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
在莫语的注视中,月桂低下头,用两只手用力抓住椅子的两边,身体紧绷着,长长的头发盖住了所有的表情。
“没事。”莫语轻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和不和另外一个人分享自己的故事,没事的。”
“其实我没那么好看,”
月桂突然说道,在那一刻,她仿佛卸下了心中所有的重担,她抬起头看着莫语,努力抬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
“但是我们家很需要那笔钱。”
她沉默了一会儿,再次低下头缓缓说道,
“我父母都是进城的农民,我们一家三口租住在秦淮楼边上的一个城中村里,”
月桂抬头看了一眼江岸,似乎透过江边繁华的楼宇看到了她自己曾经居住的那个破败小楼,
“因为靠近秦淮楼,那里晚上很吵闹,所以价格很便宜,父亲会在附近的工地找些零工,有时会比较远,住在工地宿舍上,不常回家,母亲在附近骑三轮拉客,而我在附近的中学上学。
父亲不喜欢说话,他有一柄爷爷给他留下的很老的旱烟枪,有时候没有找到工地的活计,他就蹲在门口抽烟,那烟雾很呛人,每次我回来就会拔了他的烟枪,他就会一边念叨着我不孝,一边小心的把烟戳灭,把剩下的烟叶再卷起来。
母亲做的醋溜茄子很下饭,但是她常常会在外面骑三轮到很晚,所以从我很小的时候,饭就是我在做,有时候母亲回来的太晚,就会让我做好以后放好,早点休息。
家里有一个特别老旧的微波炉,是父亲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在很多个夜晚,每当微波炉响起嗡嗡声,我就知道母亲回来了,才会安心睡下。”
月桂抬起自己漂亮的手掌,似乎想向莫语展示什么,随后她又笑笑,放下了手,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我从小做饭洗碗,所以手很干,其实不是很好看,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我其实原本成绩还不错,去年高考考上了一个重点大学。
但是有时候命运就是很突然,就在我踏入大学校门的一个月后,父亲突然病倒了,紧接着,母亲也病倒了,医生告诉我,他们都是白血病。”
说到这,月桂看了看天空,
“我们很幸运,父亲母亲都找到了适宜移植的骨髓,但是一个人的手术费要三十万,两个人就是六十万,有一位好人愿意无偿捐献骨髓,另一位则要十万的报酬,医生说术后我们至少也要准备三十万以防意外发生。
这里就是一百一十万,这笔钱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我们家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万,那是父母留给我上大学和结婚的钱。”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
“进入秦淮楼的歌女都会签一个合同,秦淮楼会一次性付给歌女未来二十年或三十年的生涯‘买断金’,我们把这笔钱叫做卖身钱。
但是即使要卖身给秦淮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淮楼有一系列的评定方法,确定你适不适合做歌女,并按照等级决定要不要买你,花多少钱买你。
我虽然长得好看,在学校里成绩也不错,但是我知道我年纪太大了,错过了学习歌舞唱曲的最好时间,最多只能拿到丁等的价格,40万。
这个价格远远不够。
说起来可笑,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时常经过秦淮楼,有时见着秦淮楼的姑娘们出来,我也会偷偷骂一声下贱,但是有一天,我会因为自己卖身卖不到足够的价钱而苦恼。”
月桂自嘲的笑了笑,再次看着天空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三个月前的夜晚,父母执意从医院回来,我在家里照顾他们,那一天夜很深,我失眠了,一个人坐在窗台前编辑向刚认识的大学同学借钱的消息,
然后,我看见整个天空变成了诡异血红色,在血红色的天空中,还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白色月亮。
在那之后,我就晕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的相貌有了轻微的变化,虽然只是简单的变化,但是却让我比之前好看了无数倍,我身上的死皮也在渐渐褪去,皮肤变得白嫩,我并没有思考这些变化的原因,而是迅速的找到了秦淮楼的负责人,
除了容貌变化以外,我发现我在歌舞音乐方面的天赋也变得异常优异,
最终,我拿到了甲级评定,并拿到了200万的卖身钱。
我用这笔钱给父母付了医药费,然后给那位愿意无偿捐献骨髓的好人打了十五万,手术最后很成功。”
她看着莫语,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公子,这应该是你想要的答案,其实你想要的只是那个血红色天空吧,谢谢你愿意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
“你父母知道那两百万的来历吗?”
莫语突然问道,
“不知道,我和他们说我中了彩票,他们的手术很成功,出院以后我把他们送回了老家,让他们在家里好好休养,他们现在还以为我在上大学。”
月桂似乎没料到莫语会追问这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你的曲唱的很好,舞也跳得很好,不像是一个只学了两三个月的人。”
莫语轻声说道,
“啊,”月桂靠坐在椅子上,“毕竟这容貌来的太突然,我不知道哪天他就离我而去了,我想着我现在既然有歌舞唱曲的天赋,为什么不努力的学习呢,等到有一天,我人老珠黄,或者这容貌离去了,我仍然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活着。
不过后面我发现,大家其实最在意的还是你长得好不好看,根本没有人关心你曲唱的好不好,舞跳得好不好。”
随后她又对着莫语眨眨眼睛,“公子你是我唱曲唱了几个月,第一个给我打赏的。”
“那是你应得的,”莫语笑了一声,随后他问道,“除了这个容貌以外,在那一晚以后,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与往常不一样的变化吗?”
“嗯···”月桂看着莫语,双颊微红,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我的欲望越来越强了,一开始还是我能是轻易克制的地步,但最近我甚至会开始幻想和身边接触的人享受欢愉。”
随后她看了一眼莫语,脸蛋通红,“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