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颜查散和韩雨墨进入襄阳城之后一路打听来到了襄阳书院的外面。在外面等了一会,书院下课了,颜查散在人流之中看到了那一张熟悉的面孔。
“金公子,在这,是我!”颜查散喊道。
金必正此时正在跟同学一边走一边说话,他的书童金环跟在他的身后。听到了喊声之后,金必正赶紧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颜兄,你怎么才来啊!”金必正看到了颜查散之后赶紧一路小跑跑了过来,一把抓住颜查散的手热情的说道。
“哎,真是说来话长啊,”颜查散叹了一口气。金必正并不知道自己会武功,所以还得想个理由蒙骗他一下。
“那就先回我家,我们边吃边说,你们两个一路风尘仆仆的肯定也是饿了,来吧。”金必正拉着颜查散的手边走边介绍两旁的街道,带着他来到了距离府衙不远的一处宅院。
“嚯,金兄,这是你在襄阳的家吗?真够气派的。”颜查散跟着金必正走进了宅院,只见院子有好几层,里面有管家有下人,有花有草还有树,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规模。
进院之后,金必正先吩咐管家去准备晚饭,然后拉着颜查散一直往里走。
“这是租的,很便宜的。来,走这边。”金必正带着颜查散来到一个跨院,“我知道你喜欢安静,在襄阳这段时间你就和韩雨墨一起在这里居住,等明年我们一起进京赶考。”
“书院不是提供住处吗?我们去那里居住就可以了,不必麻烦金兄了。”颜查散赶紧拒绝,他心想接下来我们还要去调查状元药的事情,一旦住在金必正家里,恐怕行动不方便。
“书院提供的都是破到不能再破的客店,虽然价格便宜但是没有几个人会去住。你要是有钱没地方花就把给客店的房钱给我就好了。”金必正说道。
听到好友如此一说,颜查散也不好坚持了,只好说:“那就暂时先打扰金兄了。”
这时候管家急急忙忙的过来了:“公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去用饭吧。”
“走,颜兄,雨墨,去吃接风宴。吃完饭之后再让管家给你们准备热水,你们好好洗个澡,你看看你们两个,浑身上下风尘仆仆的,连着几个月都没有洗过澡了吧。”金必正一边带着兄弟二人前往他的书房一边说道。
颜查散心想我们这一路,又是降妖除怪,又是行侠仗义,又是跟着办案,还端掉了恶霸水贼,哪有工夫洗洗涮涮啊?
三个人来到了金必正的书房,这里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宴席。金必正招呼颜查散和韩雨墨赶紧坐下来吃饭,三个人都没有喝酒,都是以茶代酒,吃了一会,金必正问道:“颜兄,从常州赶到襄阳,一个月足矣了,你怎么走了快两个月呢?你可知最近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么?”
“害得金兄担心,实在是抱歉了。这件事说来话长啊。”颜查散早就编好了理由,“我们从常州赶到江门的时候一切还算正常,但是我们到了江门县的第二天,当地的知县就死了,江州下令江门全城封闭,不能出也不能进,说是要等到刑部派人去调查完知县的死因才能走,所以我们在那里就耽误了好几天。后来江门解封了,我们赶紧坐船赶到江州,然后换船到了鄂州,本来想从鄂州继续坐船去武昌,结果没有想到鄂州到武昌之间又出现了水怪,害得我们只能走陆路。可是陆路由于连日暴雨,河水猛涨,冲垮了桥梁,只能绕着湖泊走,结果因为道路泥泞,行走困难,所以本来一天的路我们走了好几天。后来好不容易到了武昌,结果那个水怪就在武昌附近的江心岛上面,当地的船只由于害怕水怪不敢渡江,所以我们就又走出去很远终于找到了可以渡江的船只。没想到过了江之后又把道路走错了,走到了荆州去了。这不,我们才从荆州一路北上赶到了襄阳。”
金必正边听边摇头:“你们这一路真的是道路坎坷啊!来,继续吃,多吃点,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一样,千万别客气,有什么需要的有什么想吃的随时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金必正家乡也在常州,和颜查散和韩雨墨都是同乡。他家也是做生意的,不敢说大富大贵,但是家资殷实。再加上他伯父是襄阳知府,是本地最高的长官,所以他在襄阳过的也是非常的富足。“明天上午我带你去书院参加考试,以颜兄的文采通过考试没有问题,下午我带你去见见我的伯父,也就是襄阳知府金辉。我伯父听说你要来也一直很是惦记,总问我你到了没有。到了之后他要第一时间见到你。”
