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开封府众人喜迎包大人回归的时候,在铁狮子胡同里的驸马府,陈世美则继续为他的大事而进行准备。此时在陈世美书房的密室里面,他正在和一名便服打扮的人对坐饮茶。
“潘都头,感谢你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我府中做客,本驸马就以茶代酒,敬都头一杯。”说着,陈世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对面的御林卫的潘都头也拿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守门官,哪里敢有劳驸马这么三番五次的邀请呢?驸马有事就请直说吧,并非是我找借口,实在是最近宫中防务太紧,我找借口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
“潘都头,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听说潘都头一身武艺,屡次立功,可是不知为何却一直都只能做一名小小的都头呢?按理说凭你的能力和资历,早就应该升到都统了,不对,御林卫总统领都应该轮到你了。”陈世美说道。
“驸马说笑了。”潘都头说道:“我这人能力一般,水平有限,能当个都头就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再往上是想都不敢想的。”
“潘都头真是谦虚了。我听说你迟迟不能提升,是因为当年推荐你入御林卫的人是高梁河之战的时候站在武功郡王一边,所以你们这些人都被归为了武功派,虽然征调你们入御林卫,但是只当兵不能掌权,只是利用你们作为任劳任怨的炮灰。”陈世美还没说完潘都头就站了起来。
“驸马,现在皇城防务紧张,恕我提前告退了。”说完,潘都头就要。
“都头且慢!你难道也想步你前任的后途吗?”陈世美说的他的前任就是兢兢业业给皇城守了二十年大门,但是后来不仅没有升职反而被派到东南守海防,最终病死南方,连尸首都运不回来的前任都头,“还是说潘兄另有打算?潘兄,你也守了十几年的大门了,应该为自己的以后好好想想了。就算不为自己,也应该为家人多考虑考虑。”
潘都头听他说的这句话,站住了脚步:“不知道驸马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陛下庆生会那天,本驸马想请都头守好宫门,任何人都不得擅入。而寿禧宫里面无论发生什么动静,都头都不要进去观看。只要都头能办到这件事,那么过了庆寿那天,这天可能就变了。到时候都头就是枢密院枢密使或者兵部尚书!”陈世美说道。
“驸马爷这茶真是好茶,喝完了我都感觉醉了,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好茶,好茶!现在皇城防务紧急,恕我冒昧,这次真要告辞了!”说完,潘都头向陈世美施礼告辞,临走时还说了一句“真是好茶,没想到好茶也会醉人!”
陈世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感觉不安宁。这时候赵凤娥来了,眼看着就到举大事的日子了,她最近心情也很复杂。既想过自己面南称尊登基为帝的场景,又害怕如果事情败露,那么不仅自己和陈世美,连自己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都完了。每天晚上她都是好梦噩梦轮流做,已经很久都睡不好觉了,甚至一度有了劝说陈世美收手的想法,但是在陈世美的坚持下,她才咬着牙继续。
“怎么样了?这个姓潘的答应了吗?”赵凤娥问道。
“这帮老狐狸,没有一个敢表态的。本来我以为这些人都会郁郁不得志,自以为怀才不遇,只要有个机会他们就会抓住,没想到没有一个敢说话的,都在那里打哑谜。就连那个陈副都统,他都干了这么多年副都统,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比他年轻的人当上了正都统,眼睁睁看着他们去了兵部去了枢密院,但是他就在五城兵马司的副都统的位置上焊住了,一点都动不了。我给他母亲治病的灵药,给了他喜欢的美女,可是他还是在这里跟我打哑谜,一说正事就推说身体不舒服要告辞,这只老狐狸。”陈世美气愤的说道。
“那说明你找的人都不对。也难怪,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让你找到合适的人选也是难为你了。那些一品大员王侯将相,本来就位高权重,犯不上跟咱们一起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起事。但是你找的这些中下级官员,他们会不会为了利益出卖我们,去找皇帝举报我们?如果是那样可就麻烦了。”赵凤娥说道。
“你放心!他们不会,更不敢。如果当时他们第一时间去告密了,还有可能受到奖励,可是如今我们的大事快要进行了,这时候他们再去就是明摆着告诉皇帝他们也参与了,就算我们失败了,他们也不会落得好下场。不砍头也要抄家流放。既然现在我们还是安全的,那么就说明没有人去举报我们。我觉得他们就是在观望,如果那一天我们赢了,他们会马上出来表态,当开国功臣,如果我们输了,他们又会马上掉过头来与我们为敌。看来我还得让李道安多加点猛药,让他们全都听我们的命令,让他们无法在左右骑墙!”陈世美说道。
“我看你还是得赶紧招人。有一千个手拿武器身穿盔甲的士兵可比一万个道人靠谱多了。”赵凤娥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她知道要想成大事必须现有军队,没听说过靠几个道士下药就能得到江山社稷的。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招人了。现在那些人已经陆续的来到了开封,都住在了皇城附近。等到庆寿那一天,只要御林卫在外面把皇城大门守住,那么里面就全都是我们的天下了。到那时,赵祯把禅位诏书签好了,那么一切就大功告成了。到时候我们拿着皇帝的玉玺昭告天下,外面那些人如果敢有异议那就是欺君之罪!”陈世美说道,“当年太祖不就是这么登基的么!”
