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敛了面上笑意,严肃起来。
“我宁肯在这屯子里吃苦受累,也不愿意与他们二人有任何瓜葛。你就应当明白,不应该开这个口。
更何况,他们乃是皇子,内殿里也不是他们能随意走动的地方,你觉得合适吗?”
沈北思捂着脸,小声啜泣起来:“是我考虑不周,可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
甄氏为了生米煮成熟饭,后天就让甄家人前来下聘,父亲那里远水不解近渴,等婚事定下,想反悔就更难了。”
沈峤轻叹一口气,沉吟了片刻。
沈北思的确有些小聪明,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是就冲着上次自己离开相府时,她与周姨娘对待自己的情分。这事儿,自己也不能不管。
“这样,你先回去,此事我来想办法。我是不会让你嫁给甄修良那个混账的。”
她不过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沈北思竟然就觉得顿时有了主心骨。
她哭得更厉害了。
“大姐,以前是我混账,是我不对,跟着沈南汐还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情。
现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甄氏拿捏,我姨娘只知道逆来顺受,还助纣为虐,帮甄氏逼我就范。
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的,唯一理解我的。”
沈峤拍怕她的后背:“好了,相府里也只有周姨娘是真心对你好的人,许多事儿,也是她性格使然,与她一直以来接受的观念有关,你也不要怪她。”
沈北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我不比文昊金贵,他是相府唯一的男丁,为他牺牲在别人眼里就是理所当然。
可我就是不服气,文昊他就连姨娘都不认,白眼狼一个,姨娘怎么还那么偏心?”
这个问题,沈峤也很无奈。别说古代了,即便是在现代,重男轻女也固执地存在。
劝慰了沈北思几句,将她送走。
沈峤看天色尚早,略一思索,将自己刚烤出来的蛋糕装在纸袋子里,骑上心爱的小毛驴,径直去了邯王府。
邯王府,侍卫识得沈峤。就是她如今打扮更加素简,还骑着个小毛驴,第一眼没认出来。
等到认出来,惊诧地瞪圆了眼睛,磕磕巴巴还又不确定地问:“王妃娘娘?”
沈峤有些无奈:“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姑娘。”
侍卫这才确定就是她没跑了,扭脸就往府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王妃娘娘回来了!王妃娘娘回来了!”
得,白纠正了。
他还没问自己来干嘛呢,怎么就跑了?
司陌邯今日就在府上,听侍卫一路咋咋呼呼地跑去他的书房,剑眉微蹙,面沉似水:“越来越没有规矩!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禀报!”
侍卫吓了一跳,立即跪下,完蛋,要挨处置了,怎么办?怎么办?
一时间太激动,怎么就忘形了?
司陌邯轻哼:“到底什么事儿?”
侍卫吓得哆哆嗦嗦:“回,回王爷,是,是王妃......不对,沈姑娘来了。”
“沈姑娘?”司陌邯手里的笔一顿:“哪个沈姑娘?”
“就,就相府的沈大小姐啊。”
“啪!”
司陌邯手里的毛笔丢进了笔洗里,溅起几滴墨水。
“在哪儿?”
“就,就在门外呢,骑着毛驴来的。”
司陌邯忍不住想起,她骑在驴背上,一手挑着白菜帮子,摇头晃脑的样儿,唇畔浮上一抹笑意,起身就要往外走。
转过书案,觉得自己此举太不矜持,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又坐了回去,轻咳一声:“请。”
没挨揍?
侍卫觉得侥幸,暗中舒了一口气:“请沈姑娘来书房吗?”
“怎么?不行?”
“行,行!”
侍卫哪敢说不行啊?
虽说王爷曾经交代过多次,书房重地,闲人免进。
但规矩是王爷自己定的不是?沈姑娘也不是闲人啊。
逃一样地跑出去,将沈峤恭恭敬敬地请了进来。
然后有眼力地退出去。
临走的时候还偷瞧了司陌邯一眼,他正襟危坐,手中握笔,看似龙飞凤舞,十分淡定。
人家沈峤姑娘进来,他头都不抬,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装,真能装,有本事你继续装。
难怪七统领说自家王爷心口不一。
沈峤将手里拎着的蛋糕袋子直接搁在司陌邯的书案上。
“王爷日理万机,辛苦了。”
司陌邯的手一顿:“难得,沈大小姐竟然也会这般客气。”
沈峤哼了哼:“我一向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
“那别人若是招惹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