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扁鹊墓(4000)

这一看吴良却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小腹之上亦是出现了一团拳头大小的乌青,与甄宓身上的那团乌青一般无二。

这绝对不是偶然现象!

最大的可能便是此前与他一同进入陵墓的人已经全部身中奇毒,只不过毒性还未完全溃散开来,因此暂时还没有令他们感到明显的不适。

当然,也有可能是“兕丹”对毒性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

虽然此前并没有使用过,但对于“兕丹”的功用吴良还是有些了解的,这种了解并非完全来自郝萌与曹性的口述,史书中其实也有一些相关方面的记载,因此或多或少肯定会有一些作用。

何况此前那只大公鸡在服下“兕丹水”之后,中毒状况也的确出现了好转。

只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兕丹”的作用应该也仅仅只是一定程度的抑制,否则他们的身体便不应该出现任何异常,更不要说出现这种肉眼可见的古怪乌青。

“宓儿,你在此处帮我掠阵,我现在便尝试神游内观,或许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时至此刻,吴良自然不敢再抱任何侥幸心理,连忙就地盘腿坐下尝试入定。

不过他所谓的“内观”还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内观”,最多只是尝试再次进入五脏庙,从五脏庙中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且这种尝试还未必便能够一次成功。

“嗯。”

甄宓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微微颔首立在了一旁。

如此过了半晌。

吴良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见瓬人军众人已经全部围在了自己身边,不过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内观”的结果。

原来方才吴良与甄宓出来的时间久了一些,典韦察觉不对于是便出来寻找,接着其他的瓬人军骨干也坐不住,最终便都来得到了隔壁查看情况。

如此之下,甄宓自然也无法再隐瞒此事,只得将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众人心中骇然,纷纷回避查看自己的小腹,果然无一例外都在小腹处发现了那么一天狰狞的乌青。

时至此刻,众人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次总算是阴沟里翻船了了。

如果无法妥善处置,只怕是包括吴良在内,所有人都要因此付出代价,而这代价极有可能便是他们的性命。

“怎么样,公子?”

作为瓬人军中最惜命的人,眼见吴良睁开眼睛,于吉自是第一个凑了上来,老脸之上挂满了忧色。

“都知道了?”

吴良环视众人,摇了摇头坦白的说道,“我的五脏庙中,肾脏已经被一团青气完全裹住,与其他脏器的联系亦是变得十分微弱,只怕是不妙啊。”

这种现象与后世的医学规律亦是十分契合,当人体受到毒素侵袭时,往往最先承受压力、并出现衰竭的便是肾脏,并且后世研究表明,肾脏便是人体的最重要的排毒器官,尤其人体是休息过后,体内的毒素一般都会在肾脏部位聚集。

而在中医理论中,肾脏亦是最为重要的先天之本,是脏腑阴阳之本,生命本源,一旦肾脏出了问题,只怕命不久矣。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听这话,于吉那张老脸顿时皱成了苦瓜,拍着大腿哭丧起来,“难道我等皆要殒命于此了么”

话至此处,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又连忙改口道:“老朽倒还好说,活了九十余载老朽也算是够本了,可公子与诸位皆是年轻力壮、前途无量的时候,若是因此遭了劫可就太亏心了啊。”

“老童子,你怕死便怕死,莫要将我们一同扯上,何况公子只说是有些不妙,又不曾说过我们已经无药可救,你自己倒先慌了起来,你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怕被人笑话。”

杨万里可不吃他这一套,当即嗤鼻鄙视道。

“你这匹夫又懂什么,你若是知道肾脏对人体有多重要,便断然不会这么说了。”

于吉梗着脖子与其争辩起来。

“那又怎样,只要公子不曾说我们已经无药可救,那便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公子何时令我们失望过?”

杨万里又是嗤鼻一笑,接着看向面色凝重的吴良时,语气却立刻又有些不自信了,“公子,我说的对吧?”

吴良闻言看了杨万里一眼,却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语气低沉的道:“杨万里,你速速传出信去,告诉咱们的人暂时不要将这座陵墓封死,我恐怕还得再进去瞧瞧。”

“公子,既然已经知道这墓中灌注了毒气,你再贸然进入其中只怕不妥吧?”

众人连忙劝道。

“事已至此,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吴良指了指小腹位置道,“方才我们出来的匆忙,有些细节或许没有注意到,因此有必要折返回去再细细查探一番,或许有机会找到解决此毒的办法,不过这一次只我与典韦进入即可,其他人便不用再进去了。”

“有才哥哥,此事恐怕需要从长计议!”

诸葛亮连忙起身劝道,“方才老先生的译我也看过了,那尸区乃是被吕不辰困于齐国,又被吕山活葬在了陵墓之中,而吕不辰觊觎扁鹊组织的不传之秘多年而不得,由此可以推断尸区必然没有将扁鹊组织的秘密带在身边,因此我认为你就算再进一次陵墓只怕也难得找到更多的东西何况尸区即是扁鹊组织当时的首领,他被困死在这座不为人知的秘密陵墓中,可扁鹊组织却并未因此断了传承,几百年后依旧有长桑君传授秦越人禁方的记载,这件事亦可左证我的推测,因此我认为这齐哀公墓定然没有有才哥哥想找的东西,再加上尸区一心要与吕山同归于尽,更不可能在墓中留下解除此毒的办法,有才哥哥不必再冒险进入其中。”

“虽是如此,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要确保不会错过,诸葛贤弟放心,这次我与典韦会多带一些炭包,那防毒面具只要及时更换炭包,便可完全将毒气隔绝在外。”