“太之所以能登基靠的不是郭家的禅位诏书,是他背后的军队。”赵凤娥提醒陈世美到。
“你放心吧。这些武官到了那天都会听从我们调遣的。”陈世美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赵凤娥争吵。
“对了,你怎么把那个贱人安排到了府中。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还想着你的大儿子呢?别以为让她住在墙外面我就不知道。”赵凤娥说道。
“凤娥,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和那个贱人早就没有关系了!我和你的儿子才是我的大儿子。之所以把她叫回来是因为最近城里警戒程度提高了,我怕她在外面找机会跑了,所以才把她安置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陈世美赶紧解释。
“怕她跑了?那为什么把她杀了,这样一了百了,也省得烦心了。”赵凤娥说道,语言里就充满了杀意。
“还不是肖道升说,现在要靠她的怨气缠住包黑子,所以我才一直留着她的性命!凤娥你放心,等我们的大事一完,我马上就杀了她还有两个孩子给我们的新朝代祭旗。”陈世美说道。
“哼!算了,我就是那么一说。”赵凤娥的语气也软了,“她也是个苦命的人。看在她为我们立下了功劳的份上,到时候就饶她一命吧。随便找个男人,让她嫁了吧,也算是个奖赏。对了,韩奇怎么样?我看他能够好好对她和孩子,把她和孩子交给韩奇你也能够放心不是么?”
陈世美还没有回话,这时候外面响起来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打开,韩奇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了。进来之后看到了赵凤娥才意识到自己施礼了,赶紧向她请安:“属下见过皇姑,驸马。”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连礼法都忘了。”陈世美看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了,可是在赵凤娥面前他不敢直接问。
“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本宫也是局中人了,需要知道所有情况。”赵凤娥也知道他肯定是遇到大事了,所以根本没有回避。
韩奇无奈,只好关好了房门,走到了二人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启禀皇姑,驸马,出大事了,米铺被开封府的人给发现了。”
“啊!那肖道升呢?汲魂草呢?”陈世美赶紧问道。
“驸马放心,我一直在那里盯着呢,眼看着开封府的人进去之后,我就按照计划射火箭引燃了房中的炸药。后来我见火海里面跑出来一个人,虽然天色很黑,但是借着火光能看出来那个就是肖道升,我已经送他去地府跟包黑子见面去了。”韩奇说道。
原来当初他们强买下米铺作为肖道升施法之地之后,陈世美还是不放心。毕竟肖道升是外人,以前没打过交道,而且他所在的地方离自己又很远,监视不便,有什么事情都无法及时处理。所以他就安排韩奇在米铺附近租了一家能够监视米铺的民宅,同时将米铺里面的存粮都换成了稻草,表面上说的是以稻草假装粮食,掩人耳目之用,其实在稻草底下铺满了炸药,就为了以防万一。如果那里被开封府发现的话,就在民宅里向米铺店面射一支火箭,火箭会引燃店面里埋的炸药,同时通过引线引爆存放在厢房里面的炸药,以便杀人灭口,而且是连肖道升带彭四带进去的官兵全都团灭。这件事情彭四都不知道,他得到的任务就是照顾和监视肖道升。虽然他也看到了库房里面堆满了干柴,但是只是看了一眼表面,根本想象不到下面埋有炸药。
韩奇自从上次宴风差点被抓之后,就每天都去米铺那里监视。今天晚上他又例行的去看了一下,发现刚入夜就有一个人带着一队官兵进了胡同。他就觉得不好,赶紧飞身上了房顶,准备好应用之物,以便应急之用。直到他看到官兵都闯进去了,这才知道那个地方已经暴露了,赶紧射出火箭销毁证据。射完第一箭之后,他看到了店面爆炸,却没有听见里面的另一声巨响,以为是火势还不够,正准备射出第二箭的时候就看到从火海里跑出来一个人。虽然看不清脸部,但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知道这个就是肖道升,所以没有犹豫,瞄准他的胸口又射了一箭。眼见着肖道升胸口中箭,倒地身亡,韩奇也顾不上再管米铺后面库房里的炸药有没有爆炸了,而是赶紧起身离开民宅回来跟陈世美报告。
陈世美听完了默默无语,赵凤娥也没有说话。二人沉默了一会之后,赵凤娥说道:“万幸包黑子现在还没苏醒,就算他们抓了彭四,也不敢轻易来驸马府对峙。我们要抓紧时间准备行动了,务必做好完全之策。”
“凤娥说的对。”陈世美这时候也有些慌乱了,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驸马,李道长送药来了!”
