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沈仲元正在排兵布阵,准备一举前去捣毁襄阳王的手下,但是卢珍说话了。
“沈师爷,那天我去馆驿送药之时看到颜大人了,我看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恐怕他生了大病了。让他现在来处理这么重大的事情,恐怕不妥吧。要不然还是先等颜大人身体恢复一些之后我们再行动吧。”
“不用担心。”沈仲元笑道,“颜大人使用的是昆仑闭气功,连死人都装,更何况是病人了。你们放心吧,他的身体好着呢,完全能够指挥好这次行动。”
“原来颜大人是诈病啊!真是吓了我一跳。”卢珍说道。
“他不生病雨墨怎么有机会天天跑到药房跟我们联系呢?还预约了去神医家看病,这样才能趁机离开馆驿不被怀疑。要想骗过敌人,必须得先骗过自己人啊。”沈仲元说道。
“沈师爷,既然颜大人已经骗过了襄阳王,同时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冒险去偷襄阳王的奏折啊,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再说,现在襄阳王已经发现奏折被偷,肯定会怀疑有人要私刻他的大印,我们也没办法以盖了他大印的文书瞒过那些守兵了。”徐良问道。
“我知道根本骗不了。”沈仲元说道,“偷他的奏折一方面是拖延一下时间,毕竟事情太大,我们要准备的还有很多,第二就是转移襄阳王的注意力。现在颜大人重病缠身,他一定会认为奏折是被别人偷走的,肯定会对颜大人的盯防会松懈一点,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让颜大人能够顺利的离开襄阳城。好了,今晚大家记得都按照计划行事,务必要一战成功。”
金辉所在府衙自己的书房里,还在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天他正在处理公务,外面有人敲门说道:“金大人,有一份颜大人送来的公文。”
“进来吧。”金辉让来人进来,也没有抬头看他,指着桌角说道,“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按照正常程序来说,来人把公文放下,然后就应该转身出去,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并没有走,而是把房门关上,同时轻声的说了一句:“金大人,这是紧急公文,请大人赶紧看一眼。”
金辉听到这个声音就是一愣,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差役。虽然他身上穿的是襄阳府衙的官服,但是太年轻了,看着面熟又面生,但是不像是襄阳府衙的人,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是……”
“大人先看文书再说话,颜大人所有的计划都在里面了。”来人继续低声说道。
金辉打开文件,发现这并不是一份需要留底存档的公文,而是一封私信,信是颜查散写的,信里面告诉金辉,他已经发现了苏吉的踪迹和襄阳王意图谋反的证据,不日就要收网将其党羽一网打尽,希望金辉能够配合,同时写明白了他的计划安排。
“啊!这是真的!”金辉没有想到颜查散这次竟然真的是为了襄阳王来的,而且前后在襄阳这几个月时间里面,竟然调查到了那么多事情,“你到底是谁?”不过金辉还是很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金大人,我们之前见过面。上次我跟着我师父智化一起来给颜大人看病的时候,就见过金大人。我叫艾虎,是北侠欧阳春的义子,东方侠智化的徒弟,开封府的衙役,包大人的贴身护卫。现在我奉包大人的命令,前来协助颜大人查办襄阳王。现在所有证据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就准备收网了,还请金大人大力协助。”
金辉这才想起来那次智化给颜查散看病的时候身边确实带着一个小徒弟。“哎呀,原来颜大人这次是有备而来啊,我当初看到红绣去当了馆驿主事,还以为颜大人会沉迷于女色荒废政务呢,后来又看到颜大人身体越来越差,还以为他这次熬不过去了,现在看来原来这都是颜大人的计策啊。”
“金大人,这次行动非同小可,务必要一次成功。而且你还需要把金公子一起带上,以免他留在襄阳成为襄阳王的人质。除此之外,颜大人还想知道府衙的廖捕头是不是可靠,因为据颜大人了解,府衙里面很多胥吏都是善济寺出来的,都是襄阳王派来的眼线。”艾虎问道。
“廖捕头是六扇门派来的,家人都在京城,他也是一个人在襄阳,没有把柄,非常可靠。”金辉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金大人按计划行事吧,我先告退了。”艾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他在开封府多年,熟悉府衙里面的行事规则,一点纰漏都没有的就离开了。
金辉把信又看了一遍,然后撕碎烧掉,看着信纸变成了纸灰之后这才派人找来了廖捕头。“廖捕头,本官刚刚得到了关于周全一案的重要线索,那伙贼人还不少,今晚你带上府衙里的捕头和衙役,跟着本官一起前去把那伙贼人全都剿灭。记住,事关重大,现在不要给他们说地点,就告诉他们都准备好,随时准备出发。”
安排完了廖捕头,金辉又派管家把金必正找了过来。
“伯父找小侄前来有什么事吗?”今天书院是自由复习,金必正本来想在家里专心读书,但是没想到管家过来找自己,说金辉要自己赶紧过去。