金辉和颜查散的父亲是老相识,当年二人也算是同朝为官,可惜如今已经阴阳相隔。颜查散上次见到金辉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没想到如今还有机会能够看到父亲的故人。
吃完饭之后,颜查散和韩雨墨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就去睡觉了。第二天一大早,金必正带着颜查散来到襄阳书院,找到书院的老师,告诉他们这就是要来读书的颜查散。
书院的老师看了看颜查散,只见这个年轻人相貌清秀,眉宇之中透着一股英雄侠义的气概,看着就是有出息的人。老师现场出了一个题目,让颜查散以论语中的一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为内容,写一篇文章。
颜查散拿起笔想了一下,在纸上刷刷点点的写下了自己的看法。这句话一般都认为是孔子借着说时间像流水一样不停的流逝,感慨人生世事变换之快,亦有惜时之意在其中。但是颜查散的文章却没有按照平常人的理解,而是说学习圣人之道的君子,就要像河流一样,从“闻其道”的源头开始,后浪推前浪,生生不息、前赴后继。这篇文章已经不仅仅是惜时的自我感慨了,还有对君子的劝告之义。
老师看颜查散写完了,拿起文章仔细观看,首先就是在赞叹颜查散写的一笔好字。然后看内容,立意新颖,论证充分,卓尔不群,气度非凡,边看边点头,看完之后不禁大加称赞:“颜公子真乃状元之才啊!”
接着马上为他办理入学手续。从现在开始颜查散就算是襄阳书院的学生了。日后他要是科举得中,或者是中了状元,那都是襄阳书院的荣誉了。
颜查散被分到了准备参加科举的班级,这个班上已经有几十名学生了,有的是襄阳本地人,还有的是外地来求学的,所有这些人全都是整个大宋都排名前列的精英学子,几乎每个人都有机会金榜题名。
襄阳自古就是繁华富庶之地。想当年长江中部地区还是云梦大泽,江南地区还是一片沼泽的时候,荆襄之地就已经是盛产粮米,物产丰富,多有钱粮的兵家必争的地方了。本来荆襄之地的中心就是襄阳,三国时期就是整个荆州地区的治所所在地。后来荆州单独分出去了,不过由于荆州靠近长江,面临水患的危险,所以襄阳还是整个荆襄地区的中心。而襄阳书院在整个大宋也是一家着名的学府,出过了十几名状元,考中举人的更多。除了赴京赶考的班级以外,这里还有准备会试和乡试的班级,甚至还有一个专门教授女子读书的分院。因为很多大户人家的女儿,为了学会知书达理三从四德,以便日后能够嫁个好人家,也会送她们前来读书的。
在书院念了一天书之后,放学之后金必正就带着颜查散和韩雨墨一起来到了府衙找知府金辉。金辉跟颜查散和韩雨墨的父亲都是认识,都算是老熟人,如今看到了故人的后代,也是非常亲近,赶紧安排管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邀请二位故人之子一起吃饭。在席间,提到了颜查散的父亲,金辉心里一酸,眼睛也湿润了。
“查散啊,这么多年,你和你母亲也是不容易啊。你现在在襄阳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是我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我一定尽力做到。”金辉说道。
“多谢金知府。我这次来就是努力读书,温习备考,如今有了必正兄帮我解决了食宿问题,又顺利的进入了襄阳书院,接下来也就没有什么事情要麻烦金知府的了。”颜查散赶紧说道。
“嗯,复习备考是读书人最重要的事情,希望你安心读书,以便明年能够考取一个好成绩。”金辉说道。
紧接着金辉又问了颜查散一些学问的上的事情,和他对四书五经的一些见解,颜查散全都对答如流,金辉听完之后非常满意。“嗯,凭你的学问,考取举人应该问题不大。只要你好好努力,考上状元也不成问题。”
“多谢金知府夸奖。”颜查散说道。
金辉看韩雨墨似乎一直有话要说,就问道:“雨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金知府,小人有一个请求不知道金知府能不能帮忙实现。”韩雨墨说道。
“哦?什么事,只要本官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帮你。”金辉说道。
“我这次来虽然是以颜公子书童的身份,但是我也是想日后参加武举的。所以我想问问金知府,颜公子去书院读书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跟着襄阳守军一起训练?武举要考的弓刀石马步剑,正是军队每天的训练项目。”韩雨墨说道。
