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立花的请求

第一百八十三章 立花的请求

李士群和丁默村被盛怒的汪精卫传召至南京,上海这才得以重新恢复平静,但令上海百姓唯一不满意的事,吴四宝还是沒有死,他在医院挣扎了十天之久,还是脱离了危险,这不免让对他心有余悸的普通百姓有些失落。

丁时俊死之后的轩然大波,似乎也随着丁李两人的离开而尘埃落地,但林笑棠清楚的知道,这只不过是新一轮战斗的开始。

欧洲的战火愈演愈烈,德国占领丹麦和挪威之后,已经与英法联军生了直接的接触,德军在6续攻陷了荷兰和比利时之后,径直绕过了铜墙铁壁一般的马奇诺防线,直接攻进了法国北部,其采用的“闪电战术”和机械化作战策略让英法两国联军措手不及,被德军的钢铁洪流分割成了两段,其主力三十余万精锐部队被困在了法国东北部的港口城市,,敦刻尔克。

随着德军在欧洲的高歌猛进,日本作为其亚洲盟友,顿时变得亢奋起來,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之后,日军开始频频起进攻,两湖战火再起。

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则如临大敌,英法两**队在欧洲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和法租界公董局下令巡捕房加强日常巡逻和盘查,并开始严查日本人和伪政府人员的出入,虽然如此,但他们还是极力避免和日本人擦枪走火,十里洋场陷入到一种散着诡异味道的平衡中。

此时,远赴重庆的冯运修和万全回到上海,但并沒有带回林笑棠需要的答案。

冯运修和万全一路辗转到达重庆后,万全通过实现安排好的联络方式与接货人见了面,那是在重庆朝天门码头的一家脚力行,由于这是裴中岩等人透过周思静和关东军的第一次交易,所以,裴中岩安排的接货人也很小心。

之前,周思静因为“意外”死亡的新闻已经在北平见报,重庆方面也得到了消息,裴中岩沒有露面是在林笑棠的预料之中的。

货物交接完毕之后,脚力行用早已准备好的车辆将货物送往隐蔽地点,这一切,冯运修都遵照林笑棠的命令安排重庆潜伏人员严密监视。

而万全则只见到了脚力行的老板,并沒有见到别的更高级别的人物,鉴于周思静已经死亡,北平联络点和运输路线便需要重新设计,于是,万全便顺水推舟的将冯运修推到前台,并说明,由冯运修接替周思静的位置,这也是关东军的选择。

脚力行老板沒有说什么,只是说会尽快报告上去。

沒多长时间,脚力行老板回话,通过对冯运修的调查和核实,这面也同意他來接替周思静作为北平的联络人,当然,重庆这边是会付给他一定的好处的。

高岛介出关之后,给林笑棠來过一封电报,表示东北三省的工商经济都参照军事管理,虽然物资丰富、土地肥沃,但为了支撑日益扩大的战争规模,东三省的经济和生产能力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他希望林笑棠能尽快加入到关东军筹划的物资统制计划中,必要时,可以将江浙地区的物资输送到关外,这让林笑棠不禁很诧异,但想到日本人将以这种手段來进行内斗,心里还是感觉到很惬意。

针对高岛介的建议,林笑棠火回复,将尽快派遣人员赴东北实地考察,确定合作计划,如需必要,他可以亲自跑一趟。

……

中午,负责与户田津联系的秘密联络点突然传來消息,立花利久有急事要与林笑棠见面。

……

立花利久将一碟切好的河豚刺身放在林笑棠的面前,“河豚最肥美的季节,尝尝吧,上次说好要请你吃的。”

林笑棠夹起一块雪白的鱼肉,慢慢送进嘴巴,边咀嚼边显出陶醉的神情,但口中却清晰的说出了一句话,“找我來有事。”

立花利久装作擦桌子,靠近林笑棠,“潘先生前一段时间回到根据地,临走时,再三叮嘱我,有急事可以找你。”

林笑棠一笑,“上次潘先生就说过,但我沒想到这么快你就找上了门。”

立花利久透出一种无奈,“实不相瞒,潘先生也是不得已,我们这条线都是单线联系,人手匮乏,加之最近有人被捕,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不得不向你求援。”

林笑棠点点头,“沒问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几天后,我们会有一名本土的情报人员來到上海,潘先生的人将和他接头,他手中有一份很有价值的情报,希望你能够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确保情报安全离开上海,这件事情属于最高机密,因此我们希望你能抽调最精干、最可靠的人员参加此次任务。”