“必正啊,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伯父我是怎么处理政务的吗?伯父最近见颜大人办事有方,有条不紊,十分敬佩,这才想起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埋头苦读,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如何处理政事,所以伯父我准备今天让你在一旁看着我是怎么处理府衙事务的,让你也提前增长一些经验,你可愿意啊?”金辉问道。
“小侄求之不得!”金必正心里高兴,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想要亲眼看看府衙是如何运作的,但是金辉一直都以避嫌为名不让自己过来,现在眼看着金辉任期快要满了,可能他也觉得现在没什么好避讳的了,可以带着自己一起学习处理政务了。
金必正在金辉的身边看着他是怎么处理往来的公文,怎么书写发给朝廷的奏折,转眼之间天就快要黑了。金必正就想回家,但是被金辉给拦住了。
“必正啊,今晚伯父我要亲自带人去抓捕逃犯,你跟着一起过来看看吧,看看官府是如何抓贼的。”金辉说道。
金必正听了之后更加高兴了,不由得开始跃跃欲试了。
等到天黑之后,金辉带着金必正和几个贴身随从,廖捕头那边也已经点齐了人马,一行人一起出了城。出城之后金辉告诉守门的兵头,他们今晚要去连夜抓贼,明天才能回来,今晚无论是谁来都不能打开城门,违者一定严加惩处。命令完毕之后一行人这才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处路口只见这里有四个人正在等着他们。
“金大人,辛苦你亲自前来了。”艾虎出面说道。
“没事没事,那些贼人身在何处啊?”金辉此时也不知道具体要往哪里去。
“金大人,你带着人跟我们一起走,贼人的大队在这边。”徐良说道。
“廖捕头,你带着人跟我走,贼人还有眼线在城东居民区里。”艾虎说道。
“必正,你跟着廖捕头他们一行去吧。那边有大股贼人你就不要去了。”金辉知道今晚会是一场大战,也害怕金必正会受伤。
廖捕头和金必正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如今知府发话了,他们就得听着。二人带了一些官兵,跟着艾虎和卢珍来到了马穹宇老宅这条胡同。徐良和韩天锦带着金辉和另外一部分官兵,赶往东襄县曹德玉操练兵马的村庄。
“廖捕头,贼人的细作就藏在这两间房子里面。”艾虎和卢珍给官兵指路。廖捕头一挥手,官兵马上就把两处宅院都给包围了。
艾虎和卢珍看到已经包围好了,就飞身跳过院墙,一个进了马穹宇家的宅院,另外一个进了旁边一家的院子。卢珍打开了旁边那家的院门,廖捕头带着人就冲了进去。这边艾虎发现马穹宇家是在外面上的锁,招呼官兵赶紧把外面的大锁砸开。砸开锁之后这些人才冲进了院子。
看到官兵进院之后,艾虎先来到了马穹宇家的柴房里面,他听徐良说了,这两家柴房挨着恐怕有诈,所以他先来到了柴房里面,推开干柴,借着火光仔细查看,发现了暗门。砸开暗门之后,就来到了旁边的宅院里面。
“廖捕头怎么样,里面有人吗?”艾虎看到廖捕头带着人正在砸正房的大门。
“屋子里面是黑的,但是门里面上了锁,而且还不止是一道锁,里面一定有人。”廖捕头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艾虎心急,过来想把窗户踹开,从窗户进去,结果没想到窗户里面都焊了铁条,根本进不去。没办法,又过来大门处想办法。
还是卢珍脑子转的快,他看到门虽然被锁了,但是门框却并不严实。毕竟这也是几十年的老宅子了,早就年久失修了。他让官兵砸门框,官兵一起动手,直接把门给拆了,然后全都涌进了房间。
“回捕头,东屋没人。”一个搜寻完东屋的官兵说道。
“捕头,西屋也没有人。”另一个官兵过来说道。
廖捕头皱了皱眉,看了看艾虎和卢珍。卢珍想起来徐良说了,那天听到屋子里面有声响,恐怕可能是有地洞,于是他就自己亲自进来寻找。
先是来到了东屋,只见这里有一铺火炕。炕席现在已经被撩起来了,有官兵正在砸着火炕,还没有发现下面有什么藏身处。又来到了西屋,这里有一口灶台。摸了摸,炉灶是冷的。卢珍拿着钢刀敲了敲炉灶里面的铁锅,也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心里就起疑了,心想这三间房看起来也不大,怎么人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呢?难道真的需要挖地三尺吗?边想他就边坐到了灶台上面,手也就顺便放到了铁锅边上。
卢珍的手一接触到锅沿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对。大铁锅的锅沿跟灶台之间有缝隙。他马上站了前来,吩咐官兵把铁锅抬起来,然后拿着火把照着里面,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人影。“下面的是人吗?赶紧自己出来,否则我们就放火了。”边说他便拿着火把往里面伸。
“别放火,我出来,早就出来。”随着话音,从里面爬出来一个人。
等他离开灶坑之后,众人一看这个人年纪四十多岁,满身都是绘图,也看不出来原来长什么模样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进灶坑里面!”廖捕头过来问道。
“小人叫谢俊,这里就是小人的老宅子。刚才听到外面有人来砸门,还以为是有贼人过来,所以小人这才躲了起来,没想到是官爷来了,请问你们来有什么事吗?”那人说道。
廖捕头看了看艾虎和卢珍,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谢俊就是杀死周全的贼人的,只见艾虎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说道:“苏吉,你不用演戏了。你当年在谢家村的时候叫谢俊,后来来到襄阳之后在马穹宇的帮助之下,买通了户籍信息被户部大火烧毁的地方官,给你伪造了一个苏吉的身份,然后你就以这个身份进入了盛友当铺当上了分号掌柜,是不是?”