“你去吧,现在要想得到朝臣的支持看来只能靠他的药了。我跟韩奇商量一下死士的事。”赵凤娥对陈世美说道。现在她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已经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陈世美走出了密室,将李道安带到了自己的书房,看着他拿过来的丹药:“这些就是所有的逍遥丹了么?”
“回驸马,这些就是本道这段时间炼制的所有逍遥丹了。只要给那些参加庆生会的朝臣服用之后,他们就会完全成为驸马的应声虫,驸马说什么他们就会听什么。驸马让他们怎么干,他们就会怎么干。而且由于他们之前来驸马府饮宴,已经服用了大量的逍遥丹了,身体对此药已经有了依赖,这次再过量服用,这辈子都戒不掉了。就算以后清醒过来,他们也不敢违逆驸马,只要有此丹药,驸马,不,是陛下你就可以控制他们一辈子了。”李道安说道。
“嗯,辛苦李道长了。不,是李国师了。等本驸马大事成就之后,你就是国师,唯一的国师。”陈世美说道。
“谢驸马,不,谢陛下。可是那肖道升他会同意么?”李道安问道。
“哎!本驸马正要跟你说呢,就在刚才,开封府的爪牙袭击了肖道长的米铺。他们不仅烧毁了米铺,夺走了汲魂草,还把肖道长给杀害了。”陈世美摇了摇头。
“啊!”李道安没想到跟自己斗了十几年的肖道升就这么死了,“那驸马,我们的事……”尽管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但是李道安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命运。
“你放心吧,整个米铺都烧掉了,没有留下活口。”陈世美以为后院的炸药也被引爆了,他知道那些药量会引起什么后果。
李道安虽然不知道陈世美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汲魂草被大火烧掉的话,那么包黑子的魂魄岂不是就完整了?那么他会不会从地府里回来耽误我们的大事!”
陈世美这才想起来这件事,也心头一惊。李道安赶紧说道:“驸马,赶紧趁此机会派人去开封府把包黑子的脑袋切下来比较稳妥。”
陈世美点了点头:“李道长说的对,这包黑子一天不死,我们就一天不能掉以轻心。这样,这件事情我来安排。还有,李道长,如今大事已近,你也不用回药铺了,就留在府中吧。”
李道安之前也和肖道升一样,是在外面找了个地方住着,一来是他们出入驸马府和铁狮子胡同怕引起怀疑。二来在外面也方便他们做事。肖道升去了包大人的大凶之地,找到了那家米铺落脚。而李道安不用特意选择方位,他找了一个师侄开的药铺落脚。由于他现在只是扬州的通缉犯,在开封没有他的通缉令,所以他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入,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保持低调,跟师侄说是前来躲避仇敌的,让师侄不要声张。师侄收了他的好处,再加上他炼制的丹药特别管用,所以就给他找了一间闲置的院落,让他在里面居住,并且为他炼制丹药提供原料。当然,他为了陈世美炼药这种事师侄就不知道了。
如今陈世美见大事将近,肖道升又出了意外,不放心让李道安也在外面,所以就借机让他也搬到驸马府里居住。李道安知道这是陈世美不放心,所以变相把自己软禁了起来,可是也没有办法,如今寄人篱下,只能听天由命。每天祈祷陈世美一定要成功,否则自己也将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世美派人带李道安去了住处,韩奇和赵凤娥已经商量完了死士的事情。赵凤娥返回寝室准备休息,毕竟她年纪大了还怀有身孕,熬不得夜。陈世美让韩奇去把宴风找过来。
韩奇听说又要找这个屡次失败的家伙,赶紧问道:“驸马,为何还要叫他?不怕他又失败么?有什么事派属下去干吧!”
“没事。你可是我的心腹,你还有大事要做。他要是连个卧床不起的人都杀不掉,那也不必要活着了。”陈世美说道。
韩奇下去,时间不大把宴风带了回来。此时的宴风已经不再是络腮胡子,脸上有刀疤,走路猫着腰了。而是一只眼睛蒙着一块眼罩,头发散乱,走路挺着腰板,看起来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陈世美看着他来了,心里真是又气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