“这个......”金辉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雨墨,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因为襄阳府的军队,我无权过问。这里的军队都是归兵部直接管理的,襄阳总兵也是兵部直接任命的,虽然名义上我是他的长官,可是实际上我只负责解决军队的钱粮问题,对于军事上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权力。恐怕没有办法帮你去跟着官军一起训练。”
“襄阳的军政还是分开管理的么?”颜查散听完之后非常好奇。
金辉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颜查散立刻就明白了,恐怕这也是朝廷为了防止襄阳王拉拢驻地守军的一个办法。
韩雨墨听完之后非常泄气,他知道府衙里面的训练都是花架子,跟着他们一起练根本什么都练不出来,可是看到金辉一脸为难的样子也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既然是这样,金知府,请恕小人强人所难了。”韩雨墨赶紧给了金辉一个台阶。
“哎,没事。雨墨,你既然想练武,白天在我家里练习就是了,反正我家院子也大。”金必正赶紧出来解围。
颜查散本来想问问金辉和金必正是否知道状元药的事情,但是他觉得自己刚来襄阳,如果知道的比他们多恐怕会引起怀疑就没有多嘴。吃完饭之后,三个人告别了金辉,回到了金必正的家里。颜查散和韩雨墨回到跨院的房间,关上门之后韩雨墨还在抱怨。
“真没想到,朝廷对襄阳王竟然如此防备。不仅知府做不长,就连守军都不听他指挥。与其这样还留着赵爵干什么,不如赶紧把他的脑袋砍了了事。”
“可能是陛下也没有办法吧。毕竟这个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弟弟,他舍不得下手。但是如今朝野上下对襄阳王又都有看法,三人成虎,他也不能不防,只能在襄阳官场上多做一些手脚了。我们才来没几天,要稳住,要沉住气,要以大局为重。我觉得状元药的事情说不定也跟赵爵有关系。只要我们能够找到证据,交给包大人,那么接下来一切就都好办了。”
虽然颜查散说的很轻松,可是证据毕竟不是树叶,不是随着大风就能落到眼前。虽然沈掌柜的说了,状元药都在读书人之间流传,可是自己来了襄阳书院读了快半个月的书了,也没有人来跟自己兜售什么状元药。他也不好逢人就问,只能默默的等着有人前来找自己。这种守株待兔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好过了。
韩雨墨每天早上陪着颜查散去书院,下午去接他回家,白天颜查散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他就在跨院里面自己练武。金必正的书童金环,说是书童,实际上年纪比金必正还要大几岁,更多的算是佣人。本来金必正有一个书童,但是听说要从常州敢去襄阳,他的书童嫌离家太远不干了。等金必正到了襄阳之后,金辉给他安排了金环。这个金环说起来也算是他们的远亲,之前一直在府衙里面当杂役,金辉害怕金必正身边没有人照顾,就安排他过来主要负责照顾金必正。韩雨墨和他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和共同爱好,每天送公子上学之后,金环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韩雨墨也懒得管他,既然自己没机会去军队跟着一起训练,那就只能自己每天坚持不懈的练习武举的考试科目了。
这天晚上,韩雨墨伺候着颜查散读书,看到颜查散一直心神不宁的,根本看不进去书,似乎在想着心事,他微微一笑,过来凑在颜查散耳边说了一句:“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该不会是在想柳金婵姑娘吧?”
颜查散这才回过神来。“别贫嘴,我在想该从哪里入手调查状元药的事情。我天天都在书院里面,根本也没有什么人过来跟我推销状元药,这样守株待兔下去,恐怕我们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你准备怎么办?”韩雨墨问道。
“我在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襄阳是赵爵的势力范围,那么这里发生的一切恐怕都和他脱不了干系,不如我们去襄阳王府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