“啊!”那人一见对方把自己的身世都给说出来了,十分惊讶,但是嘴上还是在狡辩,“大人饶命,我真不是什么苏吉,我就是谢俊。”
“虽然你比当年瘦多了,但是马穹宇和盛友当铺的人应该也能认出来你,就算他们认不出来,雷英也应该能认出来你,你还想我们找他们来和你对质吗?”艾虎说道。
一听说雷英,这个人立刻就泄气了,“各位大人,各位官爷,我承认我是苏吉,你们赶紧把我带回襄阳大牢吧,千万别让我落到雷英手里,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听说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抓捕了快两年依然毫无头绪的苏吉,廖捕头也是一愣,问艾虎和卢珍:“这!他怎么又成为杀害周全的凶手了?”
“这些事稍后再说。”艾虎说道,“苏吉,你之前说过有一本账册,那些账本在哪里?你现在交出来算是立功。”
“啊!”苏吉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但是他也知道这些是他最后的底牌,可不能轻易说出口,所以他选择闭口不谈,“大人,没有什么账本,没有。”
艾虎知道现在问他恐怕也问不出来什么,这里距离襄阳城太近,万一被襄阳王发现情况派人过来就麻烦了,赶紧命令把苏吉家和马穹宇家翻了一个遍,没有发现可以物品之后,赶紧带着人押送着苏吉赶奔东襄县。廖捕头此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金知府让自己听这两个人的,自己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此时徐良正带着金辉一行人朝着曹德玉所在的村庄赶去。在去的过程中,徐良又远远的看到那边天空中有一片阴云。“金知府你看那边,那个就是襄阳王炼的妖术邪法,非常恶毒,我们一会要是看到那片云飘过来千万要记住马上撤退。”
韩天锦看了看那边,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就是几个阴兵吗!兄弟你就是胆小,你看哥哥我过去把它们都砸成肉泥。”说着他就准备跑过去。
徐良一把拉住韩天锦:“二哥,先办正事,先把曹德玉抓住,然后你想干什么都行。”
金辉看了看远处的阴云,虽然他不会武功不懂道法,但是依然感觉那片云看起来就很邪乎,心里祈祷千万别让自己摊上。
徐良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就遇到了襄阳王的喽啰兵。
“口令!”喽啰兵喊道。
“我有腰牌!”徐良喊道,然后就拿起来了荆州府衙的腰牌。
此时天已经黑了,这么黑灯瞎火的,离了远了也看不到,所以喽啰兵就一边说:“你们是哪部分的,怎么连口令都不知道啊。”一边走过来要查看腰牌。
“我们是印染坊的,接到通知出来协助巡逻,也没有人告诉我们口令啊!”徐良假装冤枉。
“哎,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各个地方的人过来。上面还不告诉究竟都有什么人,王官不同,口令还不一样,前几天我们巡逻的时候因为口令不同还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但是上面还要求我们严加盘查,还得问口令。”喽啰兵一边抱怨一边就走到了徐良跟前。
“可不是吗,我们本来刚从南方做买卖回来,本来还想在城里好好休息几天,没想到上面一声令下,就得大半夜的来这穷乡僻壤巡逻。你说我们招谁惹谁了。”徐良也跟着抱怨。
“哎,咱们啊都一样,都是受累的命。”喽啰兵此时已经来到徐良跟前,看了一眼他的腰牌,本来以为就走个流程,但是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腰牌不是襄阳王府,“你这腰牌不对,你是什么人?”喽啰兵的话还没有说完,徐良就已经按住他的脖子了,“老子是抓贼的人!”徐良一边说一边双手一使劲扭断了喽啰兵的脖子,喽啰兵毫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徐良翻了翻他的身上,拿出来了襄阳王府的腰牌,一看果然和自己的不一样。原来自己的腰牌是正常的椭圆形腰牌,上面写着名姓和所属衙门和官阶,但是襄阳王府的腰牌是长方形的,一搭眼就能看出来异同。徐良把新的腰牌带在身上,心想接下来我就可以瞒天过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