜头之外，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怕吓到直播间的观众。
她更怕吓到那个给她送出这个嘉年华的少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
“他没有喜欢我，他不可能喜欢我，现在用这个账号的也不是他，只是公司的人，要帮我的直播间做数据，同时给这个账号涨一些关注。”
“我不能乱想，不能自作多情，这样会对他造成困扰的。”
公司用旗下主播的账号来给另外的主播刷礼物，也是很常见的手段。
签了公司的主播，账号并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公司的，公司有权用这个账号做一些别的事情。
她生出这样的想法也挺正常的。
她现在也必须要用这样的想法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过了两分钟，心情才平定一些，然后面对着镜头露出微笑，说道：
“感谢天元叶默送出的嘉年华，叶默是我们天元传媒一个很优秀的艺人，是一个功夫高手，大家可以关注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