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芷忙完回到宁安院时,天已经黑了。
她发现院里黑乎乎的一片,一时叫她有些诧异。
人呢,都哪去了?
她试着唤了句:“夫君?”
自然是没人应她的。
“奇怪......”
姜令芷才刚咕哝了一声,就见狄红拎着灯笼,狄青揣着个包袱,俩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异口同声唤道:“夫人!”
姜令芷差点被他俩吓到,疑惑问道:“狄红!将军呢?还有院里的下人呢?”
狄红神秘兮兮的:“夫人,将军回顺园去了。”
姜令芷闻言,心头闪过一抹失落的感觉。
还真是让自己说着了,他醒了之后,就不习惯和人同床共枕,所以独自回顺园安寝去了。
她应了一声,刚想迈过门槛,狄青又说话了:“夫人,小的想和雪莺说句话,不知可不可以?”
姜令芷自然不会拒绝。
俩人叽叽咕咕地说了好半天,雪莺越听越兴奋,最后简直要拍手叫好了。
姜令芷心想,雪莺也长大了,有心事了。
女大不中留哦。
雪莺很快说完话回来,手里拎着个大包袱,姜令芷也没有多问,只当是狄青送给雪莺的礼物。
雪莺小心地提着那包袱,关切道:“夫人,瞧您头发上还落着蛛网呢,想来是方才在库房落下的,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姜令芷也没多想:“好。”
等她沐浴完,云柔也回来了,雪莺又是拉着云柔叽叽咕咕好一阵,然后云柔也跟着兴奋起来。
姜令芷啧了一声,喔,又是一个春心萌动的小丫头。
正想着呢,就见云柔笑眯眯地走过来:“夫人,奴婢新学了个妆面,给您瞧瞧吧?”
姜令芷瞧她十分有兴致的样子,便点了点头,任由她在那大展身手。
直到最后,姜令芷被忽悠着穿上一身喜袍,盖上盖头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
“这是做什么?”
“夫人您就别问,一会就知道了!”
姜令芷无法,半推半就地被两个丫鬟扶着出了门,一路到了顺园。
她顺着盖头底下的亮光瞧见了一片红地毯。
刚想伸手去掀盖头,继而手里就被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牵住,一团红绸塞进她手里。
“......”
头回生,二回熟,这事儿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果真,下一刻,就听喜庆的声音喊道:“新娘子进门。”
姜令芷:“......”
又...又拜堂啊!
身边的男人脚步甚至还有些踉跄。
他走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都是缓缓挪动的,就算是再慢,也总会走到正厅里。
“一拜天地!”
姜令芷认认真真地拜了。
“二拜高堂!”
天地都拜了,高堂也没道理不敬,于是就又弯了腰。
“夫妻对拜。”
这都同床共枕地睡过了,夫妻对拜一下子也很合理吧!
“送入洞房!”
姜令芷:“......”
......已经洞房过许多次了,怎么现在莫名开始紧张起来了呢。
萧景弋拉着红绸牵着她,一路慢慢的引着她往正房回。
顺园修缮也是照着从前的样子修的,姜令芷一路也十分熟悉。
走到廊下,迈过门槛,直到坐在床榻上,她才终于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她这是,又把自己嫁了一回?
老天爷!
可是这怎么成了两次婚,拜了两次堂,都是和同一个人,第二次比第一次还要紧张。
直到一只秤杆伸进她的盖头,慢慢挑开,耳边不时有人说着喜庆的吉利话:
“挑盖头,秤杆金,秤杆亮,秤杆—挑挑吉祥,左一挑富贵,右一挑如意,中间—挑金玉满堂。”
姜令芷心里小鹿乱撞。
一会儿觉得自己好没出息,怎么每一次入洞房都这么紧张啊!
一会儿又想着萧景弋你快不要闹了叫人知道了看笑话!
一会儿又忍不住的好奇,洞房花烛夜原来是这样的吗?
正事前头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流程啊!
怪有意思的。
就在这种诡异而又复杂的思绪下,遮挡她视线的红盖头终于被揭开,姜令芷一抬头,就瞧见了满身红装的萧景弋。
喜袍有些宽松,一小片胸膛明晃晃的就在她眼前袒露。
但又将他显出一副风流肆意之感,比之从前的英气俊美,这会儿竟像是个出世的妖孽一般!
姜令芷完全看呆了......啊,他怎么这么好看啊。
不对,他这是在色诱她吗?
她一时间甚至有些搞不清,现在到底是谁想睡谁啊?
“眉不画而浓,唇不点而红,夫人生得甚美,”萧景弋语气倒是正经,就是边说边伸手点在姜令芷的唇瓣上,轻轻的摩挲着。
姜令芷谦虚地想着,夫君你也挺美,笑起来就一点也不像杀气腾腾的武将了呢。
走神间,萧景弋已经牵着她起身到桌案边了。
桌上一壶清酒,两只喜上眉梢的酒盅,斟满酒水,萧景弋将其中一只递给姜令芷:“夫人,合卺酒。”
姜令芷脸颊又是一红。
合卺酒嘛......这个倒是跟他喝过的。
可不是像现在这样交手饮下,而是......
清酒一入喉,整个人跟着火热起来,让她把当初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清晰地记了起来。
她艰难的放下酒杯,正想说些什么,萧景弋已经从她手上接过酒杯,一拍手,外头立刻端进来一碗饺子。
“饿了吧,先吃点垫垫,”萧景弋亲自拿起勺子舀了一只饺子,送到她唇边,“张嘴。”
“夫君......”
姜令芷的声音都发颤,萧景弋待她当真是好极了,就算是出于感恩之心,他做的这些,也是她此生从未体会过的好。
她略一低头,伸手咬住了那只饺子,只是才咬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夫君,生的。”
萧景弋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这可是夫人自己说的。”
“哈?”
姜令芷脑瓜子嗡嗡的,这个人怎么捉弄她啊!
不过说到生孩子,她倒是很愿意的,有个孩子傍身,她心里才踏实。
“自从为夫醒后,总觉得有些愧对夫人,今日仓促间,只想到给夫人补一个洞房花烛夜,不知夫人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