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社交已经很困难,更别说这种亲密关系。谈恋爱只会影响他搞学术的速度。元恬礼貌关心回去:“我会注意保密,尽力不影响你。”虽然他觉得这种事,玉佩这种事业型的人,也不会做进自己的规划里。果然,谢行尊说:“不用担心我。”元恬又问了几个问题,拍板就现在,早结契早解决。说完,玉佩安静了几秒,回:“已经好了。”严阵以待的元恬小脸震惊:“好快。”比他穿鞋下楼丢个垃圾都快,甚至都有点草率了。谢行尊的解释是:“秘术的形成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元恬信了。有了结契的底气,他开口问了更敏感的问题:“所以我现在能知道你是怎么帮我从机甲里出来的吗?”“机甲的能源卡明明不剩多少了,我想不出有什么操作能让我完完整整地站在这。”谢行尊平淡道:“我用的手动操作模式。”元恬恍然:“对,教学机甲也保留了手动操作模式,如果不用精神力中转装置发布指令耗能不大。”虽然节能,手动操作的弊端也非常明显,不如精神力对接同步率高,如果说用精神力操作的机甲是一个反应慢半拍的“人”在行动,那么手动操作的机甲就是一个“残疾人”。元恬以前看过克劳德他们练习手动操作机甲,用任课教师的点评就是“很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把谢行尊平淡的话语简单地理解成,通过手动操作节能切换了防御模式,元恬没有多想。问题在于元恬试图委婉一点,比划:“玉佩这么一点大,也能完成这么复杂的操作?”他首先排除了昏迷的杰夫,难道这是一块变形玉佩?谢行尊看着元恬漂浮的眼神,沉默片刻:“别找了,是你的手。”“你失去了意识,通过契约我能短暂地使用你的身体。”即使有所铺垫,男人也已经做好被质问的准备,没有实体、只剩精神力的玉佩,能够操纵身体的秘术。放在这一起足够让人恐慌忌惮。少年一怔,小脸凝重:“所以在我晕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契了。”“是。”元恬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想写个观察报告。”至于为什么已经结契了,刚才玉佩还征求他的意见,元恬现在不问也知道:大概又是什么左弯右拐的心思,迷宫一样,还笼罩着一大团黑雾,迷宫墙是用黑泥糊的。谢行尊说:“如果你刚才不同意,我会解除结契,还有别的方案。”真的吗,他不信。元恬静下心去感受,的确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一根线把两只木偶牵在一起,哪一边有动静都会传到另外一端。模糊能察觉到的另外一团思绪是谢行尊?比之前感受玉佩的波动更鲜明。元恬“摸”了一下,那团黑漆漆的东西没反应。谢行尊:“……感觉怎么样?”元恬本能地形容:“有点凉,滑滑的,手感还不错诶。”他意识到自己“摸”那一下对方能感觉到,不好意思地缩回去。谢行尊凉凉道:“不是紧急的情况别碰。”元恬乖巧道:“好的。”好沉重的感觉,仿佛待在空气湿度过高的沼泽,森冷高大的木头遮挡得不见天日。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吗?元恬不自觉地思维发散,他没问过谢行尊为什么会在玉佩中沉睡,又睡了多久,但想想就知道那不会是一段美妙的经历。谢行尊突然问:“所以什么情况你会骂我,刚才?”元恬先是一呆,然后湿漉漉的蓝眼睛一亮,盯着玉佩看:“你刚刚说你不在意我骂你。”玉佩:“……”元恬好在意这个问题,他正想追问,但门口响起了铃声有人过来探视了。第16章 病房内显示屏上翻出来访者登记的姓名:克劳德桑托斯,以及马库斯尼尔科。两个家族准继承人,都是现在贵族圈中煊赫一时的家族。谢行尊在元恬昏迷后就拦截了他预备发出去的那些消息,浏览后了解了不少现在星光帝国的势力和局势。简单来说,王室、守旧派贵族、新贵族、平民,四方势力混杂,还没到明面上对抗的程度,但暗地里势力倾轧、争权夺利的事情也不少。现在兰开斯特家族远远不如之前鼎盛,主事人非常无能,连这点事情都弹压不住。国内的局势都如此,更别说面对星际其他庞大势力。无能。谢行尊提醒:“这两个贵族学生一直很关注你。”元恬点头:“他们跟塞勒斯的关系很近,也许是来替他看着我的动向。”迅速向谢行尊确认了之前在机甲中,他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元恬开门让探视的人进来。第一个走进来的人的确是马库斯,他看到面色好看许多的元恬终于放下心,但脸上很快又露出了担忧和纠结。元恬歪头,奇怪马库斯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走在马库斯身后的人,虽然也有一头金发,身材挺拔,但他取下遮挡的帽子后抬头露出的是一张更加俊美璀璨的脸。来人并不是克劳德,而是元恬绯闻中的前任,现在星光帝国王室的继承人,塞勒斯兰开斯特。马库斯歉意地看向元恬,在塞勒斯走进房间后朝他点点头,恭敬地关上了门,守在门口。房间只剩下元恬和塞勒斯。王室继承人站在门口没有马上上前,模样居然有几分踌躇。塞勒斯此时的模样并不如之前在新闻中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依旧俊美,但眼下有些青黑,神色比起寻常更憔悴些。因为元恬的意外,他昨天都没怎么休息,被医院智能通知元恬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赶来病房。该说长得好看的人的确不同,即使处在低沉的状态,塞勒斯也依旧风度翩翩,憔悴的神情让他看起来更有种让人同情的忧郁。元恬没什么感觉,他天天照镜子,对外表的免疫极高。少年不像往常一样用闪着星子般的蓝色眼睛看着自己,然后平淡又带着一点亲昵地称呼他。塞勒斯心口又闷疼一下,但还是勉力扯出一个笑容,主动上前:“你睡了很久,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元恬眨眨眼,侧头看了一眼床头挂着的电子屏幕,示意这是一句无效对话:上面挂着的各项数据都显示病人一切正常。再次感受到元恬熟悉又可爱的行动模式,塞勒斯笑了下,脸色都好看不少。他上前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保持了安全距离,说:“我只是担心你身上还有机器无法察觉的病痛。”隐隐能闻到少年身上独特又好闻的气味,古纸质书本混合着机械金属,柔和与冰冷矛盾的混合。塞勒斯说:“我这次巡航新找到了一些关于先祖的资料,等你回宿舍了就让人给你送过去。”元恬都有点诧异:“不用。我要跟你保持距离。”塞勒斯勉强维持着微笑:“只是一些书本……如果你不要也不能给别人。”执着地想要证明什么,金发青年低沉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不明显的恳求:“不会有人知道,不会影响你的生活。”