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黄天道尊

“黄天,中原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还请你以大局为重,如若赵氏真被你覆灭,天下真的又将生出大乱。”张巨鹿由衷地劝道。

“大局为重?你是第一个跟贫道说这种话的人。”席正先淡笑一声:

“今时今日,难道伱还不明白,贫道才是大局,凡事就该以贫道为重,如此天下才不会生乱,北莽也不敢马踏中原。”

“罢了,瞧你已经年过半百,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也是情有可原,就此与旧时代同葬也算是一个善终。”

席正先说完,离阳皇帝赵惇俨然道:

“倘若朕愿意自戕,是否能换来赵氏一族的一线生机?”

“对于仇敌,贫道一向愿意给予最大的尊重,便是赶尽杀绝之后,掩埋其尸体。”

旋即,犹如潮水的火红针芒向赵惇等人倾覆而去,在几个呼吸之间,数百位离阳皇朝最为尊贵的存在,便齐齐奔赴黄泉。

“针芒自带火行之力,能迅速将尸骸焚烧殆尽,如此既方便了贫道,又不至于产生瘟疫。”

“考虑的这般周到,又为你等积攒福报,下一世你们或许就能得一个善报。”席正先念念有词,颇为自得的继续道:

“有德之修,舍我其谁!”

少顷,一位年轻道人悬于太安城之上,轻吟道: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

“人之生矣有贵贱,贵人长为天恩眷,人生富贵总由天,草民之穷由天谴。”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贫道黄天,于今日离阳皇城之中,上至赵氏天子,下至文武百官,皆屠之。”

“至此贫道以身镇天下,胆敢犯上作乱者,当祸及三族,皆死。”

“世家门阀,不问因由,但有乱象,族灭之。”

席正先说话之间,双手一抬,虚空中荡漾出密密麻麻的剑光。

“贫道有感人心善恶之能,太安城内,李、王二族人心思动,家主心生反意,当族灭之。”

“轰轰!”

剑芒犹如九天银河坠地,分别砸落在两座豪奢华丽的府邸之中。

“有帮派心生作乱之心,当诛!”

剑芒似滂沱大雨一般,朝太安城倾斜而下,每道剑芒似是早就锁定住了要击杀之人,一阵环绕飞舞,城内多了数万具尸骸。

“太安城官员当继续各司其事,倘若怠慢公事,休怪贫道无情。”

半年后。

天下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自从黄天道人去了太安城一趟,亲手屠灭了离阳满朝文武和皇城内的赵氏一族后,中原不免开始暗流涌动。

只因没一个人真的相信有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稳住天下局势。

中原七大藩王,除了徐骁这个异姓王和靖安王,早早的死在黄天道人手里以外,其余五大藩王便相继打出离阳正统的旗号,但不出一个月,皆死。

又有陈芝豹入蜀开国,和得江湖大派助力的世家门阀行招兵买马之事,半月未到,相继毙命。

这些人无不是被生生砍下头颅,其府邸大门处皆刻有一句残诗,天街踏尽公卿骨,辕门遍挂权贵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天下人方知黄天道人的可恐,明白他为何能以一己之力将北凉王府,离阳皇室覆灭。

不知何时起,黄天道人的后面,变成了黄天道尊,并且,还塑像朝拜,以显武道深不可测,就好比天尊在世一般,让人高山仰止,五体投地。

最关键的是想要以表尊重,也是深怕突然有一日,就被割了脑袋。

只因天下除了想要作乱的人都死了以外,吴家剑冢如其名一般,真成了无活人的剑冢,东越剑池亦是步了吴家剑冢的后尘。

武当山在得知两派相继覆灭后,竟自毁宗庙,自戕在武当山下,后无人敢去收敛尸身。

只因谁都知道当初黄天道尊与洪洗象有过一场大战,且武当山又是亲近北凉王府的门派。

最后,还是离阳官府受命去敛尸。

此外,天下人算是明白徽山轩辕世家为何能遗留长房一脉,原来轩辕敬城竟是一个不世出的儒圣苗子。

也不知是不是黄天道尊早就有了算计,在将离阳朝堂上的文臣武将一网打尽后,便让轩辕敬城入了太安城,成为了二十年一轮转的内阁首辅。

如此一来,哪怕离阳皇朝死了皇帝,还死了不知多少达官显贵,世家门阀,可就是没有一丝乱象。

就连北莽都安分守己的很,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像是深怕让什么人发现似的,就龟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

此后,黄天道尊大大方方的入主清凉山。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刻不停地向前流逝。

两年后,清凉山。

“今日贫道突然生出杀机,便知时候到了。”席正先负手站在山巅,清淡道:

“徐凤年,你躲躲藏藏数年,现在终于有胆子来见贫道了。”

俄顷,一片虹光闪动,不远处便见徐凤年腰跨长刀,领着一大群人望来。

“不枉贫道等了几年,让我瞧一瞧,这位相貌平平,丝毫没有绝世高手风范的中年汉子,应是有桃花剑神之称的邓太阿吧。”

“一袭黑袍,白须白发,高大魁梧,一身气机尽显慨然无敌之势,料想是无敌一甲子的王仙芝。”

“这两位一老一少,浑身皆佛韵流转,气机雄浑坚固,想来前者是两禅寺第一人,佛门圣者,释甲龙树僧人,后者为其弟子,公认现世活佛,早已无禅可参的李当心。”

“一袭白衣,赤紫双眸,魔道第一人,位列武评第四的黄宝妆。”

“生有一张狐媚的白狐儿脸的女子,想必就是南宫仆射。”席正先哑然失笑,盯着这位颜色极好的女子,道:

“你一心杀生父谢应观,就是为报母仇,贫道明明帮了你,却不想你还是要为了徐凤年与贫道为敌。”

他说到这,又看向一个年轻道士:

“贫道就说武当山的道士为何这般乖巧听话,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保你,既保住了自身的性命,怎么还是要来寻死?”

“还有你这剑客,应是叫做温华,为这纨绔子,真就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

席正先不等他们回话,便自顾自的道:

“老先生,还有那个偷摸想要飞升的天师府赵宣素,都出来吧,用不着躲躲藏藏。”

“今日索性把所有事都了了,那才叫一个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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