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寻亲
妙走的腿酸,刚一进城,再不肯多行一步,两只脚*换着站立,嗔怪道:“还不把坐垫拿出来。”
一旁的武头上顶了个包,肩上扛了两个包,双手各自又提了一个小包,就连腰上也系了个包,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包,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妙皱眉看着他乱翻一气,出言指点他道:“我记得在你腰间那个包里了吧,你说这个软,绑在腰间不累。”
武恍然大悟,一拍额头,立时解下腰间的小包来,解开了,里面却是一个五彩锦鳞缎面的坐垫和一个同样花色的腰靠,另外还有一双垂腿的木槌。
武轻车熟路地把坐垫放在了地上,妙褪下鞋,雪白的袜已经有些灰白,她伸出右手轻轻**,武熟练地拿起木槌给她捣着另外一只小腿。
这里离城门不远,进进出出的行人甚多,妙一身淡绿绫罗小袄,发上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钗,一头秀发用两个连环金扣巧妙地束了起来,虽然点缀不多,却让人一眼看出她家境富裕,武粗布短打,甚是鲁钝的样,又一副跟班的架势,偏偏他是个男,这一对组合立时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围观,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两个人泰然自若,如同身处府的后花园一般,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个面上擦了厚厚一层粉的婆惋惜地道:“这也不晓得谁家的小娘,看样也像是大家出身……”
旁边一个面黄无须的秀才义愤填膺地接道:“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行事成何体统。”“伤风败俗,有碍教化啊。”
……
身边一片嘈杂,妙本就贫乏,隐隐的有些头疼起来,她不耐烦地对武吩咐道:“撒钱。”
武应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来,伸进去抓了一把,向着空一扬,围观的人们先喊着:“这谁乱扔的石头,砸着人了!”
随后发现那石头落地竟然是白澄澄的银,一个个眼睛发光,蹲伏地上开始拣了起来。
四周一片安静,妙点了点头,暗忖,三姨果然说的不错,用钱堵住人的嘴巴是最简便的法。
她自觉歇息的够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穿好鞋站了起来,武自觉地收拾起了头尾。
远远望着的赵洛闲地挥了挥手里的扇,打趣道:“你这外甥女果然颇有家家风。”
竹一身士打扮,站在他身旁,亦是挥舞着扇,讪笑道:“只是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赵洛把折扇啪的合上,细细数落道:“这一路露财,引来毛贼无数,俱都被你打发了;大小姐行事无所顾忌,常常引得路人围观,你又不喜,于是我叫手下扮作路人,这一批人最少在她面前露过十次脸,她竟然还一无所觉。”
竹看着前面一哄而散的群众演员无语,片刻后,那个面黄无须的秀才径直向着二人行来,赵洛对着他微微点头,示意免礼,那秀才依然抱拳半躬身,低头道:“一共是五两三钱银,请主上查收。”
赵洛不耐烦地撇撇嘴,沉声道:“这点钱就算了,你的人可跟上了?”
那秀才依然没有抬头,恭敬地应道:“回禀主,我的人一直跟在小姐左右,不敢离开分毫。”
赵洛点了点头,那秀才正要退下,竹突道:“叫你们的人弄点事出来,把她二人引到江边去。”
秀才恭声应了,倒退两步后转身离开。赵洛扑哧一笑,璀璨若初升的朝阳,若不是二人身处街边角落,怕立时又要被人围观,竹见已有人侧目,眉头微皱,拉起赵洛大步离开。
赵洛压低声音道:“怎么,你不是说不管妙,要锻炼下她的生存能力么,终于忍不住插手了么?”
竹斜斜瞥了他一眼,这人在幸灾乐祸么?妙那孩不过是偷看了她母亲给祖母的一封信,就鲁莽地跑了出来,她不知道她母亲身处楼船之,地点时时变化,那信里所写的地方却是做不得准的。
她刚想发怒,随即却换上一张笑脸,凑近了赵洛,柔声道:“那就让她继续找罢,左右我也无事,就一直跟着这两个孩好了。”
赵洛止了脚步,定定地看着竹半晌,竹一派风淡云轻,笑意盈盈地任他打量,最后赵洛无奈地举起双手,认命地道:“你赢了,既然如此,不如派人直接逮住她,送到她母亲的船上。”
竹轻叹口气,望着前方那两个稚嫩的身影,徐徐道:“妙儿自幼离开母亲,四妹对她未必有许多感情,若是贸贸然地送过去,被四妹轰赶出来,怕伤了孩的心……若是妙儿经过许多辛苦才寻得娘亲,怕是四妹也会有些许感动罢!”
赵洛看着竹侧脸,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在这夕阳之分外圣洁,微微一笑,藏在宽袖的手握着竹的手却是紧了一紧,轻声道:“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达成。”
竹低头抿嘴一笑,袖的手回握了赵洛一下,二人心照不宣地迈步向前。
妙襁褓之即被母亲抛弃,家诸人怕她受到伤害,对任何关于她母亲的事情俱都守口如瓶,但她年纪越大就越是在意母亲的事情,每每留心,加上家姐妹偶尔说走了嘴,妙倒也对母亲有了初步印象。
菊园之没有收走的琴和乐谱,各种日常用具精致高雅,世间难得一见,在在说明了她娘亲是个雅秀丽的女,妙坚信,自己的娘亲一定是个和蔼可亲,温柔高贵的女,就如同五姨一般。
她坚信不疑。
至于菊抛弃了她,妙也为之找出了种种理由,娘亲身体原本就不好,需要静养,父亲的死,让娘亲伤心过度,病情加剧,无法亲自带大女儿,只好忍痛离开妙儿。
现在妙儿长大了,无需娘亲照顾了,她可以照顾娘亲了,妙坚定地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