“这个绝对沒问題。”林笑棠很干脆的回答道,“我可以抽调一批生面孔过來,办起事來更方便。”

立花利久从衬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林笑棠,林笑棠接过來看看照片上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剑眉阔目,气质儒雅,就像是大学教授。

“他是我们这边一个潜伏小组的组长,是我们中最好的,成绩很突出,你可以称呼他安义明,从今天开始,他便是你的保护对象之一。”

说完,立花利久推过來一盒火柴,这是汇中饭店酒吧的专用火柴,“在这里,你可以找到他,一切就拜托了。”

立花利久站起身,郑重的冲林笑棠一鞠躬。

……

汇中饭店的酒吧热闹非常,作为这里的常客,林笑棠原先都是在谈生意的时候來过,但这次却是为了找人。

人群中,火眼和郭追冲林笑棠摇摇头,进來半个小时了,还是沒找到那个叫安义明的男人。

忽然,一阵轻柔的钢琴声响起,林笑棠循声望去,一名男子坐在会场中舞台上的钢琴前,十指如行云流水一般轻快的敲击着琴键,林笑棠仔细听了听,竟然是德彪西的《月光》。

林笑棠静静的倾听着穿越在会场中的乐曲,但看來真正欣赏音乐的人不多,很多人都将这当做了伴奏而已,会场里依然充满了窃窃私语的嘈杂。

林笑棠皱皱眉头,端起酒杯,悄悄走到舞台边上,开始聆听这段许久未曾听到的音乐,演奏者好像是沒想到会有人喜欢他的演奏,抬头诧异的看看不远处的林笑棠。

林笑棠向他一举杯,点头微笑示意,演奏者也向林笑棠报以会心一笑,这是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笑起來的时候露出几颗整齐、雪白的牙齿,眼睛不是很大,但眼神很明亮,似乎还透出一股暖意。

沒错,和照片上一模一样,他就是安义明。

林笑棠闭上了眼,音乐从耳朵钻进他的脑海,又像一股清泉浇灌到心田,格外的清凉和温馨。

刹那间,林笑棠想起了很多事情,第一次听到这《月光》,还是大嫂弹给自己听的,那是大哥从军队调回南京的时候,每次晚饭后大嫂总会为两兄弟弹上一曲,大哥最喜欢这《月光》,所以也让林笑棠记忆深刻。

好久了,好久沒听到这熟悉的乐曲了,虽然闭着眼,但林笑棠仍感觉到眼角的湿润,他情不自禁的在心里轻声的呼喊:“大哥、大嫂,你们还好吗。”

不知不觉,一曲演奏完毕,但林笑棠还是无法从音乐带给自己的震撼和感动中解脱出來,直到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你好”。

林笑棠睁开双眼,安义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林笑棠的面前,他笑着对林笑棠说,“先生,你还好吧。”

林笑棠晃了晃脑袋,“对不起,你弹奏的实在是太棒了,让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

安义明礼貌的伸出手,“非常感谢你能欣赏鄙人的演奏,认识一下,鄙人安义明,你好。”

“林笑棠,南京人,你好。”

安义明看了看林笑棠手中的杯子,“威士忌不适合在听音乐的时候饮用,我來请你喝一杯。”

他招呼侍应过來,“请将我存的酒拿过來。”

侍应显然也认识他,不一会便取來了一瓶洋酒,安义明帮林笑棠倒了一杯,“來,尝尝,十五年的慕兰潭。”

林笑棠眼睛一亮,“古巴朗姆酒,还是十五年的,很难得啊,安先生是爱酒之人啊。”

安义明很诧异,“林先生很识货啊,难得难得,我还以为遇到了音乐的同道中人,沒想到,你也深谙饮酒之道啊。”

林笑棠叹口气,眼神看向安义明,一语双关的说道:“现在这世道,音乐能治疗心灵创伤,酒精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不知道安先生更喜欢哪一样啊。”

安义明一笑,“如果是我,我宁愿选择第三样。”说着,用手悄悄的必出手枪的样子來。

安义明压低了声音,“感谢先生的援手,上级已经通知我,但目前來说,我们的一切工作都还正常,如果真的有需要,我一定会向先生求助。”

林笑棠一愣,“这么说,你不打算接受我的帮助,这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上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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