吴良语气轻松的道。

其实他这简陋的防毒面具根本就不可能完全隔绝毒气,最多只能令吸入的毒气少上一些,不过此刻却也只能这么对众人解释。

至于诸葛亮的分析,的确不无道理。

不过事已至此,吴良已经有了一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毕竟目前为止,他甚至连自己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根本无从下手。

“公子莫急。”

听了诸葛亮的话,于吉似乎受到了一些启示,接着又道,“老朽倒以为公子不应仅局限于这座陵墓,正如诸葛亮所言,尸区被困死在这座陵墓之后,扁鹊组织非但没有断绝,几百年后还出现了长桑君传授秦越人禁方的记载,而在此事过后约两百年,又有扁鹊被秦国太医李醯派人刺杀身亡的消息,这的确可以证明扁鹊组织的不传之秘并没有藏在这座陵墓之中,或许我们还可以查一查那长桑君或秦越人的出处,这亦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不过老朽却不知长桑君与秦越人究竟是何方人士。”

“嗯。”

吴良早已想过这些,点头说道:“秦越人乃是渤海郡鄚州人,早年曾在此处经营旅舍,而他与长桑君亦是在此处结识,那时长桑君在秦越人的旅舍中一住便是十余年,旁人皆以为长桑君只是个无名老者,并不将他放在心上,唯有秦越人对其照顾有加,直到后来长桑君感觉到时日无多,才悄悄将秦越人唤到无人之处,将秘藏的医方与禁方交给了他,自此秦越人很快变成了一代神医。”

“因此若要探寻长桑君与秦越人的出处,渤海鄚州便应该是我们的第一个去处。”

“后来秦越人成名便搬到了中丘蓬鹊山居住,再到大约两百年后扁鹊在秦国为秦武王诊治时被李醯派人刺杀身亡,亦有赵人不远亲里前往咸阳将扁鹊的头颅带回葬在蓬鹊山下,之后山下两个村庄便合二为一称作神头村,由此可以推断,自秦越人之后,扁鹊组织的大本营极有可能便成了蓬鹊山。”

“因此中丘蓬鹊山应该是我们的第二个去处。”

“不过在这之前,齐哀公墓我也必须再仔细查探一番,不求一定有所斩获,却也必须排除掉多走弯路的可能。”

其实还有些事吴良并没有与众人说起。

后世留存下了许多鉴于古代的扁鹊之墓,其中最着名的便是济南扁鹊墓与汤阴扁鹊墓,不过这两座扁鹊墓明显都不是真正的扁鹊墓。

因为据吴良所知。

汤阴扁鹊墓建于“大观元年”,也就是公元1107年,并且还是后世发现最早的扁鹊墓。

济南扁鹊墓则建于“乾隆十八年”,这无疑比汤阴扁鹊墓更晚了许多。

其他的扁鹊木自然更不必多说。

莫说他们不是真正的扁鹊墓,就算是真的吴良也断然不可能去探索一座一千年之后、甚至更晚的陵墓。

“可是有才哥哥,曹公与袁本初即将爆发战事,那渤海郡距离此处不远,又是幽州的势力范围,倒还好说一些,可那中丘蓬鹊山却位于冀州腹地,几乎就在袁绍的眼皮子底下,我们前往只怕将会遭遇许多困难”

诸葛亮沉吟着道。

“不错,所以我们先去渤海郡,在渤海郡查探过后若是无法寻得解除此毒的办法,再借道北面的河间、新都、巨鹿前往中丘,如今战事在即,袁本初的目光定然全部集中在冀州南部,我们不必穿越前线,暴露的可能也会降低许多。”

吴良正色说道。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心知如今身中奇毒亦是身不由己,哪怕必须冒一些风险也好过乖乖等死,硬着头皮都非去不可。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则是,这毒究竟还给他们留了多久的性命,够不够完成吴良的计划。

但此时此刻,大伙却是很有默契的回避了这个话题。

“诸位,时间紧迫,稍后我与典韦前往古墓在查探一番,接着回来安排好闻人昭与族人迁移兖州的事宜,便要立刻动身前往渤海郡查探,这段时间你们也不要闲着,提前做好出发的准备。”

吴良随即拍板道。

“公子,末将也愿与你一道前往陵墓,多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

杨万里连忙站出来请愿。

“也好!方才时间紧迫,那个铜人也留在了里面,若是可以的话你与典韦一同协助我将其搬运出来,不要教咱们的其他将士进来,免得徒增伤亡。”

吴良沉吟了一下,终于点了头,但见其他瓬人军骨干见状也跃跃欲试起来,当即板起脸来喝道,“剩下的人不必再多说什么,这是军令!”

不出所料,再次进入齐哀公墓并没有太大的收获。

不过吴良本来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因此也并未太过失望,当然,这次他与典韦、杨万里三人身上的奇毒也并未进一步扩散恶化,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此回到闻人府上歇息了几个时辰。

天刚亮时吴良便已经起了床前去与闻人昭商议迁移事宜,吴良的意思是越快越好,这样他就可以安排他们与瓬人军将士和盐行商队同行,而自己与瓬人军骨干则轻装上阵,尽快北上前去寻找解毒之法。

总之早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谁也不知道这奇毒给他们留了多少时间。

闻人昭虽不知吴良与瓬人军骨干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才过了一夜便这么着急,但也并未多问,当即将族内的长辈与几个支系的领头人召入府内,将举族迁移的想法说与了他们,要求他们尽快拿定主意。

“家主,允嘉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一个支系的领头人便已经站了起来,用质疑的口气向闻人昭的父亲闻人功发问,“咱们祖祖辈辈皆在此处安身,如今也过得好好的,为何允嘉说迁移便要迁移,难道咱们闻人家没有男人能做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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