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要一套,我特意去库房给您拿了新的。您是送礼还是自用?”
路辛夷说:“送人。”
是送给那个叫肖林生的男医生?
周止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苦不堪言。
店员:“给您送了一张卡片,送人的话,可以写祝福语,正合适。”
路辛夷:“谢谢。”
店员离开后,路辛夷拿出那套杯子端详起来,她拿给周止看:“好看吗?拿来当结婚礼物怎么样?”
周止心里一咯噔,他下意识摸摸口袋,又想起烟盒早就被他扔了。
他站起身来,疲惫道:“我去买包烟。”
“等等。帮个忙。”
路辛夷没有察觉到周止的失落,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递过去:“你字写得好看,帮我写个卡片。”
周止眼神复杂地看着路辛夷,她脑子有什么问题,哪有人让前男友给现男友写卡片的,还是结婚卡片。
路辛夷抬眸,一脸天真地看着周止。
周止耐着性子坐下来,接过笔:“写什么?”
“祝肖同学,季老师新婚快乐,百年好合,辛夷字。”
周止手中的笔突然停下,他倏地抬眸看路辛夷,问她:“季老师是谁?”
“还能是谁,肖林生媳妇啊,安城县的高中老师。”
周止微愣,无数画面闪过脑海,他第一次见肖林生是在上周六上午,他差点开车撞到肖林生,然后就看见肖林生穿过马路,和路辛夷一起吃馄饨。再然后是他送徐佳人去医院,看见肖林生给路辛夷送雪糕……
难道是他误会了?
可是,二人分明很熟。
周止问:“那你上周去找肖林生做什么?”
事到如今,路辛夷觉得也没有瞒着周止的必要。
“其实也没什么,我在做飞刀医生,上周五在安城县刚好有一台手术。肖林生知道我生活困难,所以经常给我介绍这种活儿。”
原来是这样。
周止看着路辛夷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还以为……”
路辛夷顺着他的视线,看一眼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忽然想起肖林生说过这戒指挡桃花的话,又想起周止最近总是提起肖林生,而且一提就跟吃了火药似的。
莫非……
路辛夷歪着头看周止,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是以为,我要跟肖林生结婚吧?”
不说话就是默认。
路辛夷既好笑又无语,她解释道:“我的戒指是银的,肖林生的戒指是铂金的,根本不一样,好吗?再说了,肖林生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萦绕周止心头好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周止一边写卡片,一边问:“是吗?那你现在喜欢什么类型?”
语气很随意,还特意加了“现在”。
路辛夷看一眼正在写卡片的周止,陷入了沉默。
她喜欢的类型,从来就没有变过,她只喜欢喜欢她的人。
这么多年了,追她的人有很多,可真正喜欢她喜欢到骨子里的人,只有一个。
她现在喜欢什么类型?
谁都好,就是不能是周止。
他太麻烦了。
周止下笔如飞,他将写好的卡片递给路辛夷。
路辛夷微愣,回过神来接过来,字迹周正,刀凿斧刻一般,她将卡片放进礼袋里,安蒂这时回来了,重新坐下时,敏锐地觉察到周止好似换了个人一般,神采飞扬,眼神熠熠生辉。
安蒂满怀期待地看着路辛夷。
路辛夷想起方才自己和周止之间不算愉快的对话,耸耸肩:“我尽力了,不如你就答应去龙腾……”
话未说完,周止开口道:“安秘书,我答应你。”
周止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笑意,看起来是诚意满满。
安蒂既惊喜又意外,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离开的短短十分钟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听见周止这么说,还是开心不已。
“你先去繁星上海分公司报到。繁星上海那边的负责人是姜昕,你见过的,他是我学长,我会跟他说你的事,你听从他的安排就好。能接受吗?”
安蒂点点头。
路辛夷见二人要聊正事:“我先回去了,你们聊。”
周止对路辛夷:“你先坐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安蒂看了一眼路辛夷,犹豫要不要当着她的面拿出证据。
周止道:“她没问题,她比你还讨厌张珣。”
“……”,路辛夷心想,我可没这么说过。
安蒂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周止:“这是我搜集到的证据,对你而言,应该够了
。”
周止打开信封,里头是一些偷拍的照片,看背景是澳门那边的赌场。
信封里还有一个u盘。
周止问:“这是什么?”
安蒂:“春山医院的工资张氏集团是按时付的,但是小张总赌博欠了很多钱,而且他还有股票的亏空,他拿钱去填窟窿了。这里是他威胁春山医院财务科的证据,还有他的转账记录。”
果然,和路辛夷猜的一样。
除了张珣,也没有谁有这么大的权柄敢挪用公款了。
这么简单的事,连她都猜的出来,想必春山医院的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
翟天明不告诉她,不是相信张珣会还钱,只是希望张珣能尽快解决此事。如果在这时挑破,张珣没准会破罐破摔。
周止问安蒂:“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路辛夷忽然反应过来,这些证据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取得的,安蒂这么做除非是出于两个目的,要么是自保,出了事撇清自己,要么就是为了拿捏张珣。
如果只是自保,倒也能理解。
可如果是威胁张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周止现在是她的老板,他有这样的警觉很自然。
安蒂:“如果张珣像周总你一样,是个光明磊落……”
周止没耐性地打断她,眼神冷冽:“在我身边做事,不需要拍马屁。而且,我也并非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商场只讲输赢,赢就是赢,光明磊落的赢是赢,不光明磊落的赢,也是赢。每个人都想站着把钱挣了,可现实是,很多人跪着也挣不到钱。我劝你不要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只是个投资人,我有现在的成绩,也并非全是我个人努力。你最好想清楚,我和你讨厌的张珣,也许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安蒂倒吸一口凉气,第一次感受到周止的锋芒,她开口道:“我是为了自保,张珣的上一个助理被他送进了局里,理由是职务侵占。我去监狱看过他,他跟我说他是无辜的,还让我提高警惕。所以我留了心眼。”
路辛夷只当安蒂是为了前程,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
周止眸光微动,好似想起什么来,问道:“你跟胡涛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