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慕山降落在秘境的别处,正在焦急地寻找叶晓曼,得到她的信息后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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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晓曼听他的语气是立刻想飞奔过来,她为了他的安全,阻止了他。
【这里的情况有点诡异,你修为比较低不要到处乱跑,就站在原地等我,我过去找你……在看得到稻田的小溪旁么?】
月慕山在联络法宝那边突然安静了。
叶晓曼以为他突遭什么不测:【阿慕?】
月慕山甜丝丝地道:【你对我真好。】
叶晓曼立刻顺竿打情骂俏:【当然了,我就只有你一个知心的,能不对你好。】
老实人的表白,比“宝贝”“爱死你了”之类的浮夸言语更直击人心,脱口而出的真情流露说出来,真实又淳朴,月慕山的心像含在嘴里的糖,就快融化了。
叶晓曼和饕餮兽又对视了一阵,提着剑走开,死到临头她也能撩。
她踩着野草,往月慕山说的方位走去。
途中路过一个破庙。
庙里隐隐透出灯光。
叶晓曼蹑手蹑脚走过去,躲过正门绕到窗户一侧,眼睛贴在窗纸的破洞前,往里看。
这一看,很惊喜。
嘉应坐在一张长几前抄经,侧脸沉静,白衣铺叠在地上如同一朵睡莲。
他的前方是一个倒塌的无头木胎观音塑像,旁边一张香案,上头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地砖破裂,缝隙之间顶出一蓬蓬野草。
如此符合志怪氛围的环境下,有白衣僧一人,正在执笔抄经。
叶晓曼立刻确定这是嘉应本人,嘉应身上的神性,那股子圣光正气,不是寻常的妖邪能假冒的。
“嘉应大师。”叶晓曼高兴地拍着窗户喊,拍下来一捧沙土,差点被呛到了。
嘉应没有回应她。
叶晓曼立刻走进破庙。
她的脚迈进门槛的时候,眼前的空气如水波一圈圈地震荡,等她的鞋子踩到地面,眼前的景色忽然改变了。
破庙焕然一新。
地面铺陈整洁的青砖,倒地的无头观音木塑长出脑袋站回供台,香案擦得光可鉴人,供奉着鲜花瓜果。
庙外也变热闹了,传来了住持和香客们的寒暄声,隐隐约约还有孩童在树下捉迷藏的嬉闹——叶晓曼转过头去看,外头空无一人。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端坐在在案几前抄经的嘉应。
叶晓曼没有立刻走上前。
因为嘉应对面的位置,多出了一个人。
一具穿着僧衣的白骨骷髅。
“咯咯咯……”
骷髅的声带已经烂掉了,只能上下颌骨磕碰,发出一些单调的音节。
叶晓曼听不出它在讲什么,嘉应却似乎能够听懂它的每一句话。
他侧耳倾听,偶尔微微点头,接着提起毛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环境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嘉应案几上的煤油灯。
冷红的光线将他的侧脸照成半透明的肤质,垂落的睫毛尖端在发光。
本是很唯美静谧的画面,因为多出了一具骸骨,显得无比诡异。
“嘉应。”
叶晓曼轻声地喊,怕惊动他前面的骷髅僧。
嘉应恍若未闻。
叶晓曼立刻想,莫非这是饕餮兽给嘉应捏的幻境?
她掉头看窗户,看到了一对血红的瞳孔在缓缓转动。
“无名,揍它。”
她立刻甩出飞剑,无名剑打破窗户,饕餮兽窜开。
命剑飞回手中,眼前的境遇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不是饕餮兽。
叶晓曼又看了看那骷髅僧,它和嘉应沉浸在他们独有的交流之中,就算她刚才打破窗户弄出了些动静,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她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到嘉应的旁边蹲下,加入了这幅诡异的画卷。
骷髅僧终于有动静了,黑乎乎的眼窟窿看向了她。
“嘉应。”
叶晓曼推了推嘉应的手臂,去看他纸上的内容。
纸面一片猩红。
桌上并没有墨砚。
叶晓曼有不太好的预感。
嘉应笔尖的红墨变淡了,写不出字,
“咯咯!”骷髅僧的发音骤然变急,像在催促。
嘉应提起墨笔,把他另一条手臂放到煤油灯下,叶晓曼看到,嘉应手上划了一条口子,他竟然是自身的血作为墨,在书写。
桌面上已经堆了不少卷轴了,不知嘉应为了这骷髅,已经费了多少血气。
叶晓曼眼见嘉应的笔尖又要落纸,她抬手,握住了嘉应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
骷髅僧不满:“咯!”
叶晓曼的人格又被鬼气侵袭了,她非常暴躁地甩了它一眼刀,“你闭嘴。”
嘉应转头来看叶晓曼,眼底一片清明,显然是在神志正常的情况下写血书的。
他说:“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先吧。”
叶晓曼的中央空调自动开启,不忍心见到任何一个男孩子吃苦,她温柔地说:“你知道的,你的事,我永远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嘉应:“你对谁都这么说话吗?”
叶晓曼很自然地接下去:“我只关心你,我也只愿意关心你。”
嘉应手腕上口子鲜血往下流,叶晓曼把他的手臂拉到她身前来,舌尖舔了舔他的血。
她的唇上一片嫣红,嘉应瑟缩了一下,他想把手臂收回去,她按住了他的手腕,拿出一个药瓶给他的伤口上药。
她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哄他,“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嘉应的伤口其实并不疼,或者说他长期在永宁寺接受的训导已习惯了自我牺牲,对自我的感受,身体的痛苦,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突然被人如此珍惜地对待,他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
“我的事情,”为陌生的情感反应感到无措,他的语气变得生硬,“与你无关。”
“和我息息相关,”叶晓曼的厚脸皮所向披靡,“你受伤,我心痛。”
嘉应:“你……”
“你是不是又想问我是不是跟谁都这么说话?”叶晓曼把他的手包扎好,笑眯眯地举手投降,“行行行,我承认我对谁都这样,现在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吧。”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毕竟这位兄台……”她指指对面那具显得越来越危险的骷髅,“看上去想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