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惟明短短一刻间,想了很多。
虽然叶晓曼给的信息,很隐晦。
但男女之间,最为迷人的阶段,是确认关系之前的推拉,似是而非的暧昧。
他很明确,他已经收到了她的心意。
他也看出了她的迟疑,她应是刚刚意识到了对他的情感。
没关系,理应他更主动些,他会用行动告诉她,他是值得的。
他也会耐心地等待,等着她不再犹豫的那天。
这个阶段,只要享受朦胧的暧昧就行了。
姬惟明彻底倒戈叶晓曼。
别说欺骗皇兄,只要她愿意喜欢他,他为她去死都行。
他凝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叶晓曼。
他的膝盖只要稍微往前,就可以触碰到她的白纱裙。
他的视线,可以肆无忌惮地扫过她的曲线,她只手可握的纤腰。
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抱住她的娇躯,把她揽坐到他膝头。
——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会逡巡,她全身,每个角落。
看着她。在他掌间。
颤栗。
弄得。
她,喊叫求饶。
姬惟明掩盖他的蠢蠢欲动,被他的想象搅动得,一心只想讨好叶晓曼。
他主动说:“我会替你隐瞒身份,你进宫后,我也会竭尽所能,保护你周全。”
男人一旦觉得与她关系亲密,称呼立刻从“您”变成了“你”,别有用心的亲昵。
他还告诉了叶晓曼,姬文逸想要暗杀她的事情。
叶晓曼在心里怒骂,姬文逸这毒蛇果然想杀她。
如果不是她机智,预判了姬文逸的预判,提前喊来姬惟明,她现在恐怕已成为刺客的剑下亡魂。
猛猛给姬文逸又记上一账。
叶晓曼尽量表现得很无辜,把姬文逸迎亲时两人的冲突讲了一遍,把事情歪曲成了姬文逸草菅人命,心情不好就想谋害她性命。
“还好我有龙莠,不然就交代了。”
姬惟明听到皇兄试图杀害他心爱的女人,表情不太好看,但长兄的所作所为,他习惯了不予评价。
他没有意识到,在叶晓曼的有意引导下,他已经开始用有色眼镜去看待一母同胞的兄弟了。
姬惟明说:“我还好奇西暝国怎会有龙莠。不过既然是叶大师,一切都能解释。”
他回想叶晓曼的言辞,她当着皇兄的面,说要成为他们兄弟的小妈,他并没有觉得冒犯,只觉得叶大师原来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我会替你跟皇兄求情。”
“我也绝不会让你成为……”
“就算你真的成为父皇的嫔妃,本王也会把你偷过来。”
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试探着,抓起叶晓曼的一只手。
叶晓曼轻轻挣了挣,就随他揉她的掌心,表现出了抗拒的羞涩,更让他上头无法自拔。
暧昧技巧的拿捏水准,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宗师级别。
姬惟明果然立刻顶不住了。
失态地把她的爪子,隔着衣裳,按在他心脏的位置。
“你还没告诉本王,你的芳名。”
叶晓曼只沉思了一秒,“椰子水。”
大夏天的,椰子水挺好喝的。
“叶止水。”姬惟明把每一个字拆开,放在心间细细品鉴,“是个美人的名字。”
他吃到了甜头,有些得寸进尺了,看着她的面纱,“我能否……看看你的真容。”
叶晓曼忍不住感慨,姬惟明真的是很纯粹的精神之恋了,在不清楚她美丑的情况下,还能狠狠爱上。
她就不同了,她是颜狗。
叶晓曼抽回手。
姬惟明顿觉得内心缺了一块,患得患失。
叶晓曼撒饵了,“你若能从太子手中保下我,我就让你看。”
姬惟明欢喜,“一言为定。”
他拿起她的水杯。
茶杯杯沿印着她嫣红的唇印,天然的草木,带着香甜的果香。
他就着她唇印,狭长的眼眸看着她,把她剩下的茶一饮而尽。
口脂的鲜红沾到了他唇上,他长指就势一抹,鲜红晕染,唇瓣艳如染血。
温柔的容颜染上魅惑,竟有几分倾城色。
姬惟明看着他指尖的红色,莞尔一笑:“胭脂原是这般滋味,好吃。”
这位烧得别具一格,很会借助工具发烧的样子呢。
看着端雅持重的贵族,偏要学青楼发烧,又烧得很风雅,高学历高地位的高知分子出来站街的反差感,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心里有暗爽到。
虽然但是,叶晓曼还是想说,不好意思了大兄弟,没有故意勾你的意思,纯属是曼姐自制口红,手艺不好导致质量欠佳,口红有点沾杯了而已。
姬惟明兴奋而来,快乐离去。
“本王会经常来探望你的。”
……
嘉应在他的寝宫之中。
最近他时常觉得永宁寺过于宏伟辽阔,一座座巍峨的神宫,像血口大张的巨兽,等待着吞噬他。
他渐渐喜欢一个人躲起来。
尤其喜欢躲在狭小的空间里。
小时候他厌恶关禁闭的暗室,如今他很迷恋待在其中的感觉。
小小的房间,总让他一次次回想她在仙墟中租的小宅院。
逼仄的空间,人站在一起时总觉得离得很近,在压迫人的体温之间,鲜明地听到呼吸声、心跳声,鲜明地捕捉到到自己活着,活生生地存在着的痕迹。
她正在做什么。
被他的拒绝伤透了心,正在自怨自艾吗。
她此时此刻有没有正在想他。
……如同他正在想她。
嘉应扯开镜子上蒙着的白布。
那座小宅院的房间,也有这么一面镜子。
嘉应盯着镜子里的他,没有表情地看了一会。
手顺着衣襟层叠的衣领。
探了进去。
从喉结开始。
往下。
想着是她的动作。
扬起修长的脖颈。
眼睛往后微微翻着。
咬唇。
紧紧地咬着。
在苍白无色的唇上,咬出粉红的痕。
气息由从容到紧促。
如今,他做这件事,从全然陌生,到渐渐熟稔。
从自厌自弃,到不知廉耻。
镜子印着鲜红的泪痣,眼底下也开始泛红。
像一朵急需要被采撷的雪莲花。
晨钟暮鼓敲响,梵钟穿透厚墙,在他的耳边一阵阵地回响。
在最快乐的时刻,嘉应恍恍惚惚地想。
他在漫天神佛的凝视下做什么呢。
狼狈不堪啊嘉应。
喜欢她这么老实,怎会海我,怎会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