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凤九讶然道。
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涂山九尾狐族的那位娘娘。
风情万种，修为功深，美丽而危险的涂山娘娘娘娘。
那涂山娘娘走近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头道：“嗯，是小狐狸没错了。”确认了，于是再问一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凤九还晕着呢，她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这里，是哪里？”
就算她原本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狐狸，但她到洪荒这许久，也算见识过了，戾气横生的三千妖云也好，尸横遍野的战场也好，她都见识过了。
但这个地方……
怎么说呢？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不对，有山有水，有房屋街舍俨然，就只是……有一种奇怪的安静。
莫名让人寒毛直竖的那种安静。
“这里是地狱。”涂山娘娘道，“我的地狱。”
地狱？
凤九没及问清楚，已跟着涂山娘娘往前走了走，走没几步，忽然顿住脚。
她终于明白过来这里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这里有山有水，有房屋街舍俨然，但是，除了她跟涂山娘娘之外，却再没有一个生灵。
没有生灵的声息，这个世界当然就会很安静。
安静到让人从骨子里生出恐惧感来。
“为……为什么这里有房屋街舍，却没有人？”凤九的声音开始有点抖，“那山上和水里，也没有任何的生灵，连……连鱼鸟小虫也没有？”
涂山娘娘侧过头，看着她笑道：“事实上，就连那山和水，以及这房屋街舍，都是我造出来的。不然，这地方就是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哦。凤九点头。她早知道这位涂山娘娘的修为绝不在东华之下，动个念就能造出个世界什么的，不奇。
但是，既然如此，“娘娘不可以再造出些生灵么？”这样没有生灵声息的世界，真的很诡异啊！让她无法摆脱那种挥之不去的毛骨悚然之感。
“可以是可以，”涂山娘娘叹了口气，道：“只是……”她似乎是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于是直接抬了抬芊芊玉指——
一只可爱的小犬出现在路中间。
不是什么仙界奇兽，就是那种凡间常见的小犬——话说，这位涂山娘娘似乎相当偏好凡间之物？
小东西看起来只有一个月来大，还没长出尖牙，正是十分亲近人的时候，见了她俩，就颠颠地跑过来，抬头用大大的狗狗眼看着她们，讨好地摇着尾巴。
此情此景，很难有人能拒绝啊！
于是凤九就要蹲下去抱那小东西了——
却被涂山娘娘伸手往后一拉，止住。
凤九正疑惑间，却见那小犬突然身形暴涨，顷刻之间，就化为了尖齿利爪的恶灵，朝她直扑过来。
这变化来得毫无预兆，眼看凤九不及反应，恶灵的利齿就要当头落下。涂山娘娘一个弹指，那恶灵就化作了飞灰。
涂山娘娘玉指指着那些飞灰，说完了那句话：“……结果就会变成这样。”
凤九在原地怔了良久，才问：“所有的都会变成这样？”
涂山娘娘点头：“只要是生灵就会变成这样。”
“这个地狱有一点……恶毒。”凤九终于评论道。
“不然怎么叫地狱呢？”涂山娘娘很是云淡风轻，道，“不过，以本宫当年的手段，和战绩，这，也算公平。”
所以，娘娘你当年到底是怎样的手段有怎样的战绩啊？凤九难得地犹豫了犹豫，然后决定这个问题或许还是不要问的好。
凤九在心里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抬眼，发现涂山娘娘正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怎……怎怎么了？”凤九由不得心里有点发怵。
涂山娘娘道：“这里是我一个人的地狱，是专为我而生……或者说是我一手所造，”她不太在意地挥挥手，“怎么说都行，总之就是那个意思。”
凤九点头。嗯，她明白这个意思。
涂山娘娘见她这乖巧点头的模样，忍不住直摇头，道：“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凤九答，道，“但我知道我在祭祀归墟。”
涂山娘娘闻言微怔。目光稍敛了敛，方问：“你家那块石头舍得放你来历这个劫？”
凤九低声，嘟囔：“东华他不是石头啦。”
涂山娘娘挑起眉，唇边抿出一个笑来，道：“我听闻你俩成了亲。这么看来，这个夫君，你还算满意？”
凤九眸光轻转，“他也没什么让我不满意的。”她尽量答得淡然了，但她的唇边笑意清浅，眼角眉梢都是喜乐安悦之态。
简言之，幸福得简直在发光。
涂山娘娘都要看不下去，“啧！”了一声，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罢，你喜欢就好。”
“这次祭祀是我自己要来的。”凤九又说。
涂山娘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上一次归墟受祭祀，还是那位母神与父神成婚的时候。这年纪稍轻一点的，怕是听都没听说过祭祀归墟这回事。你才多大啊？”
诚然，没有东华点头，折颜怕是都不会让她知道有这么回事在。但是，“最终决定要来的，是我自己。我跳下归墟之前，东华还试图阻止我来着。”
傻狐狸，他若真要阻止你，还能让你跳下来了？涂山娘娘正要开口，却瞥见一道凭空出现的妖风突然袭向凤九。
这次凤九反应倒快，出手一个挥剑就把它解决了。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凤九问。
“这倒不是我的问题，这是冲着你来的。”涂山娘娘眯着眼睛又打量了她一番，才道，“啧！你也已经在这洪荒乱世里待了这许久了，甚至都统帅三军上过战场了，仙泽还这么干净是怎么回事？你家那块石头护你也护得忒紧些个！”她蹙眉，“可眼下在此地，你这仙泽会是个大麻烦。”
“为什么？”凤九不解。
涂山娘娘听她这一问，笑了，道：“还为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本宫一手所造的地狱，竟会是一片琉璃净土？”
倒……倒也是。照东华以前提过的，以及这位涂山娘娘方才自己承认的，她当年的手段和战绩来说，她是不大可能造出一片琉璃净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